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迪走近两步:“我没有在外面过夜的习惯。”
贺程看着他:“我忘了。”
他确实很少在外面过夜,以前沈瑞也说过,他睡不熟悉的床容易失眠,跟着贺程搬的那几次家,头几天晚上他都睡不安稳,压着动静翻来倒去。
贺程被他翻得心烦,手脚并用地捆着他,沈迪动弹不得,便拿头往他胸口撞,没有空调的房间里,两个人较会儿劲,出的汗够黏对方一身。
通常到最后,贺程先投降:“下回我直接把你干晕过去得了。”
“别等下回了。”沈迪说,“试试我把你揍晕吧,反正都一样。”
“不。”贺程拒绝了这个提议,“只能你不翻,不能我不听。”
“凭什么。”沈迪怒了,“有本事你他妈别搬啊。”
没本事,贺程叹了口气。
“来吧。”沈迪拉开距离,“我控制着呢,不多不少就晕到明天一早。”
贺程没忍住,抵在他肩膀上笑了。
沈迪闷了一会儿也开始笑,然后在这种奇异的气氛里,两个人莫名其妙地睡了过去。
…………
沈迪视线往下移,眉尾轻轻一挑:“腿好了?”
“前两天就拆了。”贺程提脚转了转,“感觉不错,有兴趣再来一下吗?”
沈迪往他对面的墙上一靠:“找死么。”
贺程的目光始终跟着他:“我说真的。”
沈迪没说话。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贺程说,“你如果还想揍我,就尽管来,等揍到你满意了我们再好好谈。”
沈迪摇头,看着他:“我不想谈。”
贺程抬眼:“那做吗?”
“你想得美。”
沈迪突然能理解当年那些事发生后贺程为什么把着门,一而再再而三地把他关在门外,因为不想看见这个人,不想和他说话,不想回忆起任何和他有关的事。
沈迪想过很多次和贺程再见面的场景,在他有把握贺程再也不会回来的情况下,他仍旧充满了不甘。
他大概会因为控制不住愤怒对他暴力相向,一次、两次……直到那些因为他而受的屈辱统统被从拳头缝里带走。
然后呢?
如果他依旧出现在他面前,并配合他所有的冲动呢?
没有想过。
沈迪突然感觉到前所未有地烦。
没意思。
没必要。
从公平的角度来说,他当年对贺程造成的那些痛苦,都用身心陪着他熬过去了,之后两不相欠,阴魂不散的内疚再也不能让他寝食难安。
如果他没有把自己搭进去,天各一方,他甚至没有理由再给他一拳。
就那样吧,停止吧,不要回来,不要遇见,一辈子一百年,四年放哪里不是过,硬生生拉扯成四十年,谁都活不了。
充满倦意的眼神里不再有愤怒,沈迪突然转变的态度让贺程感觉到了不安:“给我留点希望行吗?”
沈迪看过去,贺程偏开视线:“我当年就是再恨你,也没有把一切做绝,沈迪,我宁可你像我当年骗你一样骗骗我。”
“骗来骗去有意思吗,你还想在这种把戏里玩多久?”沈迪直起身,“我困了。”
贺程没有动,沈迪挥挥手:“你要想在这站着随你。”
就在沈迪准备进门时,贺程拉住他:“明天跟我去趟医院。”
“做什么?”
“你跟那些人……的时候有没有注意保护自己?”
沈迪收起按密码的手:“不用了吧。”他转过头,“当年跟你不也经常什么措施都不做吗?”
贺程的手一紧:“我跟他们能一样吗。”
“哪里不一样?”沈迪说,“那你有病吗?”问完他笑了,“我现在才问,是不是太迟了。”
“没有。”贺程说,“除了你,我没有跟任何人做过。”
“是吗?”
贺程看着他的背影,一句是吗,他说得那样轻描淡写,不是疑问,不是确认,就是两个最简单的音节,像是在说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仅此而已。
无论你跟什么人做过,我都不介意。
可他介意。
他介意得发疯。
一想到在他不在的这么多年里,沈迪一次又一次地和那些形形色色的面孔有过不正常的交集,他就无法抑制地愤怒。
这个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人,一年又一年,疯长出来的枝蔓把他包裹得密不透风,他历经辛苦,拨开云雾,透过缝隙朝外看,却发现人早已不在了。
想要再次触碰他的念头是那样强烈,贺程看着他,刚一有动作,沈迪就识破了他的企图,在他手过来时,他拳头先一步挥了上去。
贺程结结实实挨了一拳,却没有退,看样子还没有死心。
他不还手的态度同样让沈迪很恼火:“不怕我真打死你?”
贺程伸手:“那在我死之前,能让我再抱抱你吗?”
