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澈的父亲白手起家,从一无所有做到实业巨头,母亲出身书香门第,对文学艺术有深厚的造诣。两人年轻时一见钟情,婚后携手共度风雨,是T城人尽皆知的一段佳话。
裴澈,就是在这片美满中诞生的孩子。
家境优渥,品学兼优,长相气质上佳,天生带着一种众星捧月的光芒。
没有人觉得他会有烦恼。
没人知道,万众瞩目的小王子恰恰承受不了这份瞩目。
冬天日暮得早,褪色的太阳慢悠悠坠到楼后,天色已经有些暗下来。
裴澈抱膝坐在地上,靠着冰凉的铁栅栏,晚风从八年前的缝隙吹来,下意识感觉后背缺了道温热身体支撑。
“你记得吗?”抬手拉住半蹲下来的贺朝觉,温声道,“这个位置以前没有灯,晚上黑魆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最适合喘不过气的时候一个人坐着发呆。
贺朝觉扶着头,努力抓住闪过的画面,有些笨拙:“嗯……阿澈,我好像听见你哭了。”
裴澈笑着贴贴他的鼻尖:“就记得我丢人的事?你的腿还麻了呢,就因为我突然坐到对面,动都不敢动。要不是我突然哭出声,你还得装几个小时木头人。”
贺朝觉“啊”一声,又犹豫着抬头:“好像不是在这……”
他拉起裴澈,辨认着栅栏左侧的树一路往前,速度越来越快。
率先停下来的是裴澈。
一道空白的金属牌吸引了他的目光。
这片林子里的树上都挂着金属小牌,有些是关于树种的科普,有些是鸟类、昆虫和其他小动物的简笔图画。
只有眼前这棵树上的牌子是一片空白。
他捏捏贺朝觉的手,低头凑近去看:“这是你捐赠的?”
空白的地方并不是空无一物,几组凸起的点组成了寥寥几个盲文符号。修长的手指抚过,读出三个字的同时,耳边仿佛响起少年低低的声音:
“眼睛只是一种感官,过滤掉眼睛所见的是非表里,用心能体悟真实的善意,你看别人是这样,别人看你也是。”
拉着贺朝觉在旁边的栅栏处坐下,两人的西装都沾上了泥土。裴澈把头靠在爱人肩膀上,声音带着不可思议:“居然是你!”
他们满打满算“见”过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甚至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
等等!裴澈突然转头,咬牙切齿:“后来我掉的校服名牌,是不是被你捡走了?!”
贺朝觉脸色恍惚,捂着头皱眉:“应该是吧,我怎么不还给你呢?”
回过神,裴澈又有点庆幸。两人约定交换姓名的那晚,贺朝觉失约,后来他等了半个月,也没有等到。
裴澈轻笑:“幸好你捡到了名牌,不然要怎么找到我?”
贺朝觉还在纠结:“我都捡到名牌了,为什么不早点找到你呢?”
裴澈想了想:“其实也挺倒霉的,当时有个男生翻栅栏把腿摔骨折了,学校连夜安了投灯,天天派老师巡查,你说不定后来又回来过,只是我们没碰……”
突然面色一变,攥住贺朝觉的手:“……没事,别想了。”
他记起来了,约定的那晚是元旦前夜,他要作为主持人登台报幕。
贺朝觉姥姥的祭日也在元旦前一天,没记错的话,就是在高三那年。
裴澈瞬间心疼得不行,亲亲爱人的眼睛,轻声哄他:“今天想起来这些就很好了。”
贺朝觉倔强地站起身,环顾四周,试图找到更多记忆的蛛丝。
两人沿着栅栏来回走了几圈,直到夜幕降下,投灯都打开。
贺朝觉抬头看天上的月亮,去摸那块写着盲文的牌子。
简单的三个字:【对不起。】
青涩的歉意击穿岁月,戳在他的心头,似乎有零星画面闪过,又消失。
贺朝觉失望地捂着胸口,他再想不起来,那个人又出现怎么办。
“朝觉。”裴澈轻轻握住他的肩膀,温柔的声线似曾相识,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战栗着爬上来。
后脑猛地一痛,天旋地转。
天幕像倾盆大雨一样扣下来,他在公交站焦灼地等待。
暴雨打湿视线,他晕头转向地往医院狂奔。
干净矜贵的少年打开车门,满身泥水的他坐在保养得体的真皮坐垫上,兜里揣着一小块名牌。
他跪倒在病床前,看着姥姥欣慰地咽下最后一口气,心电图滴滴归零。
“——朝觉,朝觉!”
*
男人唇色苍白,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身上连着许多仪器。
“医生,检查结果怎么样了?”
