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嬿婉心中酸涩,知道富察琅嬅是哀思太过已经出现幻觉了,永琮还好好活在世上,又哪里会在什么仙山修习仙术?
可富察琅嬅此时的情绪已经接近崩溃,她像是一个常年在黑暗中行走的人突然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哪怕追着那束缥缈的光跑到力竭而死,恐怕她也甘之如饴。
魏嬿婉张了张口,却半天没有发出声音,富察琅嬅急切的想要得到她的认可,于是愈发迫切的注视着她,满眼都是期盼。
良久,魏嬿婉才迟疑着开口道:“娘娘,若是让你和七阿哥一同在这世上生活,只是身份只是寻常百姓,你愿意吗?”
富察琅嬅陡然松开了魏嬿婉的手,满眼不赞同的看着她,轻斥道。
“嬿婉,你说什么胡话呢?永琮他可是皇上的嫡子,怎么会是平民百姓呢?我是富察家的唯一的贵女,一生下来就注定背负了家族兴衰的责任,既嫁进了皇族,就一生都要为家族和皇族殚精竭虑,你还是不要再胡说了,快帮我想想我的永琮到底在东边的哪一座仙山上,我要去找他!”
魏嬿婉深深叹了口气,也觉得自己太过于异想天开了,皇后过世和未成年的皇子过世完全是两种概念,而且永琮那事死因是痘疫,死后为防传染就必须得尽快焚烧,这才能瞒天过海让她抓住机会找了民间同样因为痘疫而死的婴孩代替。
她勉强平复情绪,压下喉间的苦意,十分认真的听着富察琅嬅描绘她看见的幻境,还通过她提供的仙山特征和地貌推测这仙山的位置。
“娘娘,您描述的仙山气势雄伟,群峰如黛,是为仙山之首,嬿婉听着,倒像是三山五岳之中的东岳泰山.....”
富察琅嬅恍然大悟,脸上绽现惊喜之色,喃喃道:“...泰山...我在幻境中见到的神君衣袂翩翩,好像正是泰山的天仙玉女碧霞元君.....是了...是了...永琮一定在那儿,一定在!!!”
她说着就要挣扎起病体下床,抓着魏嬿婉的胳膊反复念叨:“......嬿婉,开春后我要和皇上一同东巡,我要亲自去泰山山顶的碧霄宫祈福,让天女神君能让我再见皇儿一面!”
魏嬿婉小心翼翼的搂住她几乎只剩一副骨架的瘦削身躯,生怕力气大一些就将人骨头握折了。
见富察琅嬅不管不顾就要朝外走,连鞋也顾不上穿,急不可耐的要去求见皇上,魏嬿婉忙连声劝道:“娘娘,开春公主就要出嫁,您不用如此着急啊!”
“......对...对...我还要亲要看着璟瑟出嫁...只能晚点再去看永琮...”
富察琅嬅顿住脚步,又急急回身朝床上走去,却脚下一软顿时朝地上跌去。
魏嬿婉眼疾手快的将人接住,又将她小心翼翼的扶到床上,耐心安抚了许久,等富察琅嬅沉沉昏睡过去,才轻手轻脚的走出了内殿。
江与彬已经在殿外候了多时了,见魏嬿婉出来,忙拱手行礼。
“微臣见过魏贵人。”
魏嬿婉忙叫起了江与彬,惭愧道:“我们也算是旧识,又有患难的情分,何必行此大礼......正好你过来请脉,我只想问清楚皇后娘娘的情况到底如何了?”
江与彬面容放松了些许,但态度依旧恭敬,惋惜道:“...不瞒贵人,娘娘她五脏衰竭,如今已是油尽灯枯,无力回天了!”
哪怕心中早有准备,如今魏嬿婉真确的听到了江与彬的诊断,心中也难受的不能自已。
两人沉默半晌后,魏嬿婉才再开口询问,语带哽咽。
“那娘娘她...还能坚持多久?是否可以等到来年公主出嫁?”
江与彬沉思半晌,微微颔首道:“娘娘的病情虽已无法转圜,但她心中有执念,再左以珍贵药材吊命,想坚持到来年公主出嫁也并非不可能。”
魏嬿婉强打起精神,勉强笑道:“江太医,多谢您了,皇后娘娘的身体还得麻烦您照料着。”
江与彬忙躬身连道不敢,又抬头认真的看着魏嬿婉真挚道:“贵人,您和皇后对我和惢心有大恩,往后若是有您要用得到的地方,江某定会赴汤蹈火,为您保驾护航。”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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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承诺,也是结盟书,魏嬿婉满眼复杂的看着面前一身正气的江与彬,实在无法将他和上一世那个如懿的走狗联系到一起。
......
与此同时,翊坤宫里,海兰蓬头垢面的痴痴立在小窗前,正殷切的期盼着什么,一个陈旧又脏污的花球滚落到一旁的杂草里,海兰顿时眼睛一亮,朝草丛看去。
瘦了不少的永琪小心的走到草丛处捡起花球,又迟疑着朝海兰的方向看去。
海兰顿时喜不自胜,竭尽全力朝他伸出手喊道:“永琪...永琪!过来额娘这儿!”
永琪左右看看,偏殿此刻并没有太监看守,便丢下花球几步跑到海兰跟前,嗫嚅道:“额娘...”
小窗里传出来阵阵难闻的恶臭,永琪鼻尖一酸,立即掉下泪来。
海兰想要去触碰自己孩子的脸颊,却因为高度不同不能成功,她的泪已经流了满脸,只贪婪的将永琪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心痛道。
“...永琪,如今已经是深秋了,你身边的
乳嬷嬷为何还不为你换上厚衣裳,这衣裳是额娘去年替你做的夏装,袖口都小了一大截,还如何能再穿呢?”
永琪抬抬手,打量了一下身上的衣裳,缩缩鼻子道:“娴娘娘说她使唤的人手不够,就将照顾儿臣的人手要去了大半,儿臣这身衣服已经穿了许久了,习惯了,并不觉得寒冷。”
他抬起手来,海兰才注意到自己儿子短了一截的衣裳内的里衣袖口处已经被磨得起毛边了,纯白的里衣也被洗的发黄。
海兰心中升腾起异样,但很快就被脑子里昏沉的感觉所压制,她板起脸训道:“你娴娘娘平日里处理宫务操劳,你一定要好好听她的话知道吗?!”
永琪像是有些怕这样的额娘,挪动着脚步退后了两步,有些瑟缩的点头诺诺应是。
海兰见他这萎缩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厉声道:“你怕额娘做什么?!你的功课都跟着做了吗?你有没有听额娘的话勤奋用功?为何不好好读书,还有时间在这玩那些没有用的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