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兰竹并没有什么特殊感受,只是觉得浑身暖融融的,渐渐变得软绵绵的,提不起精神来,眼皮子越来越沉,头也快抬不动了。
夏澜收起精神力,扶着他慢慢躺下,温声道:“睡一会儿吧,睡醒就会好很多了。”
回来的路上,她已经叫春红去请袁无疾了,并且吩咐管家十天之内闭门谢客。
外人只道方大公子落水受了寒,病得愈发沉重,幸得神医袁无疾出手,病情大有好转。
而这十天按兵不动,也够贺钊喝一壶的。
至于贺如茵,从她松开夏澜的手,主动向湖中倒去的那一刻起,在夏澜眼中,就已经没有这号人物了。
本来想通过贺如茵接近官宦之家,看能不能查到蛛丝马迹。
如今误打误撞闹出落水事件,只要方家和秦王咬死不放,贺钊这个御史算是当到头了。
三品大员位高权重,贺钊落马,必然牵连众多。
把上京城这池水搅浑,也算是意外收获。
傍晚,邓太医来了。
方兰竹是钦定驸马,陛下特赐恩旨,一旦方兰竹病发,方府可随时请太医救治,其中邓太医是最常来将军府走动,最了解方兰竹病情的。
今日邓太医当值,下值后听见大街小巷都在议论,连家都没顾得上回,直奔将军府。
彼时方兰竹已经沉沉睡去,夏澜也回屋了,换了方兰溪在病榻前守着。
邓太医进屋先叫了几声,见他没醒,便自行诊脉。
不诊不要紧,一诊冷汗都冒出来了。
他怀疑方兰竹手腕中藏着一把琴,正在弹奏十面埋伏。
学医半辈子,就没见过这么杂乱无章的脉象,半点头绪都找不到,开方用药都不知该从何入手。
“哎!老夫无能,二公子……早做打算吧!”
方兰溪一听这话,眼圈倏地红了,拉着邓太医的袖子艰难哽咽。
“邓太医,您是吓唬晚辈的吧?我大哥刚刚还好好的呢,怎么就……怎么就要早做打算了?”
邓太医连连摆手,语气充满不忍:“老夫学艺不精,误诊也是有的。
听说袁神医在卧云庄中为秦王殿下保养,二公子不妨去求求秦王殿下,若能求得袁神医前来,大公子或可有一线生机。”
方兰溪抹着眼泪抽抽搭搭:“已经叫人去请了,多谢邓太医记挂家兄,多年来承您老关照,晚辈感激不尽。”
“二公子太客气了,老夫便不打扰大公子歇息了,告辞。”
“晚辈送邓太医。”
“二公子留步,照顾好令兄要紧。”
邓太医叹着气,摇着头,心情沉重的离开。
小半个时辰后,袁无疾来了。
一搭上脉,眉头便拧得死紧,绷着脸半晌没吭声。
良久,才瓮声瓮气问道:“澜儿呢?”
“她喝过安神药,已经回屋歇着了。”
方兰溪见袁无疾神情凝重,顿时大气也不敢喘,小心翼翼问道:“请问袁神医,家兄情况如何?”
“我先去见澜儿。”袁无疾黑着脸,拂袖而走。
方兰溪急得脑门冒火,却不敢拦,只得叫下人领袁无疾去沁芳园。
夏澜正在摆弄木雕,飞机大炮坦克潜艇,全都是纯手工实木打造的,可以拆卸。
袁无疾直奔主题:“澜儿,方家那小子究竟是怎么回事?那脉象,简直不像是个活人!”
夏澜挺了挺腰杆子,一脸得意:“我治的,厉害吧?!”
袁无疾眼睛瞪得滴溜溜圆:“你也不怕把人给治死了!”
“不会,不会,他睡一觉醒来就会好很多了。”夏澜摆摆手,笑眯眯的央求,“爹爹,您老人家就在将军府住几天,等我大哥好些了再走,好不好?”
袁无疾醉心医术,夏澜就是不说,他自己也会留下,他太想知道她到底做了些什么。
“澜儿,快跟爹爹说说,你是怎么治的?”
夏澜是首都中医药大学的高材生,学的是中西医结合专业,对于中医常识烂熟于心。
讲起中医理念来头头是道,脉络分明,听得袁无疾连连点头。
他半生钻研领悟出来的道理,小丫头自个儿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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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本医书,竟然领悟的如此透彻。
这天赋,绝了!
袁无疾觉得定是药王谷历代先祖坟头冒青烟,才让他捡了这么大个宝贝,激动得跟什么似的。
爷俩从傍晚一直讨论到天黑,夏澜困得直打哈欠,老头儿还意犹未尽,大有拉着她秉烛夜谈的架势。
“爹爹,要不咱明儿再说吧?”
“时候还早呢!”
“我困!”
“要不爹爹给你扎两针提提神?”袁无疾从药箱中拿出针包,跃跃欲试。
夏澜嘴角直抽抽:“……春红,救我!”
袁无疾遗憾的摇头叹气,一边回想着刚才那段学术交流,一边背着手嘀嘀咕咕去客院休息。
半夜做梦,嘴里还念念有词。
四君子汤中和义,参术茯苓甘草比。【出自《汤头歌诀》,清代康熙年间名医汪昂整合古方,将方剂编为七言诗,为中医必背着作。】
啧,他家闺女真是绝顶
大才!
大才啊!
——
方兰竹醒来时,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神清气爽”。
胳膊腿不再软绵绵的,感觉浑身是劲,肚子里火烧火燎的,饿的能生啃一头猪。
天还黑着,他等不及早膳,叫小厮即刻去煮一大碗面来。
小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哈欠连天的晃荡到小厨房,手忙脚乱煮了一大碗面,撒了些葱花芫荽,还卧了两个荷包蛋。
方兰竹三下五除二吃完一大碗面,连汤都喝了个一干二净,仍觉得意犹未尽。
不过他不敢多吃,怕肠胃适应不了。
这些年他不是便秘就是腹泻,多吃两口就积食,很是头疼。
半个时辰后,方兰竹便意浓浓,很顺畅的解决了。
浑身舒坦,感觉从头到脚都通了,整个人猛的轻松起来。
他不由想起夏澜的话,末世第一奶妈,绝了!
左等右等,好不容易等到天亮,方兰竹迫不及待去沁芳园找夏澜。
没成想,他来得早,有人比他更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