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发脾气
    丹州繁城,富庶非常。

    如今这里,算是宋朝月的第二个家了,她常居繁城,不时回家去看看父母亲,这两年,倒还算过得自在。

    这里是华家祖地,华家人世代生活于此,孟祈左右看着,最后跟着宋朝月进进了华宅。

    华清拉着宋朝月进了书房中,孟祈被府内管家微笑着拦下,“王爷,我家小姐与宋小姐所议之事为商业密辛,还请随我来,小的给您安排一个地方歇脚。”

    孟祈被带进了前院客人所住的厢房,华家不愧是富商,这厢房布置得极为奢华,案桌上还摆着一个纯金所制的马踏飞燕的摆件,就这一件,便够寻常百姓家吃上一辈子,她们家却就这样摆进了客房之中,当真是阔绰。

    孟祈笑笑,想着宋朝月与华清或许还得聊些时候,于是独自出门,走上了繁城大街。

    这里商贾众多,前来采买的人亦多,街头巷尾,到处都是人。

    阳光直照着孟祈的脸庞,空气中弥漫着食物香甜的味道,他之前从未觉得这世间如此惹人眷恋,只想着哪天出什么意外死了也不甚可惜。

    如今,却有了不同。

    远方传来了唢呐的声音,曲调喜庆高昂,盘旋在整个繁城。

    本来路途上正走着的人们不少都停下了脚步,探头望着声音的来源。

    孟祈也跟着停了下来,望向东边。

    首先入目的是一个男子,骑着一匹戴着红簪头的枣红马洋洋得意地慢走在街上。

    他的旁边是吹着唢呐敲着锣的乐人,还有举着迎亲衔牌一身红衣的侍从。

    后面则跟着喜婆和丫鬟们,最重要的是,那顶宝塔顶的喜轿里面正坐着的新娘子。

    繁城人结亲之时,喜欢让喜娘沿街朝围观的人群之中扔一些花生,亦是让城中百姓们沾沾喜气。

    迎亲的队伍经过孟祈身边时,喜娘正好从腰间挂着的花生袋里抛洒出一把花生,周围人俱是高兴地呼喊着去接,嘴里说着祝福新人的吉祥话。

    孟祈伸手,接住一颗。看着手心里那颗还沾着些许黄色泥土的花生,孟祈笑了笑,他将手掌握紧,花生壳立刻碎开,露出里面圆嘟嘟裹着红皮子的花生仁。

    他将这两颗花生放进嘴里,嚼得嘎嘣嘎嘣响。

    在他旁边的有一个男子,看起来四十出头了,见他看向迎亲队伍时藏不住的羡慕,遂同他搭话:“小伙子,你娶妻了没啊?”

    孟祈回头,见这男子面相憨厚,不再像从前那般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答他说:“还未。”

    这男子听过之后有些惊讶,这人仪表堂堂,看起来穿得也不差,居然还未曾娶妻。

    他想起自己家中那个女儿,没准儿能促成一桩姻缘呢。

    只见他指了指身后一座约莫那栋三层楼,上面写着宝源阁,“我是这金铺店的老板,叫朱开诚,敢问这位公子命何?”

    “姓傅,名槐序。”

    “好好,傅公子可要随我去店内喝一杯茶,今日见你,实在颇有眼缘。”

    从前便听说定亲之时要往新娘子家中送上一整套的金钗玉饰,正好此处是卖金饰的,孟祈揣着看看的心态便跟着进了这宝源阁。

    一进店,他便被这金光闪得眯上了眼,这般规格的金铺子,连笙歌城都找不出一家。

    看来人家说着繁城人富庶,当真不是空穴来风。

    朱开诚领着孟祈入了里间,孟祈的眼睛终于是得到了救赎,他突然发现,金子这人人都喜欢的东西放太多在一起也不好。

    里间应当是用来接待贵客的,里面用一个巨大的花盆栽着一棵石榴,置于西面,寓意发财。

    如今那石榴花开得正盛,想必再过几个月,这石榴定然长得极好。

    孟祈一落座,立马就有人端来了上好的龙井。

    朱开诚问孟祈:“不知公子是何地人士?”

    孟祈抿了一口茶水,回说:“易州人士。”

    这易州二字好似正好戳中了这朱开诚的心,他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说:“我夫人便是易州人士,说起来,我也是半个易州人呢,不知公子是易州哪儿的。”

    这人,怎么问这么详细。

    孟祈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将茶盏放回了桌上,“不知朱老板问这做什么?”

