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一群废物——”
灵裕殿内,跪着光景、谷禄、还有如今的禁军统领,他们三个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也怪不得褚临会生气,不仅云方被救走,连带着他费尽心力换回来的宋朝月也重返了凉城。
在见到宁安宫的那具骸骨的一瞬间,褚临又回忆起了前世那撕心裂肺的痛。
他不敢相信,宋朝月还是死在了他面前。
褚临双膝跪地,在废墟里掩面痛哭。他的母亲钟澜听闻这边的动静,亦来见了,即便这时,她还是指着儿子怒其不争:“一个女人,死就死了,堂堂天子,竟为一女子而哭泣!”
说完这句话后她见自己唯一的儿子脖子缓慢地拧了过来,眼里满是血丝,看她的眼神,不像是看母亲,反倒是像看一个多年的仇敌。
那是钟澜第一次见到儿子那般可怖的眼神。
“你走。”褚临从紧咬的牙关中蹦出了两个字,钟澜被吓得后退两步,她想说什么,想到儿子方才的表情,又将话噎了回去,拂袖离开。
她知道此刻自己这个儿子脑子不清醒,罢了,便容忍他这一次放肆,经年之后,他后宫充盈,子孙满堂,心中哪里还会有那个姓宋的女子。
太后走了,这宁安宫变成了褚临一个人的祭奠场。
他让人拿来一方棺木,一点一点为‘宋朝月’殓骨。一切都化为了灰烬,飘摇的尘埃之中,褚临看见了一只黄色蝴蝶。
小小的蝴蝶扑扇着翅膀,最后,落在‘宋朝月’被烧得弯曲的指骨之上。
褚临伸出手想要去触碰,那蝴蝶倏一下又飞走,飞出了红色的高墙,飞向了湛蓝的天空。
褚临伸手,想要放在蝴蝶将落的之处那节指骨捡起来,却骤然发现
这具骸骨的右手小拇指只有两个指节,另一个指节,无论他在周围怎么寻都寻不到。
他这才慢慢意识到不对劲。
这时,光景匆匆跑来,方才他清点了这宁安宫所有人,发现他送入这宁安宫监视宋朝月那个名叫“知桂”的那个宫女不见了。
这个时候,褚临才彻底明白,这一切,都是宋朝月演的一场戏。
见到‘她’的骸骨时,他万念俱灰,可没想到,没想到啊……她当真是好手段。
他狠狠踩碎了方才还小心翼翼收殓的骨头,立马就派人封了城,派人紧咬宋朝月他们,可没曾想,最后还是让他们跑了。
如今他彻底陷入了两难之境,南边有南陵王和伙同他一切的东西两位藩王,北边,则有北苍王,还有孟祈。
如今的他,不得不殊死一搏了,无论用什么手段,他必须赢!
-
凉城之中,宋家夫妇见到几个月未归家的女儿,高兴地不得了。宋朝月之前特意请来家中的会做遂州菜的厨子一下子又没了用武之地,江念做了一大桌子菜,就等着女儿回来吃。
见到父亲母亲,还有在他们身后拄着拐的阿奶,令宋朝月感到了一种劫后余生的幸福。
这样的日子,需得多多珍惜。
一家人围坐在饭桌面前,过了好半天,才见宋明泽回来。
宋父对此颇为不满,批评了宋明泽一句:“你去接你阿姐,怎么没跟着她一道回来?”
宋朝月手中拿着筷子,不说话,她知道宋明泽是被孟祈留下了,她倒是也想听一听,这孟祈拉着宋明泽说了什么。
谁料宋朝月不紧不慢地坐在了宋朝月旁边的的凳子上,拿起筷子,说出的话如平地惊雷:“我路上遇到孟大哥了,他跟我说想要挑一个好日子来订亲。”
宋朝月一下被呛到,她弯着腰剧烈咳嗽起来,这宋明泽,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这可是个好消息,宋阿奶笑眯了眼,她远远见过那小子,人才极好,倒是与她的孙女极为相配。
不过宋父和宋母面上倒看不出很多喜色,两人表情都淡淡的,听见宋明泽如此说了以后,宋父只说了一句知道了,这般不咸不淡的态度,叫宋家姐弟感觉如在云雾之中。
吃完了饭,宋明泽偷偷去宋朝月房中找到了他阿姐,他吃着她房里的西瓜,一边吐籽一边问道:“阿姐,我怎么听见孟大哥要来提亲阿爹阿娘看起来有些不高兴呢。”
宋朝月拨弄着她手里的串珠,怏怏不乐的样子,她也不知道,难道父亲母亲不喜欢孟祈,不愿意让自己嫁给孟祈?
