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屋内的氛围有些古怪。
由于之前的房间被弄脏了,白成渊被换到了另一个更大更宽敞的屋子。
他和墨兰并排坐在沙发上,观看大屏幕中哨兵们的表现。后者老实地将双手摆放在膝盖上,活像是上课认真听讲的小学生。
如果不是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张硕大无比的两米五双人床,白成渊应该会更加自在一些。
看起来就好像是他俩误入了什么不可言说的情趣酒店。
“我要见这几名哨兵。”
白成渊将自己记下的名字发送给了墨兰。
自从刚刚的闹剧过后,看守就像被毒哑了一样一声不吭,无论白成渊说什么都一股脑儿应下,鞍前马后,生怕他不满意怪罪下来。
身边围着乌泱泱的一圈人,白成渊眼见心烦,挥手将他们全部赶了出去,只留下墨兰接替看守的工作。
墨兰坐在旁边,不安分地变动着姿势,时不时还偷偷将目光瞟向白成渊。
“……去把他们几个叫上来。”
见墨兰置若罔闻,一脸思考人生的模样,白成渊只好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啊……好。”
墨兰也是第一次进入这个地方,根本不会操控屏幕上的按键。
他将白成渊的话原封不动地用终端发送给看守员,还贴心地附上了这些哨兵的名字。
几分钟后,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白成渊走到一旁的柜子里简单翻找了一下,从抽屉中找出了两张面具,一张扔给了墨兰,另一张戴在自己的脸上。
“进来。”他隔着面具闷声道。
门被轻轻推开,士兵手握着激光枪,逼迫这八名哨兵缓缓走进来。
看得出来,看守很害怕白成渊会被这些粗鲁的哨兵伤害,恨不得将这群哨兵五花大绑,让他们完全丧失反抗能力。
哨兵的脖子上佩戴的腺体抑制器正闪烁着红光,表示抑制器正在高强度地运行。
每个人的双手都被特殊材质的绳子紧紧捆绑,脚铐被铁链连接成长长的一串。
这样最大限度地影响了哨兵们的行动,为了不被其他人的动作绊倒,他们不得不迈着碎步向前挪动。
很快,八名哨兵在白成渊面前站成一排。
这一次,两位士兵并没有退离房间。
见白成渊默许他们的存在,两人都暗暗松下一口气。
他们后退两步站在一旁,保证在这些哨兵暴起的瞬间就能冲上去将他们制服。
毕竟,谁也不敢赌这群野兽会不会在贵族面前突然发疯。
“跪下。”
其中一名士兵低声呵道,见哨兵们全部无动于衷,便习惯性抬脚踢向其中一人的膝弯。
用力踢腿的瞬间,哨兵故意绷直了自己的肌肉。他在惯性的作用下向前迈了半步,脚腕的铁链骤然抻直,膝弯却不见任何弯曲的趋势。
而士兵的表情却扭曲起来,捂着脚连退两步。
刚刚踢出的一脚,就像是踹在了坚硬的岩石上。
他有些恼羞成怒,打算持枪上去给对方一个教训,却被白成渊出声制止。
“不必了。”
他将头扭过去,看向了那名哨兵。
只见对方的右脸有着一道极长的疤痕,横跨鼻梁直至左脸中间的位置。
白成渊将他的形象,同自己看到的资料逐渐对应起来。
可以随时硬化自己的皮肤,这是白成渊选择他的主要原因。
哨兵的精神体是犀牛,兽化后的皮肤坚硬无比,根据资料显示,他甚至扛得住匕首的穿刺。
就是不知道对方兽化时,脸上会不会长出犀牛角。
八名身强体壮的哨兵站在一起,如同一面高大的墙壁,投下大片阴影,给坐在沙发上的墨兰带来了巨大的压迫感。
他们面无表情地看着白成渊,用无声的沉默表达抗议。
白成渊好像丝毫没有察觉到哨兵们的敌视,在这群最矮都有一米九的壮汉们的注视下,自在地翘起了二郎腿。
一旁的墨兰偷偷打了个哆嗦,不禁心生敬意。
不愧是数字哨所的指挥官,果然心理素质就是强悍。
不对。
墨兰在心里补充,对方不仅是数字哨所的指挥官,更是当年荣光军的一员。
要知道,当初跟着一起反抗哨兵统治的家族,如今都成为了帝国数一数二的顶级权贵。
韩家、李家、白家、刘家……以及身为皇族的姜家,这八个家族,可以说是蒙多国只手遮天的存在。
墨兰对于贵族的认知没多么深刻,但毫无疑问,对方就是当初荣光军的一份子,那可是荣光军,受万众敬仰的荣光军。
他的思维有些发散,混乱地想到,黑色动乱持续了两年时间,算下来,对方在16岁的时候,就已经在战场上和敌人厮杀了。
联想起16岁时自己还在白塔内为了顺利毕业而苦苦挣扎,墨兰不禁有些汗颜。
“想去十一号哨所吗?”