沈迪冷笑着背转过身,就在这时,贺程吻了过来。
沈迪没想到他能这么锲而不舍,贺程把他推在门上,手从他衣服下摆伸了进去。
贺程的姿势几乎没有任何防备,大概也没想防,沈迪在身体正常且意志坚定的情况下,战斗力有多强,没人比他更有体会。
他只想靠近他,亲亲他,权衡心里的利弊后,无法触碰的渴望比起□□上的死活,不知多少万倍地让他受煎熬。
就在沈迪把他咬得满嘴血腥,准备扣他脖子时,贺程突然松开了他,看着他不住起伏的胸口:“你动过手术?”
一条很长的术后缝合疤,贺程敢确信,他以前从来没在沈迪身上看到过这么大的伤口,开过胸?
“为什么?”
沈迪推开他,擦了擦嘴角:“滚。”
“因为什么?”贺程挡在门口。
“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生不如死。”
“我知道我没资格管你……”
“那就他妈别管!”沈迪面孔略有些狰狞,他极力控制自己,不想如他所愿,因为一时的冲动让贺程再有缠着他的机会。
“听我说。”贺程换了副严肃面孔,掰过他肩膀,“听我一句沈迪,不要再这样糟蹋自己,如果你真的不肯回到我身边,我希望你能走一条正常的路。”
“那你倒是说说,我的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歪的?”沈迪开了门,似笑非笑地又“嗯?”了声,似乎真的在等他回答。
贺程当然答不了,当年如果不是他,沈迪永远都不会和这一切扯上关系,贺程以前从来没有因为这个自责过,直到亲眼看见沈迪被推到现在这样的境地。
沈迪进门前,贺程握着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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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沿着掌心的纹路一直摸到他手心,他靠墙看着他,从语气到目光无不在乞求:“答应我,除了我,别再和任何人睡了行吗。”
乐杨下班后,去曹易办公室等他,曹易刚查完房回来:“今天怎么这么早?”
“外勤。”乐杨说,“晚上想吃什么,在外面吃的话,我早点去拿号。”
“回家吃吧。”
乐杨点头,猜到他会这么说,他的厨艺,啧,说一句登峰造极也不为过了,当年可是为打下这座冰山立下过汗马功劳:“那一会顺路买个菜,你几点下班?”
“快了。”
曹易对着电脑敲敲打打,乐杨没事干,在一边撑着脑袋看他,看了一会儿:“哎。”
“嗯?”曹易没动。
“哎。”
“嗯?”
乐杨跪了,手指点点桌子:“回头。”
“怎么了?”曹易转过来。
“看看我啊,我这么好看难道不值得你多看两眼。”
曹易笑了,乐杨在他唇上亲了一口,曹易跟过去,门口有个影子一闪而过,乐杨忙推开他,两步跑了出去。
“贺医生。”乐杨站在门口喊他。
贺程摸着脑门转过来:“你们至少关个门吧。”
乐杨:“那还得了。”
贺程:“……”
贺程进去,曹易没事人一样,继续面无表情地对着电脑,乐杨反坐在椅子上:“我怎么觉得,几天没见,你憔悴了很多。”
何止憔悴,脸上还有伤,乐杨大概猜到点,不知道怎么开口。
“有吗?”贺程问。
“有。”乐杨说就算了,连曹易都附和着点了个头,那问题严重了。
“没睡好。”
“你最近好像不在状态。”曹易说。
贺程搓着自己的半边脸,“我调整调整。”
贺程不知道曹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他是的,反过来曹易也没在他面前避讳过他和乐杨,算是心照不宣。
不过就乐杨往医院跑的频率,聪明点的人都能看出来,比如蒋怿薇。
怎么说呢,曹医生内心强大又技术过硬,光这两点,就算有人在背后议论,也不能把他怎么样,该服气还是要服气。
“介意我问一个私人问题吗?”贺程说。
“嗯。”曹易说。
“嗯是什么意思?”
“嗯就是不介意。”乐杨在一边翻译。
“我记得去年这个时候,你有段时间也很不在状态,为什么?”
曹易看过来,乐杨看过去,两道不同方向的视线岔开来,却都有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意。
乐杨点着桌子,故意咬着字:“去年的这个时候啊。”
曹易:“嗯是介意。”
贺程:“……”
乐杨来劲了:“具体怎么个不在状态法,有多不在状态,来来贺医生你跟我说说。”
贺程懂了,他之前一直以为是乐杨追的曹易,表面上看着也是,没想到,强大如曹大神,惦记起人来,也没比他们这种普通人潇洒多少。
“是心不在焉的不在状态,还是伤心欲绝的不在状态,贺医生你目睹全过程了吗。”乐杨就差拍桌子了,“贺医生要不晚上去我们家吃饭吧。”
曹易:“……”
曹易怀疑贺程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