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蔓身子还是虚的,嘴唇发白,瘦了,脸颊凹陷,头发因为化疗脱落。
看见黎向浠进来,却拿起床头的纸巾扔过去,恨铁不成钢。
“你这死孩子!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让你不要相信陌生人!是告诉你向应天是你爸爸了?!”
黎向浠和裴非错愕对视,她走过去,坐到黎蔓床边,裴非捡起纸巾,看看走进来。
黎蔓叹息,“向应天根本就不是你爸爸!我也从没跟向应天在一起过!那封情书放在盒子里,只是因为我忘记处理了而已,我不是告诉你过你,你名字的含义吗?你为什么还会上当?”
“不是……那我……”黎向浠脑子嗡地一声。
难怪她抵达京北之后,向家从不管她,过年过节也不找她。
一开始黎向浠还觉得是没什么感情基础,现在看来,她只是个外人,还是个骗过来的傻子,当然不会找她了。
“那我爸爸……”这个问题,黎向浠问过黎蔓很多次了,每次黎蔓都不回答。
这次黎蔓叹息了一声,“早知道会有这件事,我就直接告诉你了。”
“你其实是我从孤儿院领养的,我没有生育能力,但我喜欢小孩子,当时去孤儿院,你还是个小不点,被工作人员抱在怀里,我一伸手,你小手就抓着我的食指,抓得可稳了。”
“我问工作人员,这么健康的小孩,怎么被家人抛弃了,工作人员说,可能因为你是女孩子吧,他们每年收到的弃婴里,不少这样的例子。”
黎向浠眼眶泛红,鼻子发酸,她吸着鼻子凑到黎蔓怀里,抱着她瘦弱的身子。
难怪小时候邻居都说她和黎蔓长得不像,说她眼睛是杏眼,黎蔓是狐狸眼,那个时候她还跟邻居争论,说她就是长得像黎蔓。
原来黎蔓压根就不是她亲生妈妈。
五味杂陈的情绪在心头萦绕了好久,黎向浠抱着黎蔓哭了好久,裴非就站在一旁,给她们递着纸巾。
“这个孩子是?”黎蔓看向裴非。
“阿姨好,我叫裴非,是……”
“他是我男朋友。”黎向浠抢话。
黎蔓打量一眼裴非,又看看黎向浠,长舒一口气,拍着胸脯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那个什么许的是你男朋友,我说怎么那么不着调呢,一看是这个我放心多了。”
黎向浠忍俊不禁。
黎蔓的病情需要静养一段时间,还要治疗,黎向浠便和裴非回了许子炀安排好的房子。
是一栋郊区的别墅,在山林里,跟老宅环境差不多,安安静静。
“看来我们两个是一样的,都是爸妈不要的小孩子。”黎向浠从后背抱住正在做饭的裴非。
“可别让黎阿姨听见。”
“我跟我妈妈说了你的情况,她说你要乐意,当她的小孩也行,她不介意养两个孩子。”
裴非放下菜刀,转身,用手指刮着黎向浠鼻尖,“你要跟我当兄妹?那样可就不能一起睡觉了哦。”
黎向浠抿嘴笑,“流氓啊你。”
这里的生活很平静,黎向浠每天都回去找黎蔓,黎蔓恢复得很好,一天比一天有力气。
裴非经常去车队,有时候带着黎向浠去,有时候跟着黎向浠去看黎蔓,谁也没有提京北的事情。
直到半年后,许子炀打电话过来。
“怎么?你俩打算奉子成婚啊?”
“说正事。”裴非正搂着黎向浠,那句话黎向浠听得清清楚楚。
难怪黎蔓说许子炀不靠谱,其实他人挺靠谱的,就是那张嘴,太过直白。
“看新闻,国内的。”
黎向浠打开手机。
沈推凡的事情曝光,沈家股票大跌。
黎向浠的身份也曝光了,向应天骗她的事情败露,当初向应天为了让向母怀向馨欣,在黎向浠生日这个时间段,向应天那几年都在国外,根本没有机会跟黎蔓发生什么。
只是给黎蔓写信,穷追不舍罢了。
因此,向家股票也大跌。
以及,许子炀车祸,导致腿部受伤,至今还有后遗症,下雨的时候会疼,这件事跟当初沈推凡追逐裴非脱不了干系,许家也是有仇必报,生意上将沈家压得奄奄一息。
沈家因此受重创。
与此同时,爆出沈南军对蒋奶奶的所作所为,还有蒋奶奶儿子出事跟沈推凡的关系,沈家口碑几乎无法逆转,整个沈氏处于摇摇欲坠的状态。
当然,Y12车队都是京北各个富二代联盟,当初帮裴非逃脱,他们也被沈推凡围追堵截好一会儿,这梁子算是结下来了。
生意上更不可能和沈家来往。
所以沈家日渐没落只是时间问题。
但许子炀还是手下留情了,他没有把裴非的事情捅出去。
这些事情足够沈家吃苦头的了,裴非需要过自己的人生。
回京北这天,是在一年之后。
黎蔓全部恢复,头发也长出来不少。
航站楼,黎向浠和黎蔓说带她去看一看裴非的老宅,那栋宅子可漂亮了。
但黎蔓拒绝了。
“你们两个在京北互相做伴,我也就放心了,我还是习惯在山城,我这一辈子都在那里,习惯了。”
“妈,你自己回去多无聊,要不跟我住在京北呗。”黎向浠搂着她手臂撒娇。
“对啊黎阿姨,如果您觉得跟我们一起住不方便,我还有一套房子,您可以搬去那边住。”
黎蔓摇头,“你们有人陪,我当然也有人陪了。”
对面走过来一个中年男人,西装宽大,似乎比他本身大了一倍,笑盈盈走到黎蔓身旁,接过她的行李,两人手牵手。
“你……我……”黎向浠觉得眼熟,“你不是那个……”
那个当初在筒子楼底下给她塞银行卡的男人。
“是我,当初我去找黎蔓,发现她已经转院了,先前黎蔓说我们还不着急公布关系,就让我别打扰你,所以我也没敢和你说。”
黎向浠有些尴尬,那会儿还觉得他是流氓来着。
“你这孩子,快叫刘叔叔。”黎蔓笑盈盈说。
“刘叔叔好!”黎向浠笑容绽放。
至少黎蔓回去不是自己住了,她也放心。
送黎蔓和刘叔叔上了飞往山城的飞机,黎向浠和裴非走出机场,看见外面停了一长串的赛车。
大家都站在路边,看见了纷纷没正形地开玩笑呐喊:“让我们恭喜这对新人回国!”
