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愕然。
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
看来是这妮子把自己给当成上门讨债的了。
“你误会了,我不是来讨债的。”
陆小雨并没有因为对方三言两语而放下戒心。
别看今年才十四,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见过太多人情冷暖。
上一秒还兄弟相称,下一秒就翻脸不认的大有人在。
起码现在所见到的就不下三个。
“那你是来干嘛的?”
“当然是替你哥来看看你咯。”
“你骗人!我哥早就进监狱了,怎么可能还联系得上?”
小妮子急得双眼泛红,很快就要飘出泪花。
这一切本来就已经够凄惨了,现在居然还有人上门和自己开玩笑。
陈默不急不缓,削着苹果,耐心解释,“陆飞进去都两年了,说不定明年就能出来。
他只是替人坐牢,没什么大事儿。”
替人坐牢,这算是很隐晦的话题。
不是真的缺钱,没人会接这种单子。
说不定翻车,有期变无期,无期变死刑呢?
像陆飞和陆小雨这种情况就再正常不过。
陆小雨有病在身,光是药物上的开支每个月就不下八千,更别提额外开支。
“什么?我哥不是因为打伤人才坐牢的?”
这消息太劲爆了,陆小雨一时无法接受。
陈默咬下一口果肉,继续说道
“你觉得你哥像那种人吗?”
陆小雨想了想,最后摇头。
记忆中的哥哥是个憨厚老实的人,很多时候都一味谦让,从不与人发生争执。
“所以说…我哥替人坐牢,就是为了帮我治病吗……”
“是啊,帮你治病。”
陈默话锋一转,“所以最好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人已经进去坐牢了,别让你哥伤心。”
陆小雨娇躯一颤……
这个人居然能够猜到自己在想什么。
亲人入狱,身患疾病,长期还有人来催债,无法承受压力就只能逃避。
轻生的念头是不久前萌生的。
这段时间在看着窗外发呆时,居然有了只要跳下去就解脱的念头。
陆小雨弱弱地问
“我能问一下,你是我哥的什么人吗?感觉你很了解他的样子。”
陈默若有所思。
“拜把子的关系。”
此话不虚。
虽然现在还没拜把子。
以前陆飞和陈默是战友,一起喝酒吃肉打炮开坦克,是能够把后背交给对方的关系。
陆飞这人平时候闷骚一个,喝酒后就相当开放。
时常挂念着记忆中那个妹妹。
每每这时这个五大三粗,七尺来高的大老爷们都会一把鼻涕一把泪开始玩回忆杀。
说是在入狱第三年准备出来的时候,妹妹陆小雨生日当天轻生了。
这是一辈子也无法抹去的痛。
心无牵挂,只好心系家国,从军无悔。
这事自然就被陈默给记下,重来一世的话,不管三七二十一,盘活再说。
“拜把子…那我怎么从没听我哥说起过你。”
“没和你说起的事多着呢,大人的世界你不懂。”
陆小雨抱紧枕头,鼓着腮帮,分外可爱,“我哪里不懂,明明我哥也就比我大两岁。”
“行吧,那我挑两个跟你说说。”
想了想
“你哥…你哥他…喜欢那种比较刚猛的女人。”
陆小雨小脸瞬间通红,拉过被子想要藏起来。
刚刚好像听到相当不得了的话。
“我哥他…你乱说的吧。我哥可是很老实的。”
“呵呵呵,我可没说他不老实。
喜欢长着八块腹肌,能手撕脸盆的女人有错吗?”陈默实话实说。
自己记忆中的陆飞就是那种喜欢开坦克,摔跤,浑身腱子肉的女人。
越暴力越好,越爷们越好。
然而小妮子一时无法接受,大脑宕机中。
联想一番后,竟忍不住咯咯咯偷笑起来。
“怎么?不信啊?”陈默轻笑。
看着这妮子能放开了笑也就放心。
一个人想要轻生,除非你二十四小时盯着,要不然绑起来都没用。
陆小雨抹着挤出的眼泪,放下心中芥蒂,“难怪我哥以前总爱看女子拳击,原来是这样啊。”
两人聊了许久。
大多都是围绕陆飞展开。
陈默也不留情,疯狂揭人家黑历史,把人家妹子逗得花枝乱颤。
陆小雨抱着枕头,在看向陈默胸前校徽时,露出羡慕眼神。
“陈默哥是云来学院的学生吧?”
“啊。”
“你也是贵族吗?”
“有见过穿的像我这么穷酸的贵族吗?”
陆小雨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话里行间也听出陈默是平民身份。
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要是陈默是贵族的话,就算是最次的男爵,给人压力都不会小。
也就不会这么愉快的聊天了。
“这么说来,陈默哥的学习成绩很拔尖咯?”
“那是当然,就云来学院那群纨绔,没一个能打的,还读书人呢。”
“吹牛。”
陆小雨表示不信
“像咱们这种小老百姓,能进门槛就很不错了,可不敢爬的太高。”
陈默愣了一愣,没想到,这小丫头片子懂得还不少,居然知道树大招风。
“不过哥哥能交到像你这样的朋友,我真的很高兴。”
“我也很高兴。”陈默笑着说到。
这时,护士小姐开始进来赶人。
“病人该休息了,你没有陪护证的话就请回改天再来吧。”
陈默点点头。
毕竟和陆小妹才刚认识,适可而止就行。
“那我先回了,记住我说过的话。”
陆小雨乖巧点头。
看起来轻松不少。
“嗯,我会的。谢谢你愿意陪我说话。”
出了医院。
陈默吸了口冷风,这都快十点了。
点了根烟,在寂静无人的马路边吞云吐雾起来。
无家可归。
是的,无家可归。
孤儿院是不能回了,贫困补助早在十六岁成人后断掉。
兜里还剩六千。
看似富裕,实际上连陆小雨后期医疗费都续不上。
倒不是陆小雨对自己很重要,是陆飞对自己很重要。
因为那家伙救过自己命,不管这一世如何,该还的恩要还,该报的仇要报。
反正求个问心无愧吧。
免得睡觉心里都膈应。
陈默想起个地方。
打了辆出租,来到市中心最大的夜总会。
「1990夜总会」
顾名思义,1990年成立,新得很。
门前站着左右两名西装保安,比起陈默还高上一头。
安把陈默拦下来,并用拇指戳了戳另一旁的警示栏。
「未成年人不得进入。」
“我十六了大叔。”
在a国,十六算作成年。
两位保安对视一眼,随后放行。
其实这只是走个形式,来这里潇洒的公子哥不乏少数,眼前这位说不定只是穿的低调了点。
有不少隐形大佬就喜欢穿拖鞋逛街,但你又不得不承认,别人就是很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