“情况还不错,后脑血块消失,脑电结果也恢复正常。观察两到三小时,醒来很可能恢复记忆。”
真的?裴澈又是惊喜,又是心疼。
这次贺朝觉住院他全程陪同,哪怕醒过来剧本升级,他也能摁住。
焦躁等待的时候,时间就过得格外慢。
裴澈干脆把办公搬到病床旁边,和小陶发消息沟通起诉狗仔的事。
【老板,另一个买家果然是刘劲。狗仔在那份音频里做了手脚,他没法发布完整录音,干脆捏在手里还没放出来,暂时不确定掌握的是哪个部分。】
裴澈皱眉:【我亲自和他谈。】
点开某信找到刘劲,一个信息丢过去:
【你手里的那部分没有意义,攻击不到我。】
刘劲零帧上钩:【裴导,大家都是聪明人,不需要说这话虚张声势。就算没有怀孕流产的猛料,贺总亲口承认强迫你结婚,对你们最近打造的恩爱人设,也是致命打击吧。】
【哦,我怎么确认你有这部分。】
【[音频]都是我欠他的……BOSS,你做的那些事情道德上确实有亏……我贺朝觉是个人渣……通过他父亲强迫他……】
“……”
还真是全损音频,该有的都没有。
裴澈心情很好:【打不打击,发完就知道了[微笑]】
刘劲气疯:【我们走着瞧!】
通过欺负蠢货缓解完心头焦虑,裴澈碰碰贺朝觉的手,起身去把窗帘拉起。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病床上,男人放在身侧的手指微不可见地动了一下。
裴澈坐回到床边,忍不住凑近戳戳爱人的脸:
“不是说要做我的Alpha吗?现在你的Omega很想你。”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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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也太蠢了,要是贺朝觉正好醒了——
裴澈目光上移,和男人温和的视线对上,身子一僵。
“阿澈,”贺朝觉抬手,拭去裴澈眼角滚下的泪珠,“我真的回来了。”
……
虽然醒了,但医生建议再观察几天,裴澈也赞同。
贺朝觉简直是急不可耐,恨不得马上就回家。
裴澈斜眼睨他:“不是上次了,死活不愿意回去。”
贺朝觉噤声:“……”
裴澈哼笑一声,不放过他,凑过去追问:“上次为什么不想回家?不想面对你自己的罪证?”
贺朝觉耳朵红透了,缩到被子里。
裴澈揭开被子亲亲耳朵,轻轻问:“你都醒了,打算什么时候标记我?”
贺朝觉:“!!!”
羞耻至极的贺总彻底忘记回家。他现在还不太适合……标记。
第二天,谢以寒来探病。
口罩一拉,墨镜一推,把花束水果放到床头,谢以寒贼兮兮道:“上次没赶上,这次可算赶上了。”
贺朝觉:“……那我争取下次住院通知你。”
谢以寒摆摆手:“没事,看缘分。”
抬头张望:“澈澈呢?听说他把办公室搬到病房了,在这里做粗剪?”
澈澈,叫这么亲热。贺朝觉面无表情:“阿澈刚刚接了个电话,应该在外面和小陶聊宣传的事。”
谢以寒挠挠头,突然神秘兮兮地凑到贺朝觉耳边。
贺朝觉嫌弃地一挪。
谢以寒:“……”
眨眨眼给贺朝觉找了个借口:“头伤比较敏感?那这么说也行。”
贺朝觉皱眉看他,沉声:“说什么?”
自从和阿澈心意相通,他看谢以寒这个阴魂不散的前任,不顺眼得越来越光明正大。
谢以寒紧张地看房门,悄悄:“你最近是不是没看某博,有人造谣说你们不是真心相爱,那条音频不是你说的吧,仿得真像啊!”
贺朝觉眸光一缩,不动声色:“具体编了什么?”
“就是你用资金链胁迫澈澈和你结婚,”谢以寒哈哈地笑,“太搞笑了,怎么编得这么离谱的,哈哈、哈、哈……哈……我出去找澈澈!”
谢以寒一溜烟逃走了。
贺总现在很需要一个手机,他想要,他得到。
下午李特助来探班,给了BOSS一个上网的机会。
贺朝觉一扒拉某博,广场都吵疯了。居然不少人听信这种弱智说出来的言论,觉得他和阿澈不是两情相悦。
别的没仔细看,贺总大病初愈,秉持单一原则。
拆cp的一通点踩,磕cp的一通点赞,磕得特别起劲的加上打赏。
手机回到李特助手上,他人都傻了:“BOSS,登的是官方V号,给这种账号点赞打赏不太合适吧……”
“哪里不合适?”贺朝觉视线一瞥。
清冷美人就应该在下面,他和阿澈的cp粉头。
有什么不合适的?
……
一小时后,裴澈看着某博热一,缓缓皱起了眉头。
#贺朝觉小号笑死我了
裴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