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碰过面后,贺程明显感觉到偶遇隔壁那人的机会多了起来,有时候是他出门上学,他刚好出来倒垃圾,有时候是晚上回来,他正好站在楼门口抽烟。
他跟他打招呼,贺程不想表现得太过冷漠,会象征性地回一句,一来二去混了个脸熟,知道了对方的名字和职业。
听那人说他是在理发店打工的,正常下午交班,言下之意白天才总在家,贺程不置可否,别人的生活,说到底跟他没什么关系。
他现在不用上晚自习,黄明特地给他破的例,贺程还在他班上,黄明对他跟对其他学生一样,除了这一点,并没有任何特殊优待的地方,这让贺程松了口气。
他知道自己特殊,可能一中校史上找不出第二个他这样的,但他不想把这种特殊表现得太明显。
托沈迪的福,贺程在学校里没什么朋友,总是独来独往,也知道他们在背后议论他,整件事情都是极好的谈资。
他管不了别人怎么想,好在一中是拿成绩说话的地方,所以扛过了最初的一段时间,等新鲜劲彻底过去,贺程在这里的日子,相对才变得没那么难熬。
九月正式开学,黄明问他要不要住宿,这一届新生比往届要少,学校有空余的宿舍,可以给他安排一间单独的,比住外面便宜多了。
怎么说也还是学生,每天这么来回,贺程吃得消,他快看不下去了,这孩子明显比去年刚见他时瘦了太多。
贺程没觉得,他失去的那个家庭并没有给过他太多关照,所以这点苦对他而言不算什么,时间上他要比别人多学一年,少上几节晚自习不见得就落下了。
黄明知道他在顾忌什么,住宿申请是要家长签字的,他家里现在什么情况学校都知道,有签字那也是假的。
上次他去找齐萍,被贺建新发现了,那之后所有的字都是贺程自己签的,他已经成年了,不再需要监护人,只是有些事情上学校一定要走这么个程序。
贺程现在已经不指望贺建新能为他做任何一件哪怕微不足道的事,自从上次他失踪那么多天,最后独自一人在医院里醒来,他就知道,贺建新说的断绝关系是真的,他不抚养他了,将来也不指望他赡养,这点血缘关系在他的脸面面前,断得一文不值。
周日学校放一天假,贺程买了点锅碗瓢盆回来,准备自己学做饭,还要在这住一年,不可能一直吃外面的。
回来的时候,隔壁那人正靠在他门口,大早上穿戴整齐,又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像是专门在等他。
贺程皱眉。
“帅哥。”那人冲他打招呼,“我忘带钥匙了,室友回来前,收留我一会儿呗。”
住这么久了进出都是一个人,哪来的室友,找的理由一个比一个蹩脚,生怕他看不穿似的,贺程拒绝了那么多次,突然都有点不忍心了。
他没明着反对,开了门,那人便紧随其后进来了,贺程把东西放进厨房。
那人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想不到你里面装修这么好,租了不少钱吧,你是学生吗……”
【略】
九月份了,小川应该已经开学了吧,和所有大一新生一样,在贺程不知道的某个地方,或是在烈日下军训,或是在上课。
他会认识新的同学朋友,那里不会有人知道他的过去,不会对他指指点点,没有了他的打扰,生活必然逐渐步入正轨。
想到这,贺程心下骤然一痛,他推开那人,不打算继续了。
那人站起来,先是不解,然后抓他衣服:“我付你钱行吗?”
贺程收拾好开门。
那人不甘地又看了他一眼,张嘴想骂,转头时突然愣住了。
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人,脚边上一个巨大的超市袋子。
贺程在门里侧,视线被挡着,看他不走,从钱包里拿了点钱,正想给,猛然间一股巨大的冲力,门被朝里推开,差点砸在他脸上。
沈迪真是做再多心理建设都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撞上这么恶心的一幕,他一脚踹在门沿上,抓起前面那人的领口就往墙上摔。
等看清楚发生了什么,贺程从旁拦着:“你干什么!”
