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三十章 伺候与不伺候
    贺程要关门,沈迪用脚尖抵着。

    两人不动声色地较了会劲,猛地还以为时间静止了,贺程突然放手,老旧的门框朝里弹开,“哐”的一声砸在后墙上,连着震了好几下,抖落一片灰下来。

    沈迪掸了掸头发,呼出口热气,朝里打量了一眼:“有喝的没?给口水也行,快渴死我了。”

    贺程不说话,只拿冷冷的目光看他。

    “啧,不会穷得连水都用不起了吧。”沈迪故意不理会,弯下腰,从那袋子里找出瓶可乐,“还好我买了,不劳烦你。”

    他刚准备起身,眼见贺程又要关门,情急之下,沈迪一脚踹上去,好家伙,那门质量居然那么次,这一下直接给踹了个洞。

    一时间两人都愣住了。

    沈迪有些尴尬地把脚从那洞里抽出来,脚踝不慎还卡了下,他急于挣脱,猛一使力,门框跟着震动,碎屑落地声不绝于耳。

    隔壁传来不耐烦的叫骂,“大中午的吵什么,还让不让人睡了!”

    饭点都没到睡你妈呢,沈迪正欲开口回击,肩膀被贺程薅住,一下给拽了进去,接连几个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温柔,与其说是推,不如说是下狠手在摔他。

    沈迪是被贺程摔在门板上的,力道大得差点连门带人一块散架了。

    “你还嫌整得我不够是不是?!”贺程的手肘横在沈迪脖子上,极具压迫性地抵着,但凡沈迪表现出一点反抗,他绝对能让他喘不出下一口气来。

    沈迪难得乖顺,沉默着没有说话,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穿的短裤,露出来的小腿刚这么一进一出,不知道是不是扎进去刺了,这会又疼又麻。

    因为这个姿势,他和贺程靠得很近,就快要贴上了,沈迪不看他,目光在这屋子里乱窜:“门我会赔的。”

    其实挺奇怪的,如此近的距离下,好像周围任何东西都能吸引他目光,唯独贺程这张脸,以至于贺程看着他飞舞的眼珠,有种面前这人其实在紧张的错觉。

    “别的也会。”沈迪又说。

    “别的什么?”

    “那天不是说了吗。”沈迪其实很烦一而再,尤其这话说出来还有点低三下四,但对着贺程他又不得不说:“……我会补偿你的,想要什么你尽管开口。”

    “口气不小。”贺程故意往他手上扫了眼:“补偿什么,几瓶水?”

    “当然不止,你先松开。”

    沈迪动了动肩膀,他和贺程差不多高,夏天衣服少,够闷的了还这么挤一块,随着热意一并传过来的,还有皮肤上细密的混着湿漉的触感。

    这叫他不知怎么耳根有些发烫。

    贺程觉得他哪里怪怪的,犹豫着松了手,沈迪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去门外面把东西拎进来,他翻了翻,从最底下翻出个纸袋扔桌上。

    开口处抖落几沓钞票,应该是刚从银行里取的,白色纸带捆扎着,加上袋子里的,少说有十几万:“这些,应该够你上到大学了。”

    贺程被那一抹红色给刺痛了眼睛,差点笑出来:“你觉得我在这一场你的恶作剧里,失去的仅仅是钱吗?”

    沈迪知道他在讽刺自己,但除了钱,他想不到还能补偿他什么,钱是最实际的,“你还要多少,不够我有,现在就可以去取。”

    “跟我装傻?”贺程都想扇他了,就沈迪那股子狡诈的聪明劲儿会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懒得跟他废话,再次动手想叫他滚。

    可当距离拉近,沈迪不自然的表现,这下连贺程都察觉出来了,他故意动了动,贴紧了,沈迪呼吸几顿,眼珠不安地乱转着,汗湿的面皮下竟泛出两抹红来。

    贺程心里一动,好像从上次在仓库开始,对他的言语调戏,沈迪的表现不再像之前那样强烈,尤其现在,两人势均力敌,他真要还手,贺程根本占不了便宜。

    “不就丢了个成映川吗,帮你找回来就是了。”沈迪退无可退,又不想被赶出去,顶着贺程肩膀。

    “说得轻巧,怎么找,你以为一切还能回到你贴那张照片之前吗?沈迪,你脑子是不是不好使。”

    “你脑子才不好使!给钱你又不要,你还想要我怎么样?”

