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打人
    九州堂外,满地的鞭炮碎纸。

    宋朝月从马车上走下来,一脚踏进那红色的纸屑堆里。随着她裙裾带来的风,红色碎屑轻轻飘起,又迅速落下。

    九州堂内外处处热闹,宋朝月进去的时候,堂主夫人正在给府里的下人们发着红封。

    宋朝月站在廊下,金妙竹站在院子里,两相对望,互相敌对。

    “喂喂喂,你们什么人,赶紧给我滚出去!”

    宋朝月带着人突然就闯了进来,在门口守门的九州堂小弟子根本来不及拦便这群人便冲进了堂内。

    他这会儿急忙追进来赶人,可不能叫他们惊扰了堂主和堂主夫人。

    跟着宋朝月走进来的孟梁将这几个小弟子一个背摔,便叫他们再不能动弹。

    伴随着这几人躺在地上的呻吟,宋朝月冷冷开口问道:“我父亲呢?”

    金妙竹又朝身边一个小丫鬟递出了个红封,嗤笑一声:“找爹找到我这儿来了,宋朝月你莫不是脑子有问题?”

    “把人带上来!”

    闻枫被人从门外压了进来,此时,鹅毛般的大雪开始毫无征兆地开始落下。

    “你说,我为什么找你,金妙竹!”

    闻枫身上已经伤痕累累,他说不出话来,雪花从他衣服的破口处慢慢渗进去,冷得他打颤。

    金妙竹睨了一眼闻枫,淡漠地挪开眼去:“这人是谁,丢到我九州堂是何意?”

    将他扔上来的鬼禁行拔掉闻枫身上的银针,让他能够开口说话动弹。

    本以为闻枫会开口指认,谁知他只是默默站起,好叫让自己的姿势不再那么屈辱。

    宋朝月看着他的眼中带了几丝怜悯,是个忠心之人,只可惜,跟错了主。

    “谁敢在我九州堂撒野,还敢欺负我夫人,当老子死了吗?”九州堂堂主胡祥从里面走出来,边走边吼,声如洪钟。

    他走出来,见院里站满了外人,为首的是一个女子。她身后跟着的一群人,瞧来均非等闲之辈,武功恐怕皆在他之上。

    他的气势一下有些弱了,在听到鬼禁行报出自己的名号之际,腿更是一颤。

    他们九州堂何时又惹上了万鬼楼了?

    这胡祥的语气一下软和下来,谁料,接下来踏入这九州堂之人,一个比一个更令他胆颤。

    先是北苍王褚长陵、而后是带着面具手拿鬼影扇的万鬼楼楼主,最后一位是孟祈,胡祥很多年前曾见过孟祈,那时他骑着高头大马从自己身边掠过,那时的孟祈,还是广闻司的副使。

    宋朝月见他们来,心里的底气又足了几分。

    她默默退后,由着那万鬼楼楼主鬼柳上前说话。

    “胡祥,你们九州堂与他人勾结绑架无辜之人,你不知情是吗?”

    胡祥看了看鬼柳,又看了看自己身边的金妙竹,他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是自己这个好夫人干的事儿,替自己惹上了这么大一个麻烦。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愿意粗声对她说话:“伏欢,你说话啊,你是不是背着我绑错人了。”

    金妙竹不肯回应,反而是转身要往里走。

    里面突然跑出来一个孩子,睡眼惺忪,见到金妙竹,不自觉地攀住她的胳膊要她抱抱自己。

    金妙竹嫌恶地看了这个不过一眼这不过两岁多黄发垂髫的小儿,“滚开!”

    胡祥听见妻子这般对待儿子,一下怔住了。

    紧接着,他听到方才的那个女子叫出了他夫人的真正名字,“金妙竹,你要是再往前走一步,我保证,你会后悔的。”

    金妙竹果然站定,再转过身来时,整个人已经崩溃。

    “我已经家破人亡了,你们还要我怎么样!”

    宋朝月一个箭步走到金妙竹面前,抡圆了胳膊朝她脸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紧接着她一把薅住金妙竹的头发,从牙缝里吐出来几个字:“你给我过来。”

    鬼柳看见宋朝月一巴掌打向金妙竹,嘴里倒吸一口冷气,他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是被这么教训的。

    “你看,这才是她的真面目。”鬼柳喃喃道,也不知是对谁说的。

    孟祈竟也尤为顺畅地接过了话来,回了一句挺好。

    褚长陵站在两人旁边,左看看,右看看,竟不知他们在说什么。

    正当他开口准备问的时候吧,便见宋朝月气势汹汹地从里面走了出来,说出一个地方,径直朝九州堂外走去。

    “鬼禁行,把九州堂给我围住,今日,里面的东西就算是长了翅膀都不能飞出去。”

    宋朝月说的这个地方在凉城南边的郊外,汇河流过的地方,那里有一个小桥,桥边有一座破烂的木屋。

    宋远就被关在哪儿。

    宋朝月他们赶到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她与鬼柳迫不及待地推门而入,便见他们的父亲宋远正睡在屋内的那一方小炕上,身上盖着一床厚棉被,炕头烧得正热。

    宋朝月见父亲尚安好,眼泪如珍珠般滚落砸到地上。

    “阿爹!”