黎向浠用手挡住脸,丢人啊,周围都看过来了。
许子炀走来,将布加迪的车钥匙扔给裴非。
“怎么说今晚?你们春宵啊还是我们一起喝一个?”
裴非垂头,黎向浠已经变成红烧猪头了。
“别开玩笑。”裴非冷眼看着许子炀。
“啧,浠浠宝贝还没习惯呢?裴非真菜,杨余瑞的酒吧随时恭候,今晚给你们接风洗尘!”
熟悉的老宅,熟悉的柏油路,熟悉的酒吧氛围,还有,裴非彻底不需要那顶黑色鸭舌帽了。
“你看!我就说当初是裴非吧!你俩还骗我!”
一个年轻的男生也在酒吧,他们正要上楼的时候,他拦住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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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向浠看了一眼裴非,裴非只是笑,“抱歉,现在我是裴非了。”
“那可以有签名跟合照了吗?!”男生咧开嘴,迫不及待掏着包里的笔和纸。
“嗯。”裴非点头。
签完字,黎向浠还充当了摄像师,给他们拍了一张照片。
男生看着手机,笑容久久没有褪下去。
似乎是太久没见,车队有说不完的话题,纷纷给裴非说着这次拉力赛他们靠自己拿下第二名的好成绩。
“嗯,你们这三脚猫功夫能拿下第二名,也算是不错了。”裴非随意点头。
其乐融融,像是一年前生死关头的伤痕抚平了那样。
一个月之后,老宅,黎向浠在院子里修理着花卉,裴非在二楼的阳台,撑着手看她。
“你今晚还要录制有声书吗?”裴非问。
“你秘密太多了,以前偷偷听我讲故事也不告诉我,罚你今晚不许听。”
“什么不许停?”
“不许听!”
“好,我不停。”
“听啊!”
“是啊,不停,你说的,别后悔就行。”
黎向浠:……
两人无聊斗嘴的时候,外面停了一辆低调的商务车,裴非脸色沉下去,转身进了房间。
黎向浠拧起眉头。
车上走下来一位漂亮有气质的女人,踩着高跟鞋,香水味道厚重又昂贵。
她的五官和裴非有很高的相似度,眉眼之间全是隽秀。
她是裴非的妈妈,那个姓裴的影后,裴衣喜。
“您好。”黎向浠礼貌开口。
裴衣喜露出得体的笑容,“你好,请问裴非在这里吗?”
黎向浠看了看二楼的方向,点点头。
“你可以帮我叫他出来吗?”裴衣喜期待着。
黎向浠朝二楼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转向裴衣喜,“裴阿姨,您还是自己喊吧。”
裴衣喜眼神落下去,笑得无奈,又连连点头,“好。”
她往前走两步,朝二楼喊着,“裴非,出来见我一下好吗?”
“裴非?”
半晌,二楼毫无动静。
“小姑娘,我知道他肯定听你的话,可不可以拜托你,帮我喊他出来。”裴衣喜内疚。
黎向浠咬咬牙,“抱歉阿姨,这个是裴非的选择,我不能干涉,他不愿意出来,还希望您可以尊重他。”
裴衣喜抹了抹眼角的泪,吸了吸鼻子,“好。”
她再次朝向二楼,“裴非,妈妈先走了,你如果想我的话,直接来找我就好了,你肯定知道我在哪里对不对?”
等了一会儿,二楼没有回答,裴衣喜失望转头,上车。
“裴阿姨!”黎向浠跟上去,“冒昧问一下,裴非的非字……”
二楼,裴非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阳光照进来,打在他平静的脸上。
似乎刚刚的插曲,并没能影响他的情绪。
“怎么不下去?”
“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我并不觉得她是我妈妈。”
黎向浠没说话,走到他身边,脑袋靠在他肩膀上。
“你知道的,如果你劝我,我肯定下去,但,谢谢你刚刚保护我的举动。”裴非双手抱住她,下巴在她头顶打圈。
“你刚刚是不是问她了?”裴非的声音里带了几不可察的期待。
黎向浠咬咬牙,“裴非,对我来说,这就是意义非凡的非。”
裴非沉默了半晌,把她抱得更紧了。
“嗯,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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