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四十六章 争执
    有时候想想身为长姐的华兰也是非常不易的。如今她的日子才好点,王家又回京了。

    本来,这王家作为她的母族,外祖家本该是助力的。可现在到底是助力还是阻力真不好说。这个时候就是庶女的好处了。这名义上的外祖家也就那样。

    如此不得不说,如兰命果然不错。她离京的时候王舅父还未入京。这京城的纷纷扰扰与她是无关的了。王舅父与盛宏老爹同岁。盛宏老爹如今五年,目前还在老位置上不动。可是这个看似没有升迁,却是根基稳扎稳打。今中官职品级跳跃,若是盛宏老爹给力,致仕之前可以捞一个侍郎,那也是官居三品,着实高位官职了。再看那王舅父,平级调任,怕是多方走动,进了户部这个最肥的部门任员外郎。至于好与坏且看且行。

    王老夫人虽然心心念念康姨妈,可是那是府衙断案,直接送入女眷服刑之处。如此她便是不好亲自去瞧。也不知道王舅母那里是否如原著一般使力。听闻康元儿等王舅父刚刚确认好新衙门,她就去瞧了康姨妈,可是硬是没见到人。如此回去对着王老夫人哭诉。这下王老夫人炸毛了!王老夫人炸毛,自然要摆出派头。可惜我这个庶女才不在乎这个挂名外祖母,便推脱身子不适,不能把病气过给外祖母等人,这就不去了,等身子好了便上门拜见。她又不是什么宫里的,若是真的找大夫来给我瞧,这就是生生打了伯府脸。若是她更盛老夫人身份互换,那就是另一个说法。我到底不是姓王的。

    可是,这华兰上门探病,着实超出我预料。庄姐儿一起来的。十岁的小姑娘已经有了娉婷之姿。如兰走之前说,庄姐儿在年初就开始在洪嬷嬷,洪姑姑那里上课。可是忠勤伯夫人作妖,一旬不过在盛府住上两三日而已。

    如今是五月底的天气,还没全然热起来。我歪歪斜靠在炕床之上,盖着薄毯,面上是我略施的薄粉。因为怕吓到嘉嘉,所以这粉我是让嘉嘉上的。对于生病什么,嘉嘉是很敏感。

    华兰进门我也懒的起来,只是有气无力喊了声大姐姐,又叫人安排庄姐儿坐下。没一会,华兰便让人带着庄姐儿去找嘉嘉玩。

    堂内开着窗,也没有厚重的门帘。华兰也不见外,直接走到我身边坐下。她细细看着我脸,面上居然有些冷笑。我心中叹气,总感觉这些年对于她的努力是白瞎了。于是,我也懒得装,索性坐直了身体,淡淡说道,

    “大姐姐今日来瞧我。妹妹着实感激。却不知道姐姐有什么话要带给我。”

    华兰倒也不气,面上冷笑更深,她道,

    “林姨娘教你不过半分。孔嬷嬷,庄先生,庄师娘,洪嬷嬷,洪姑姑……妹妹师父这般多,也不过教出了又一个林姨娘。”

    “大姐姐如此说倒也未尝不可。我再怎么也是姨娘肚子里出来。面貌,秉性,像她也是自然的。姐姐也一样的。虽然面目肖父亲,这脾气倒是随了母亲。”

    我看着华兰笑,针锋相对什么我从来不怕的。

    华兰瞧着我微微有些愣。想来她如今跟明兰还算不错,可是如兰早就烦她烦成了什么样子。我要是需要仰仗各位姐妹,她忠勤伯府,又怎么排的上号?如今蔚知盟是刚刚领了差事。可是他还不到二十五岁,刚刚得了职位就是正八品,比起当年袁姐夫也是好了不知道多少。再者,这伯府正房没妾也不是什么秘密。我既没有婆婆给我塞人做规矩,有没有男人需要我用嫁妆去铺路。我怕什么?又需要她们做什么?