    意识到自己有些心急,朱开诚面带歉意地说:“还请公子莫要见怪,我家有女儿,年芳十八,相貌端方,只可惜迟迟未嫁,我与她母亲俱有些着急。我今日于街上见傅公子,觉得与小女甚为相配,是以邀公子到店中来,想着,不若你与小女相看一番。”

    朱开诚瞧着孟祈,越看越满意,言谈举止皆不俗,样貌俊俏,个子比自己高上一个头。他觉得,女儿见了定会喜欢。

    适逢此时,朱开诚那个女儿走进了铺子里,她先唤了一声爹爹,然后看向坐在阿爹身边的孟祈,一下就羞红了脸,她还从未见过如此俊俏的郎君呢。

    朱开诚伸手唤女儿过来,同她介绍说:“女儿,快见过傅公子。”

    朱家女儿迈着小步走到孟祈面前,略带羞涩地同孟祈行礼问好。

    “傅公子,这位是我的女儿朱语燕。”

    孟祈微微颔首以示礼貌,起身便想要找什么借口溜走。

    屋漏偏逢连夜雨,孟祈正愁如何离开此地,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是那个华清。

    一进店,便听她在那儿嚷嚷,“老朱,老朱呢?”

    “哎哎哎,少东家,我在这里面。”

    这位华家的小祖宗可是得罪不得,朱开诚示意女儿招待好孟祈,转头便去了前面。

    华清身边还站着宋朝月,她们今日来是要同这朱开诚谈一笔生意的。

    宋朝月跟华清议完事后便出来寻了孟祈,可管家说孟祈出门去了,她也被华清拉着来了这宝源阁。

    一进门,她就隐约看见后面的里间隐隐约约有两道黑影,伸手拉了拉华清后说:“今日看来朱老板有贵客,不若我们改日再来吧。”

    华家的生意遍布整个大衡,华清认识的按百计数算少了,少说都有千人。

    她突然有些好奇,这朱老板今日又来了什么贵客。遂挑了挑眉,看向里头,小声问:“哪位贵客啊?”

    朱开诚也凑近了跟华清说:“今日我在街上看到一位仪表堂堂的郎君,那样貌,长得可好了,我这不是想着我家语燕还没嫁人,所以想着,看能不能促成一桩姻缘嘛。”

    华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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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拍了拍朱开诚的臂膀,“行啊你,都着急得去大街上找女婿了,你也不怕找到个又坏又没家底的”

    朱开诚憨厚地笑了笑,“人品当然还得了解了解,不过我瞧那人穿得不错,想来出身也不算差。说起来,他与我夫人还同为易州人士呢。”

    易州,在旁一直一言不发地宋朝月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两个字,越过华清问朱开诚,“他叫什么名字?”

    “姓傅,叫傅槐序,怎么了,宋小姐认识?”朱开诚还全然不知发生何事,便见宋朝月径直走进了里间。

    掀开那串珠门帘,入目便是正襟危坐的孟祈,还有一脸诧异的朱语燕。

    见宋朝月闯进来,孟祈腾一下站起,手足无措。

    华清倚在门边,一副看戏的样子,甚至还吹声口哨,活脱脱像个流氓。

    “这是……”朱开诚追进来,看着死命盯着那位傅公子的宋小姐,以及眼中慌乱无比的傅公子。

    孟祈肉眼可见地慌了,他本来想着等宋朝月和华清走后立马离开此地,免得惹上麻烦,谁知道宋朝月竟这般冲了进来。

    只见宋朝月愤而转身,孟祈三两步追了上去,一人要去拉,一人死命甩手不让对方拉。

    朱家父女看着这般景象都呆住了,问唯一的知情人华清是何情况。

    华清挑了挑下颌,指向那对离开的璧人,“这两人,都快定亲了,老朱你说呢。”

    朱开诚懊悔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女儿也被他气得跑走。

    这下,他当真是两头都不讨好了。

    华清笑了笑拍拍朱开诚的肩膀:“老朱啊,下次乱点鸳鸯谱之前记得问清楚了。”

    街上,宋朝月疾步朝前走,孟祈一直在身后追着。

    他今日是想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适合提亲的聘礼,绝不是去相亲的。

    可宋朝月被气昏了头,说什么都不听。

    最后的最后,孟祈在大街上一把扛起了宋朝月,硬生生将人扛回了华家他先前歇脚的那间屋子。

    “孟祈,你王八蛋!”宋朝月刚被放在榻上,转身就要跑。

    孟祈从后一把抱住她的后腰,将人死死锢在自己怀中,“桑桑你听我解释,我没有去相亲,我只是去看看金饰,谁知道那人拉着我同他女儿相看。”

    “那你怎么不知道拒绝啊!”宋朝月瞪着他。

    “这不是没来得及嘛,我刚要走,便听见华清和你来了。”

    “那你怎么不出来。”

    “我怕你误会。”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宋朝月往后蹬腿,踩了一脚孟祈,而后便听见孟祈发出一声痛呼,躺在了床上。

    她回头,见孟祈捂着裆部,整张脸皱成了一团。

    想起自己刚才好像是不小心踢到了某个地方,宋朝月停下往出走的脚步,有些担忧地推了一下孟祈的肩膀,“喂,你没事儿吧?”

    谁料躺在床上的人狡黠一笑,一把拉住她的手便让人跌进了他怀中。

    这人,竟然骗自己!

    宋朝月撑着他的胸膛想要站起,却又被人按到了怀中,他濡湿的鼻息喷到她的颈后,哑声道:“坏不了,咱们成亲后你还要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