见到阿姐这个样子,宋明泽放下手里已经啃完了红瓤的西瓜皮,神秘兮兮地说道:“你等着,我一会儿回来告诉你。”
宋朝月一看他这样子,便知晓他要去干什么了,准又是去听墙角去了。
她想嘱咐一声,叫他别被父母亲发现,可转念一想,她此时此刻说这话倒显得多余了些,宋明泽的武功,哪里是她那爹娘能发现得了的,从前当真是自己小瞧他了。
果不出宋朝月所料,宋明泽就是去听墙根了。
他不仅是贴在墙角,到后来嫌声音不太清楚,更是直接上了房顶掀开瓦片如此这般大喇喇地听了起来。
屋顶之下,宋家夫妇以为两人说的话只是夫妻之间的密言。
到这时,宋远也不藏着掖着了,他望向妻子的眼中满是担忧。
江念看了丈夫一眼,道:“怎么了?你之前老想着桑桑余生该如何是好,如今孟祈与桑桑情投意合的,你又不愿意了?”
宋远烦躁地搓了搓手,解释道:“也不是不愿意,就是……就是……”
江念一下看穿了丈夫的心思,她将手中的方枕扔到了宋远头上:“你是不是觉得咱家桑桑之前嫁给孟家一回,孟祈又是孟舒安的哥哥,你觉得不合适是不是?”
宋远低下了头,不可否认,他确实有这种担心。但他也是才知道,自家女儿竟然喜欢孟祈这么多年了,他又不想阻碍女儿去追寻她的幸福。
“我不管,咱们女儿喜欢就行。”江念说道。
“我还担心一事。”宋远怀中抱着妻子方才扔来的小方枕头,“咱家桑桑太喜欢那孟祈,往后不得被那孟祈捏得死死的,万一他欺负咱们闺女,咱闺女会不会都傻傻的不敢反抗……”
对啊,说到这儿江念也担心起来,对啊,万一孟祈欺负自家女儿怎么办?
听见自家爹娘已经说到了这儿,宋明泽便也不操心了。
他们说的这个问题,完全不用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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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
瞧孟祈眼巴巴看着她阿姐那个样子,往后只有阿姐欺负他的份儿。
宋明泽去了宋朝月院子里,还没进他屋子,便见他那阿姐兴冲冲地跑了出来,忙问他怎么样。
宋明泽故弄玄虚半天不说话,惹得宋朝月在他头上狠狠敲了一个爆栗子:“宋明泽,你再不说,小心我收拾你呢!”
宋明泽哎呀一声,十分不满地同宋朝月说道:“你方才都还抱着我哭,怎么又开始打我了,打我打我,总打我,你怎么不打孟祈啊!”
说起打孟祈这事儿,宋朝月一下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
她跟孟祈在山林里逃难,眼瞧着孟祈不行了,听见他说什么她要是再遇良人之事,气得一巴掌扇到了他脸上。
那时候孟祈是什么反应来着,那时她太生气了,都没有注意,如今细细回想,他被自己扇过一巴掌之后是不是笑了来着?
完了完了,他不会脑子出问题了吧。
这般想了一整天,直到夜色笼罩上整个凉城,宋朝月睡进久违的被窝里,一人出现后,才戛然而止。
她躺在自己香香的被窝里,正想安稳睡一觉,一道熟悉的声音又隐隐约约在她耳边响起。
宋朝月还以为自己困得太厉害,出现幻觉了。
待她揉了揉朦胧的眼睛,这下彻底看清的唤她的人是谁?
她从床上坐起,肩头的薄被也随之滑落,孟祈见罢,迅速别开眼去。
“孟祈?你大晚上来找我做什么?”
孟祈不想承认,是自己躺在床上,想着要提亲一事,半天睡不着,所以来寻了宋朝月,想要问一问,宋父宋母喜欢什么,又有没有什么讨厌的东西。
他害怕,宋家夫妇不肯将女儿许配给他。
宋朝月听罢,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孟祈孟祈,没想到这般小事你也会担心啊。”
她本意不过是想调侃孟祈两句,熟料这人坐到了她的榻边,分外认真地同她说:“桑桑,娶你,不是小事。”
砰——砰——砰——宋朝月听到了自己清晰的心跳,她望向孟祈,轻轻凑近吻了一下他的脸颊,“孟祈,我很开心。”
“桑桑,你会一辈子都开心的。”孟祈故作不经意地给将被子拉起来重新搭回宋朝月的肩膀上,再看,他那一向在宋朝月面前不存在的自制力又要崩塌了。
夏天晚上本来就热,宋朝月这会儿背心都在冒汗,孟祈还将那被子又给她盖上。
她不满地看了他一眼:“这么热的天儿,你把我裹得像个粽子一样干嘛?”
说着,她那薄被又被她给一把掀了下去,露出了那光滑的脖颈已经若隐若现的沟壑……
孟祈眼中的欲色更深了,他贴近宋朝月,轻轻开口问她:“桑桑,你是不是想勾、引、我。”
最后三个字他咬得很重,反应过来的宋朝月倏地钻进了被子里,警惕地看着他:“你别乱来啊,这是在我家。”
孟祈又指腹捻了捻宋朝月的耳垂,同她说明日便会来提亲。
他转身走了,宋朝月还以为他所说的是个玩笑话。谁料第二日,他居然真的带着聘礼,来到了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