白成渊轻点桌面,环视着在场的哨兵。
站在最右侧的白发哨兵突然一声嗤笑。
他眯着双眼,居高而下地看着沙发中央,明显是掌权者的家伙,眼神阴郁地讽刺道:
“你们哪次决定询问我们的意见了。”
白成渊对于这样的挑衅无动于衷。尽管知道对面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但他还是微微一笑,
“这倒是真的。”
“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你们的看法。”
不待对方发表意见,白成渊就悄无声息地释放出了自己的精神触角,同时将利与弊开诚布公地摆了出来,
“你们是想去哨所保卫边境,还是在这里每日与队友自相残杀。”
“就算待在这里,也要好过去哨所吧。”
一名沉默寡言的中年哨兵突然开口:
“十一号哨所可是数字哨所,去了那里,整日都要面对死亡的威胁。”
“孬种,我可不像你一样贪生怕死。”白发哨兵冷笑着,“但我凭什么要替你守卫哨所。”
精神触角悄无声息地延伸到这些哨兵的身边,感知着对面的真实情绪。
墨兰仅仅察觉到身边似乎有精神力的波动,下一秒,这种怪异的感觉就凭空消失了,再也无法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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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猜测是白成渊释放出了精神触角。
上一次对方精神力失控时,墨兰轻而易举就发现了对方偷听的精神触角。
他以为白成渊对于精神力的控制不过如此,却不曾想,在对方刻意的压制下,精神触角的释放可以变得这般隐秘。
若不是他时刻关注着身边的向导,只怕也会如同在场的哨兵一样,精神触角已经摸到了脚边,整个人却全然不觉。
这要是在战场上,只怕下一秒就会被触角绞杀。
真是变态的控制力。
墨兰越发安静如鸡,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不打扰白成渊的控场。
“这可不仅仅是为我,”白成渊真诚补充道,“而是我们。”
他指了指对面,又指向屏幕上依旧困在擂台中互殴的哨兵们,“我们都是这个国家的一员。”
白发哨兵的脸上明显还留存着不服气的神情,可他却退后半步,不再说话。
白成渊双手交叉放在膝上,动作舒缓轻松。
“好了各位,我给你们做出选择的时间。”
“我不需要阳奉阴违的人,你们完全可以做出自己的选择——留在这里,兴许要待上一辈子;或者跟着我离开,即使以命相搏,也要守住哨所。”
他比了个“请”的动作。
士兵接收到命令,转身要将这群哨兵带离房间。
“截止时间是什么时候?”
队伍里突然有人问。
“傍晚之前。”白成渊看了眼终端,嘴边扬起一抹浅笑,
“在晚饭前,你们随时都可以修改自己的决定。”
众人离开房间后,只剩下了白成渊和墨兰。
他轻轻舒气,收回了精神触角。
“结果怎么样?”墨兰好奇地探过头。
白成渊摘下面具,揉了揉额角,
“犀牛、雪豹、赤獴、白灵熊……感觉我好像开了一个动物园。”
“不过,我还真发现了一个问题。”
墨兰:“是那名不愿意去十一号哨所的赤獴哨兵吗?”
“不。恰恰相反,他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其实心里已经动摇了许多。”
白成渊拿起桌上的水杯一饮而尽,缓解喉咙的干渴。
“站在最靠门口的两名哨兵,从头到尾都表现出了极度的配合。”
虽然语气轻松,可他眼中的情绪深不见底。
“他们看似最先动摇,实则心里的恶意比其他任何人都大。”
此话一出,墨兰顿时目瞪口呆。
“……不是,他们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吗?”
“谁知道呢。”白成渊的表情有些阴沉,
“迫不及待地想要通过低劣的肢体语言博取我的信任,可脑子里的恶意冲得收都收不回去。”
“去帮我查查他们的底细。”
白成渊看向墨兰。
墨兰看着那双翻涌着不知名情绪的眼眸,一时间有一种自己也在被评判的错觉。
他一个激灵从沙发上跳起,下意识伸手敬了个在白塔求学时期的军礼。
“报告长官,保证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