    宋远感觉自己迷迷糊糊正睡着,怎么突然听到女儿喊自己了。

    他缓缓睁开眼,便见一个陌生的屋子里站满了人,而自己的女儿正靠在自己的肩头哭。

    他想起来了,白日里他给女儿买蒸糕,还未穿出那条小巷子,便被人从后头捂住了嘴,过后……他就晕了过去,直到现在。

    宋远看着外头一点点亮光,有些抱歉地说道:“都怪我,让你们没能过个好年。”

    他紧忙站起来,笑呵呵对着寻了他一天的众人道谢。

    随着他的动作,带出一直压在他身体底下的纸条。

    站在父亲身旁的宋朝月将其捡起、展开:

    桑桑,你最好还是主动回到我身边来,不然,我不保证下一次会发生什么。

    宋朝月像碰到了尖刺一般将这张纸条丢在地上,背脊发凉,这个褚临,究竟要如何才会放过自己。

    孟祈将这张纸条捡起,看了一眼,扔进炕头的火堆里烧掉,宋明泽伸手想去拿来看却已然来不及。

    “走吧,先回去。”孟祈发话,所有人都往木屋外走。

    宋明泽与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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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护送父亲阿姐回去,孟祈坐在方才宋父昏睡的那个炕上,抬眼看向孟梁。

    孟梁立刻明知其意,主子这般一言不发看向他时,往往已经是怒火中烧。

    他回道:“我这就带人去将他们铲除干净!”

    孟祈点头,出了木屋过河以后,与孟梁分道扬镳,骑马准备回城内。

    这时,孟祈看到了木屋后出现了一个黑影,那身影,他再熟悉不过了。

    他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意为一种无声的警告,然后毫不犹豫地飞身上马离去。

    这边,已经到达王府的宋远正在女儿的搀扶下往青禾院走去,卸下伪装假装才回来的宋明泽一见到父亲就开始嚎,被宋氏父女二人异口同声地闭嘴给堵了回去。

    宋远先去母亲房中看了母亲和妻子,好生安抚他们一番后,用上了第一顿饭。

    看着父亲狼吞虎咽吃着东西,宋朝月陷入了沉思。

    宋明泽坐在她旁边,突然有些好奇,于是问道:“阿姐,听说你将那个金妙竹打了一巴掌,然后呢,你拉着她去后面说了什么,她怎么就肯告诉你阿爹在哪儿呢?”

    宋朝月看了他一眼,神神秘秘地说:“不告诉你。”

    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将人拎进去揍了一顿,然后说了几句话。

    她这些日子,跟在北苍王妃身边,拳脚功夫可是大有长进。

    北苍王妃家里个个都是会武的,北苍王妃自小耳濡目染,那拳脚功夫虽然称不上高手,但是收拾一个武功平常之人,简直绰绰有余。

    宋朝月早就想习武,这么些日子,没事儿就偷偷找周兰溪去学。

    今日,总算是得见真章。

    金妙竹这个从小在世家娇养着的娇小姐,哪里能是她的对手。

    她将金妙竹打得鼻青脸肿之后,蹲下身,对着她说:“你这人,好几年了还是不安分。褚临是什么人,你以为你帮了他,往后你的日子就会好过吗,别做梦了。金妙竹,利用完你之后,他只会将你丢进无底深渊里……金妙竹,你能活下来,已经很好了,何苦再去沉溺于旧事里……”

    听见宋朝月说的这些话,金妙竹偷偷扭头拭泪,她骨子里的傲气不允许她说出任何一句低头的话,她只是淡淡说出了藏匿宋远的地方,自己一瘸一拐地回了屋。

    将她打了一顿,算是新仇旧恨一起报了。

    金妙竹或许应该庆幸,宋远没有出事,不然,等着她的,绝不仅于此。

    雪还在下着,青禾院内种着高过屋檐的青松,透过窗棂,雪花斜斜地飘着。

    一切都好像静止了,只有雪花在动。

    宋朝月多想时间不再朝前,她只要安稳度过余生。

    只可惜,有一人未达成所愿,便绝不会罢休。

    正月初一这一日,褚临公然宣布谋逆,升云军浩浩荡荡地围住了皇城,自此,由褚临发动的政变席卷了整个大衡。

    四方王除开北苍王尽数投身于这乱世中,车轮依旧如同前世一般沿着同样的道路前进。

    所有人都不知道,今世,会是怎样的一个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