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浦县的城墙已经被炮石砸穿了一个窟窿,钟正坐于军帐内,安排手下人兵分两路从后包抄前来进犯的理族人。
“他奶奶的,这理族人我看又是皮痒了,敢到升云军的地盘挑事儿,主帅,这一次,还请主帅允我出城,我廖庆一定要将那些人尽数剿灭!”钟正手底下一员猛将,身壮如熊的一男子嘴里骂骂咧咧说着,跪地请命出战。
可钟正到底是带了几十年的兵,他看了廖庆一眼,知他最近急功近利,实在不易上战场,遂下令:“廖庆带千人守住石浦县城,无令绝不得出!”
廖庆听竟不让他上战场迎敌,纵使心中不满,却也不敢言说。军令如山,在这升云军中,钟正的话,便是最大的令。
钟正带上自己的两个儿子,还有驻扎在石浦县的一万将士先行出城迎战,若情势不妙,驻扎在临近边塞的升云军便可急速赶过来,这仗,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输,只因对方不过区区七八千人。
城内一下便空了,廖庆领着人走上城墙远眺钟家父子出征,攥着的拳狠狠砸到城墙之上。
他在战场上骁勇善战,如今却屈于这小小石浦县城守城,有何意思。
远远望着马蹄踏出的一个个雪印,廖庆不快至极。
他后腰处插着两把斧头,于这小小的石浦县城游走纾解心中不满。
这城中所有的店门都关了,往常喝花酒的地方也没了。他走在街巷之中,暗想,等他们升云军将那群理族人赶走,到时候,这里定然又会热闹起来。
“来人啊,来人啊……”倏然,他听到一阵极为瘆人的喊声,那声音微弱且又苍老。
完了,他不会遇上鬼了吧。
廖庆立马抄起宽腰带上别着的两把斧头,竖起耳朵再仔细听,那声音在唤人救救她。
这青天白日,哪里来的鬼。廖庆这般给自己壮胆,侧着身子极为警惕地钻进了临街那条小巷之中。
没走进几步,便见有个什么东西趴在一户人家门口。
他莽声问说:“你是什么人!”
然后他便见一个满脸褶皱的老妇颤巍巍抬起头来,见他,热泪盈眶,“军爷,军爷,救救我吧……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是个老妇人啊,廖庆放下戒心走到其身边。
“这城里的人都走了,你怎么大冬天还趴在雪地里啊?”
老妇听到这,便抽泣起来。
她同廖庆说起自己的苦事,说自己双腿残疾,为了不拖累儿子,就自己提出不与他们一家一道逃难,一直待在家中。
这么多天了,她吃光了家中的余粮,没办法,才爬出来看看能不能在哪儿找到吃的,谁知道刚爬出门槛便跌进了雪地里,再起不来了。
廖庆听完,觉得这老人家实在有些可怜。他将这人扶起,又随便翻去城中一户无人的家中拎了一袋大米过来。
“这些日子你就凑合吃点儿,很快,那理族人就会屁滚尿流地滚回老家了!”帮了人,廖庆心情大好。
老人家手里握着那袋大米,分外感激。
她目送着廖庆转身,眼中的感激的眼神瞬间转为狠厉。
只见她一跃扑上前,轻盈地跃上廖庆的脖子,双腿死命一夹,然后手起刀落,藏在鞋筒里的匕首瞬时间取了廖庆的性命。
她摸了摸廖庆的腰间,从他腰中摸出其腰牌,揣进怀里。
这老妇人,根本就不是个残疾!
她最后摸了摸廖庆的脉搏,确认其已经死亡后,踏雪走出这条巷子,一身白衣隐没在雪地之中。
静谧的小院里,门环因微微晃动而响,一人打开门后迅速钻了进去。
对血腥气极为敏感的宋朝月只呼吸了一下便闻出了来人身上的味道,她问:“你去杀人了?”
鬼娘子低头望了望自己身上穿着的白色衣裙,其上并无血渍,宋朝月是怎么知道的?
她不再管宋朝月问的这话,将一块令牌拍到了坐在旁边的宋明泽面前。
“你,换一身衣服,潜入升云军军营中,把他们的帐篷给烧了。”
宋明泽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啊?我去?”
鬼娘子有些不耐烦,只觉得这人怎么跟鬼柳那人一样烦,“对,就是你去,因为你是个男、的。”
她刻意强调了男的这两个字。这任务,还非得宋明泽去不成。
鬼娘子身材娇小、若是伪装潜入,定会惹人怀疑,这儿正好有一个正常男子,还会武功。他潜进去,最合适不过。
鬼娘子扔给了宋明泽一身升云军的军服,再看了看他的脸,轻轻咂了一下嘴,让其坐到自己身边来。
宋明泽立马做出防御姿态,“怎么,你又想打我?”