“我还没问你干什么呢!”沈迪满腔怒火,抓小鸡仔似的抓着那人,拳头拼命往他脸上招呼,“这种货色你他妈都要,你贱得还有边吗!”
那人往地上坠,抱头哀嚎,贺程挡在他前面,架住沈迪的手臂把人往外推,另一边捞着那人,转手扔屋里,带上了门:“你闹够了没有!”
沈迪一看,血都烧成渣了:“你就这么饥渴!”
“我饥不饥渴关你什么事,你又不给我上。”
沈迪被他一句话点醒,对啊,关他什么事呢,他就是把全世界的鸭都找来,在这屋子里搞翻了天,也不关他半根鸡毛的事!
可看到他衣冠不整,脖子上还斑斑点点的样,他就说不出来地生气,他可以买别人,会不会哪天也卖了他自己,反正这类人也没什么底线可言。
沈迪想追过去再给他两拳,碍于贺程撇清关系的话,忍住了:“你脑子里现在除了那档子事还有什么,贺程,你就是个精虫上脑的人渣!”
“我是什么用不着你管,管好你自己,既然清高,就别总往我这跑。”
沈迪后槽牙都快咬碎了,说得好像谁爱来似的,要不是他快走了,才不来这找气受,尤其看到贺程护着那脏东西的样,妈的,恶心得他隔夜饭都差点吐出来。
他原本是想着最后再来看贺程一眼的,他虽然也没参加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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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但这世界上有的是有钱就能进的地方。
姜瑜托关系,给他在S市找了所还不错的学校,跟其他学生一样四年制本科,就是将来毕业了,有毕业证没学位证,不过这东西,他和他妈都不在乎。
姜瑜觉得这孩子只要能管账就行了,好好玩上几年,等时机到了来接她的班,她给他报了个会计专业,反正他也喜欢。
沈迪说自己喜欢的是数学。
会计是数字,数学也是数字,不一样的嘛,而且光数学学了有什么用,难道准备将来出来了当老师,还是搞研究?
沈迪想想觉得有道理,他当老师,还是算了吧。
张烨和钱江海的学校都在本市,当初姜瑜拿学校让他选的时候,就这一个是外地的,沈迪想都没想,就定了这个。
他想走,想离开这里,这里有东西扰得他心神不宁,他想去外头避一避。
沈迪学校开学算晚的,十二号,还有一两天时间,他想他都快走了,再去看看贺程,给他买点东西,安一安他的良心。
结果良心没安到,恶心倒是收了一箩筐,难受了他一晚上。
只要一想到贺程和那人滚作一团的画面,他就浑身起鸡皮疙瘩,他们在哪做的?那张床上,还是他给他买的沙发上。
沈迪翻来覆去睡不着,还说什么第一次是和他,去他妈的,谁知道他找过多少人,找就算了,用买的,这人怎么这么下贱!
亏他还觉得对不起他,觉得自己毁了他,现在想想,这种人有什么好毁的,早就烂透了,非要装得人模人样,先是骗成映川这只小白兔,接着又来撩拨他……
沈迪始终无法平静下来,他用他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语言诅咒贺程,本以为揭穿了他的真面目能睡个好觉的,结果因为太气愤竟又是一夜没睡。
他一骨碌爬起来,只穿了件背心在院子里,围着房子跑圈,足足跑了四五十圈,累到完全不能动了,才拖着残躯回了房间,强迫自己睡着了。
他这边折腾够了结束了,贺程却因为他这一闹损失了一大笔。
事情因他而起,索性做就做了,结果什么都没有,那人无缘无故被暴打一顿,这笔医药费自然要他出。
还好打得不是特别严重,加上精神损失费,刚好一千,贺程破财消灾,把人安抚住了。
走前听那人龇牙咧嘴地抱怨:“你那什么男朋友,脾气也太狗了,哥劝你早分早好。”
“他不是我男朋友。”贺程说。
“那我怎么看他老往你这跑,好几次了,你不在他就一直等着。”
贺程不记得除了下雨那次,沈迪还什么时候来等过他,他摇头。
那人翻了个无语的白眼:“不是他管的哪门子事,醋劲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