“但没有关系,我会把所有文件看完的。”
好一朵柔弱又倔强的小白花。
裴澈:“……”
他装作面无表情地打了下方向盘,故意逗道:“嗯,相信你可以。”
嗯?
贺朝觉被裴澈平静的回复噎了一下,俊脸裂开了。相信他可以?那裴澈去干嘛,难不成真陪那谁吃饭?
……
后座的易帆小心翼翼开口:“裴导,你们有事就去忙吧,我一个人没问题。”
“不行,”裴澈摇摇头,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明天的戏可是很关键,得确保你吃好睡足,安全到家。”
贺朝觉酸到一半的心一僵,表情蓦地缓和下来。
怎么忘了,裴澈现在是有事业的人了。
他看向前方,幽深的眸子闪烁不定。自己在这里吃没有立场的醋,裴澈却要为事业做打算……
想起片场那些不听他使唤的人,贺朝觉眉头皱得可以夹苍蝇。
难道让裴澈一直这样四处碰壁,不受尊重,那他和那个“贺朝觉”有什么区别。
不行!
贺朝觉重新看向后视镜里易帆的脸,眼神瞬间变得炽热——
这是裴澈的班底,是他走向大导演的第一步!
“够了够了……贺总,我吃不下了。”
易帆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小碗上堆起的小山般的菜,一旁冷着脸的贺朝觉伸过筷子,排骨从松开的筷间落下,掉到顶上,整个菜堆颤颤巍巍地抖了一下。
有种饿,叫做老板的对象觉得你饿了。
贺朝觉满意地点点头,不枉他找了个借口说加班突然不急了,今天势必要帮裴澈把那谁拿下!
多吃点,跟着你们裴导好好干。
贺朝觉用充满鼓励的眼神看向易帆。
易帆:“……”
救命,贺总看他的眼神好冷酷、好凶恶,是想用眼神杀死他吗呜呜~
贺朝觉旁边,把一切看在眼里的小可怜·事业起步期·裴澈:“……”
当着易帆的面他不好意思问太多,只好随手夹起块山楂糕咬了一口。
牙齿切入柔软的质地,酸酸甜甜的味道瞬间充斥了整个口腔,裴澈后知后觉地僵住。
忘记了,最近胃痛忌口,不能吃酸。
难得有些心虚地停下,故作自然地放下咬了一口的山楂糕。
裴澈假装咀嚼,不动声色地拿张纸巾擦嘴,顺势把嘴里的山楂糕也吐了出去。
贺朝觉却敏锐地发现了裴澈的动作,瞬间眉头一皱:“山楂糕不合口味?”
裴澈张张唇,刚想解释,就见贺朝觉果断转头对易帆道:“你觉得好吃吗?”
易帆愣住,嘴里塞着菜,艰难地点头:“挺……挺好的。”
“别吃了,”贺朝觉一挥手,“不合胃口的东西就不该留在桌上。”
裴澈:“……”
易帆:“……”
“别听他瞎说,你喜欢就多吃点。”
裴澈忙打圆场,把装着山楂糕的小碟推到易帆面前。
本来是打算给易帆点完菜,让小陶来送他回家,自己带着打包饭菜陪贺朝觉去加班。被贺朝觉一搅和,三个人硬是坐在一张桌上吃完了这顿饭。
转眼来到晚上8点,送走易帆,裴澈抬手看了下表:“有点晚了,今天还加班吗?”
当然!贺朝觉深邃的眼眸看向夜空,是时候执行他专心加班的计划了——
“不加了,我去拿点文件回家看吧。”
该死,这没出息的嘴。
车子开进前院的时候,一路抱着文件有点沉闷的贺朝觉突然没头没脑来了句:“他太没用了。”
“什么?”裴澈拐进地下停车场入口,诧异地看向贺朝觉。
“一点小事都处理不好,弄到你面前让你烦恼。”
可恨,裴澈竟然沦落到要倚仗这种人创业起家!
他方才想了一路,怎么想都是那个“贺朝觉”留下的债,本该闪闪发亮的裴澈……
长眉蹙起的男人坐在副驾驶座里,肩头微垮,如同遭受了打击无力又脆弱。
裴澈泊好车,俯身揉开他紧缩的眉头,贺朝觉抖了一下,没再避开。
“每个人都有脆弱的时候,想要有人拉他一把。”
贺朝觉飞快抬头看了裴澈一眼。
“这点你不是最了解的吗?”裴澈笑盈盈地看向贺朝觉,回忆起两人的初识,那时候就是贺朝觉拉了他一把啊。
贺朝觉瞬间僵硬,整个人如同浸入了冰水里。
这话是什么意思?
讽刺他……那个“贺朝觉”趁人之危、趁虚而入吗?
而他现在也是一样,卑劣地渴望着裴澈,这样下去,和那个偏执的禽兽有什么区别!