    “愧疚了?”

    沈迪什么时候这么低三下四过,不是愧疚是什么,贺程这件事上,确实是他过了,可要他开口承认,不异于要了他命。

    他心有不安,想尽所能地去弥补贺程,这么卖力,也是为了让自己好过点。

    “你既然记得那天的话,就该听清楚我说了什么。”贺程笑,转向他耳边道:“给我上一次,别的我都可以不计较。”

    沈迪变了脸色,怒而推开他:“我也说得很清楚,你想都别想!”

    “我可没求着你给我这些,是你自己突然有了良心。”贺程视线从那堆钱上扫过,点了点沈迪心口,“只是送东西不应该投其所好吗,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你的好不是成映川吗,你不是爱那小子爱得死去活来吗?”

    “可惜因为你,我们已经没可能了,不如来点实际的。”沈迪不要脸地赖在这,刚好给了他机会,贺程把人拎到跟前。

    不是讨厌那种人吗,不是和他不共戴天吗,那还有什么比亲手把他也变成那种人,然后看着他被自己压在身下操更有报复的快感。

    沈迪被堵在贺程和门之间,动弹不得,他提拳想打,被贺程察觉,转手压在了身侧。

    贺程咬他的唇,沈迪吃痛,启齿了条缝,谁知立马被趁虚而入,唇舌一下勾缠上来,像是故意要恶心他,贺程极具侵略性地吻至深处。

    沈迪被堵得呼吸困难,尖牙一口咬下去,血腥味顿时在唇齿间弥散开来,他睁着眼睛,眼底发红,找准时机给了贺程一拳,终于在两人之间制造了点距离。

    贺程擦了擦嘴角,咬得还挺重,他看着指尖的血沫,回手也给了沈迪一拳。

    沈迪哪里甘心被打,提着拳头冲上来,到贺程跟前了,堪堪又停下,他紧了紧手指,终究没落下来。

    “我他妈再来这里我脑子有坑!”他转头就走。

    贺程在身后叫住他:“东西拿走。”

    沈迪顿了顿,谁还跟钱过不去呢,他抄起桌上的纸袋。

    “别这么苦大仇深的,没不让你来,什么时候想通,肯给我上了随时欢迎。”贺程凉飕飕地送他到门口。

    “等着吧,看你到死有没有那一天!”沈迪径直走了出去,那袋吃的被扔在他屁股后面,贺程关上了门。

    回去的路上,沈迪越想越气,找向磊他们出来玩,结果钱江海一看到他就大惊小怪道:“哎,你嘴怎么破这么大一块,被什么东西给咬了?!”

    沈迪脸一白:“嗑瓜子嗑的不行吗!”

    钱江海看他面色不豫,没敢问下去,自言自语地嘟囔了声:“什么瓜子嗑这么狠。”

    沈迪扔下东西,去洗手间狠狠洗了洗,一直到水变红,搓下满手的血了,他才停下。

    妈的,他真是脑子有屎才会去找他!

    贺程对完答案,开始收拾屋子,冲沈迪最后没有落下的那一拳,他敢打赌,他还会再来的。

    复读的事学校里由黄明出面,手续办得还算顺利,需要家长签字的地方,也是他拿去找齐萍,没敢让贺建新知道。

    正式办完六月底,这一届高三八月初开始正式上课,这中间有一个月的时间。

    贺程找了两份家教,一份黄明推荐的,一份他自己网上看来的,都是初中生的理科,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晚上空出来的时间,他要去市中心一家餐馆打工,后厨帮忙打打下手,偶尔上上菜什么的,没他想的累,就是路有点远,贺程不敢找太近的,怕事情传过去。

    听黄明说,上次廖安辉那件事,本来是个非法拘禁,沈迪受的伤要够评级,最多算故意伤害,结果不知道姜瑜在里面动了什么手脚,直接把性质定成了绑架。

    非法拘禁和绑架,量刑完全不在一个级,案子现在还僵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判下来。