鬼娘子懒得与他废话,从随身带着的一个小匣子里拿出一张酷似人皮的人脸面具,就要给他戴上。
宋明泽连连后退,嫌恶而又恐惧,“不行,你这不会真的是人皮做的吧,太恶心了,我可不要。”
鬼娘子眼睛一瞪,手作势要抬。宋明泽立马乖乖拖起凳子坐到鬼娘子面前,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他可不想再挨揍。
那张人脸面具一点点与宋明泽的脸贴合,宋朝月见他转身之际,已经彻底换了一个人。
她将宋明泽送到门口,反复叮嘱;不要逞强,若被发现就头也不回地跑,拼命地跑。
宋明泽点头答应,动作偷摸地走到了街上。
门已经关上,宋朝月还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他实在担心,阿弟进去会出什么事儿。
“鬼娘子,你们万鬼楼就这么缺人?”宋朝月心想,自己给了钱,怎么还得由着万鬼楼支使阿弟。
鬼娘子淡淡解释说:“楼主说了,这事儿,就得你阿弟来才行。”
宋朝月嘟囔了两句,在军营里放个火怎么就非得要宋明泽了,他又没有什么神通。
不过很快她又被箱子里的那一张张与人脸一般无二的面具吸引了注意力:“这……当真是人皮?”
“不是,是猪皮。”
鬼娘子倒是答得干脆,在她彻底闭上眼之前,同宋朝月嘱咐道:“记得看看北面,有黑烟冒起来记得叫我。”
宋朝月嗯嗯两声。
她也知道,鬼娘子是打算趁着升云军出征,军营内人不多,趁势起乱,烧一把火,然后把孟祈从牢里救出来。
鬼娘子蜷在椅子里睡觉,宋朝月便时不时开门走到院中往北边,可有黑烟飘起。
一个时辰后,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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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等来了她们想要的烟。
宋朝月立马进屋叫醒鬼娘子,鬼娘子则叫宋朝月换上与宋明泽一样换上升云军的军服。
待到宋朝月都换好了,鬼娘子仍不见动作。
宋朝月疑惑问她:“你怎的不换?
“我不需要。”
随后便见鬼娘子脱下身上的罩着的外袍,露出里面的穿着的一身劲装,这般衣服,更方便她行动。
两个女子走上街头,这时可以看见街上巡逻的士兵已经无几。
宋朝月看见一队巡城的士兵正往军营奔去,她望了一眼藏在角落里的鬼娘子,对方点头后,宋朝月便跟着跑了上去。
军营人多,此刻城中又乱,谁又会深究此人是谁,只是见她穿着一身升云军的甲胄,便将其当成了自己人。
他们边急速跑着边互相问说:“你们可知道发生了何事?”
大家都摇摇头,直到到了军营内,才看见火光冲天,已经连着烧了十几帐篷,还殃及到了旁边堆粮草的仓库。
军营中储水的水缸因为天寒表面都结了一层薄冰,临近的河面亦是如此,这也延误了救火时机。
眼见着火烧得越来越大,宋朝月趁乱跑到了军营较为偏僻之地,她左右望着,想看看可有阿弟和鬼娘子的踪迹。
可到处都是人,鬼娘子行踪不定,不知现在又去了何处,阿弟也穿着军营中人人都穿着的盔甲,哪里能那么好找。
宋朝月贴着帐篷,一步一步往军营深处去。
鬼娘子同她说过,进了军营,往西最里面走,便能找到关押孟祈的牢房。
她沿着这个方向,手中端着一个随便捡来的空盆,假意要去打水救火。
她跟着那些救火的士兵小跑,没跑一会儿,便气喘吁吁,再加上身上这身衣服少说有十斤,穿上更是难以迈步。
她一路躲躲藏藏,走走停停,终于是快要走到了牢门前。
这叫她长舒了一口,拖着沉重的盔甲就想去探一探牢内的底。
熟料才将迈开一步,便被一人拽了回来。
“那头的水库已经没水了,兄弟,咱们得去对面那头。”
这……宋朝月有苦难言。
她本就不是为了救火而来,这边有没有水又有何关系。
可为了不引人怀疑,她又抱着那木盆折返,跟在那方才同她说话之人的身后,想要一会儿借着混乱再找回来。
她跟在那人身后,听他不断咒骂引起这场火灾之人,宋朝月在其看不见的地方吐了吐舌头。
随后便见那人突然顿住了脚步,缓缓转身看向他。
他的眼神里带着探寻,宋朝月也紧张地吞了吞口水,问“怎么了?”
那士兵绕着宋朝月走了一圈,“我怎么瞧着你那么眼熟呢?”
宋朝月尬笑两声,“你我同在一个军营,自然眼熟。”
那士兵皱眉想了想,突然想起了什么,指着宋朝月说:“你就是那天我劝的那户人家里没走的那个姑娘!”
宋朝月后背的汗毛立时竖起,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动物竖起浑身的毛发。
那人缓缓抽出腰间的刀步步逼近,宋朝月接连后退,她仿佛嗅到了自己死亡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