贺朝觉没被哄好,情绪反而肉眼可见地更加低落。
裴澈看了两眼,突然直回身子“哦”了一声,贺朝觉立马抬头。
裴澈慢悠悠开口:“你老是在我面前乱吃飞醋,我也很困扰啊。”
我也很困扰啊……
贺朝觉整个人像是被戳中了要害,脸上血色登时褪尽,猛地站起身。
原本只是一个调节气氛的玩笑,裴澈没有想到贺朝觉反应这么大。
男人忘记了自己身上还绑着安全带。
“哐!”的一声巨响。
贺朝觉的身体蹭地站起,被安全带强行弹回座椅,上半身因为惯性甩了出来,狠狠地撞上了裴澈的肩膀。
裴澈完全没防备,额头被贺朝觉一个头槌撞了个正着,瞬间倒吸了一口气。
“哎——”裴澈吃痛地捂住额头,“你干什么呢,贺朝觉!”
贺朝觉懵了一瞬,迅速意识到自己闯了祸,伸手去摸裴澈的额头,语气慌张:“没、没事吧?”
裴澈哭笑不得地看着他,揉着被撞得有点红的额头,调侃道:“看来你真的是气急了,还想对我动手?”
贺朝觉有点窘迫,低下头看着自己还系着的安全带,支吾着:“……忘了。”
裴澈被他这副模样逗乐了,笑着伸手帮他解开了安全带,顺便又在脸颊落下一个吻:“开玩笑的!我就喜欢你这样!”
车窗摇到一半,晚风精灵般钻进来,夜空深邃得像一块巧克力,星子被晚风扯下来,融融的星光一直流到贺朝觉心底。
“我……”
贺朝觉的嘴张张合合,最终什么都没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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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世界好像都变得安宁静谧,只剩下他心脏砰跳的声音。
他喜欢我!
贺朝觉期期艾艾地看裴澈绕过车头,给他拉开车门。
他喜欢我。
他喜欢的是我。
贺朝觉可耻地心动了。有没有可能,他是他,那个“贺朝觉”是那个“贺朝觉”,裴澈喜欢他,厌恶那个“贺朝觉”。
裴澈牵起呆若木鸡的贺朝觉的手,用力捏了捏,朝大门的方向走去。
“还在想呢?易帆那边没问题的,他能和姑父一家断干净。”
简单的一句话,裴澈绝对想不到,飘到贺朝觉耳中就剩下最后三个字。
断干净。
贺朝觉眸色深深,是的,他是他,那个“贺朝觉”是那个“贺朝觉”,他要和那个“贺朝觉”断干净。
他要守在裴澈身边,看着他成为一个有名的大导演,这些都是那三年里这副身体欠他的。
至于之后……
贺朝觉沉痛地合了合眼,痛苦又甜蜜。
如果裴澈想和自己断干净,自己也不是不可以……
他用力攥紧拳头,暗暗下定了决心。
等到这部剧播出,裴澈一定会从一个岌岌无名的小演员跻身一流名导!
这最后的时光里,就让他自私一把!
走到楼梯口,裴澈突然撒开贺朝觉的手,贺朝觉警觉回眸。
裴澈扬扬手机:“你先上去,我接个电话。”
书房颜色简约,一整面书柜立到墙顶,装饰风格和贺朝觉在总裁办公室的私人休息室如出一辙。
此刻,书房主人正在地毯上一圈一圈地踱着步,头脑风暴。
狂喜唤醒了心里的巨兽,贺朝觉深知它贪婪本性。
得让裴澈留足退路,得让他尽快成为大导演,掌握话语权……不,还不够!
贺朝觉眸色一深,拿起手机按下了某个号码。
另一边。
“没有别的意思,”裴澈声音冷得沁出冰渣,眼神似笑非笑,“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清楚。你OUT了。”
电话那头的张副导气得手直抖。
黄毛小儿,拿了几个奖项被吹成新生代接班人,就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等到开机第一天,才让他从别人那里知道自己出局,张副导从来没被这么羞辱过。
他低声威胁:“你可想好了,刘总李总他们那边的投资,可都是看我脸面的……”
“嗤——”
毫不客气的耻笑,好像听见了顶级笑话。
张副导突然有点心慌,就好像什么事情失去了掌控。怎么回事,裴澈不就是个寒门出身,靠一点天赋崭露头角的新人吗?
他心一横,在这一行,资本才是老子。
“裴澈,你不要以为你可以一手遮天,拍戏的水比你想的深!”
“哦。”裴澈轻描淡写,“潮水退去,那祝你在浅滩游得愉快。”
什么意思?
滴滴的忙音传来,张副导茫然低头看去,裴澈怎么敢挂他的电话!
裴澈按熄屏幕,嘴角微微勾起。
指尖滑过屏幕的瞬间,他不紧不慢地低语了一句:“抱歉,我的剧组,只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