    贺程觉得判成什么样都跟自己没关系了,就像沈迪说的,是他的问题,他运气不好,如果那天晚上他不在黄明办公室久留,不走那条路,这事他撞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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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半年里发生的,贺程不禁感慨,以为转来一中是他美梦成真,谁知却是噩梦的开始。

    秦俊也走了,两天前跟他爸妈一起搬去了S市,好好的大小伙子,来道别时哭得涕泪交加,说他对贺程有愧,尽管贺程一再强调那件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沈迪针对的人是他,就算没有秦俊那一出,事情也还是会走到这一步。

    秦俊说上次来看他,走的时候往他床头柜里放了一万块钱,怪他平时大手大脚,没攒下多少,让贺程务必收着。

    还有一个手机,是他淘汰下来的,他已经把号码告诉小川了,等着他联系他。

    秦俊让贺程考S市,好大学不比B市少,离得还近,将来还可以照顾他。

    贺程以前想考B市,因为B市离家远,但现在,那个家彻底跟他没什么关系了,好像也没那么大的坚持非要去哪里不可。

    再说吧。

    夏天的雨总是来得突然,下午还艳阳高照,入夜便下起了倾盆大雨,贺程没带伞,好在公交站台离餐馆不远,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到家估计也小了。

    路上确实停了会,哪知道快到家门口了又开始下,他一路小跑回去,身上全淋湿了,T恤粘在身上,冰凉,贺程跑进门,抓了两把头发,掏出钥匙。

    楼道里有股很重的烟味,他咳了两声,声控灯亮起,冷不丁门口冒出个人影,吓了他一跳。

    沈迪靠墙蹲着,脚下一地的烟头,他抽完最后一口,碾灭,朝贺程翻了个白眼:“大惊小怪什么。”

    “装神弄鬼。”对于他的出现,贺程一点都不意外,“不是说脑子有坑才来吗,来干吗,想通了?”

    “你去哪了?”沈迪无视他的话,拍拍屁股起身:“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每天都这么晚吗?”

    “去gay吧了,你有意见?”

    沈迪撇嘴:“我又不是你妈,管你那么多呢。”

    见他跟上来,贺程把钥匙收进手心,不开门了,沈迪一看他那架势,顿时不爽了:“我他妈都来第三次了,连口水都没喝上,你要不要这么小气。”

    “有话在这里说,不然就进去做,你选一个。”贺程说。

    “……我□□这人。”沈迪简直无语,“没别的话了是吧。”

    “你应该庆幸我对你这张脸还有欲望,你还有忏悔的机会。”

    “……”沈迪深吸了口气,忍着,不跟他计较。

    他发现贺程这人,自从大白天下后,就跟被开了封印似的,说话半点顾忌都没了,也怪他自己贱,明知道他口无遮拦,还颠颠地跑来这里自取其辱。

    “你等到现在就为了喝我家一口水?”贺程看着他,沈迪脸上有伤,嘴角和眼睛周围皮肤颜色深浅不一,应该不是刚弄的,不知道又跟谁打架了。

    “谁等到现在了,这雨不停我有什么办法。”

    贺程看他脚边确实没伞,楼道里又阴又暗,亏他能待这么久:“找我干什么?”

    沈迪被他这一顿连嘲带讽,突然不想说了,可不说又显得他这一趟师出无名。

    他好一番酝酿,才不情不愿地开了口,“……就我妈有一朋友,儿子今年六年级,想找家教,他们家离你这挺近的,骑车就能到,薪水开得也高,有兴趣吗?”

    “骑车就能到,我有车吗?”

    “……”沈迪被他打败了,“不就一个车吗,多少钱,我送你一辆就是了。”

    “有那功夫你不如陪我睡一觉。”

    “……”沈迪咬牙,“你有病是不是,三句话离不开这个,我都说了那不可能。”

    “那就别来跟我谈,我也说了,除了这个,除了你跟我上床,其他我都没兴趣。”

    沈迪再次吸气,开口时声音都在颤,看得出来在强忍愤怒上他有多尽力。

    “确定不要?”他又问了一遍。

    “不要。”

    “妈的,说没有的是你,不要的也是你,你这人怎么这么难伺候。”

    “我让你伺候了吗。”贺程翻出钥匙,速战速决,当着他的面,把门甩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