    华兰盯着我的脸,冷意更浓,“妹妹刚刚入京那会,我真的感觉妹妹大了,与小时候完全不同了。可是如今瞧着,规矩什么原来就是做给外头人看的。”

    “大姐姐怕是记性不好。孔嬷嬷早就说过此话了,规矩就是做给人看的。”我也不想示弱。这华兰若是好好的,大家还是姐妹,若是她想要替王家出头,我着实不想纵着。

    华兰语塞。她脸渐红,怕是气到了。我也懒得去哄,只等她再开口。

    “妹妹如今也算高嫁。就不知道妹妹真的不在乎自己名声吗?妹妹如此,可想过顾侯夫人。”华兰盯着我的眼睛,似乎想要把我看透。

    我笑,“姐姐此言差异。这外头谁人不知道我是姨娘养着,不是母亲跟前大的。祖母更加对我的教养不沾边。我自然跟顾侯夫人是不同的。当年康姨妈可是让着满京城人尽皆知此事呢。”

    华兰深深吸了口气。这回不等她开口,我先发制人,

    “这姊妹兄弟都是缘分。既然我投身成了大姐姐的庶妹,我们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一荣俱荣的道理我自然明白。虽然我是姨娘跟前大,可是正如姐姐说的,我师父也是颇多,道理自然知道的也不会少。”

    华兰不说话,只是瞧着我。我顿了顿又道,

    “也不知道大姐姐今日气势汹汹所谓何事?姐姐这些年是没跟允儿嫂子同处过吧!她每每在外头遇到武官家眷,就问那慎戒司怎么才能出来。出了皇恩之外,还有无他法。然后就会提一提她那可怜的母亲,以及我这个姨娘跟前长大的表妹。我离京一年有余,可是该知道我从来没有又聋又瞎过。”

    华兰再次愣住,片刻之后,她又笑了,眼睛里却都是寒意,

    “果然,我离家之后,你们一个个都是又读书,又学规矩,一个个都比我行。”

    “若不是有姐姐高嫁打底。我们也无缘见得孔嬷嬷,被孔嬷嬷教导。如此,都是借了姐姐的光。”

    我一点都不想要示弱。这种事既然开始,那就一次性了结好了。

    见华兰不说话,我自顾自的又开口了,

    “大姐姐既然如此。那有些话,我也不怕与姐姐说个清楚明白。各家自有各家的日子。大姐姐手长,也管好自己一方天地即可。五妹妹嫁了文妹夫。姐姐是真心觉得文妹夫配不上盛家门楣,还是觉着这门亲与姐姐毫无助力。以后想要结亲也是不能的?”

    华兰听了我的话,面色开始不好。果然被我猜对了。

    “我离开泉州的时候,已经六岁多,快七岁了。许多事儿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姐姐年幼便是好强。事事要做到最好,也爱被人捧着,夸着。年幼的我确实爱抢风头。可是但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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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抢走,这风头自然也不是属大于姐姐的。”

    我语气逐渐不好,在金陵的时候,属于七岁墨兰的种种一直围绕在我心间,如此有机会我自然想要说上一说。也算是为那墨兰出出气了。

    华兰似乎没料到我提泉州,一下子似乎不知道怎么反驳、于是我又说,

    “在泉州也是有姐姐同龄女孩们的,可是姐姐就是仗着自己外祖父是前阁老看不起任何一个,着实不愿结交。可是大姐姐,这前是什么你如今还是不明白吗?再问大姐姐,你入京多少年了,可否有一二相熟可称之为友的女眷?六妹妹如今跟顾侯那些同僚女眷又是什么关系?那年大姐姐记下的京中错综复杂关系,来京这些年都用到了吗?”

    华兰脸色越来越差,似乎是压不住脾气要爆发了,我也不怕她,就是盯着她的眼睛。

    “四妹妹口才还是一如既往,果然得了林姨娘真传。”

    华兰冷冷,语气非常不善。

    我笑,看着华兰的,不觉有些同情,于是我问,

    “大姐姐可知这些年,我们母女两人甚至是我长枫哥哥靠什么安身立命吗?就是再也不提这嫡庶二字。姐姐可知为何?”

    华兰愣住,然后死死的盯住了我的眼睛,然后紧紧抿嘴不说话。

    话都说到这里,我自然不会停止,于是我继续道,

    “所以,大姐姐啊,这嫡啊,庶的,外头人看着自然是分高下。我长枫哥哥是拍马都赶不上长柏哥哥的。可是到了嫡不如庶的时候,外头也不是没有说法。那年,永昌侯梁夫人在实哥儿满月宴上瞧上六妹妹。母亲明知祖母心思,却也放任。那么多人瞧着,这以后要六妹妹怎么办?因为六妹妹貌美,所以那梁晗定然心动?姐姐啊!你扪心自问。若是这事儿问到你这里,你会如何行事?”

    华兰咬了咬唇,想来她还不知道此事。

    叹了口气,我有我盯着华兰问道,

    “六妹妹如今是顾侯夫人,一品诰命。可是她就真的如此顺遂?那宁远侯家一团乱。六妹妹一路闯关,姐姐可是出过什么力了?如果大姐姐觉得那是六妹妹家务事,又觉得自己身单力薄帮不上。那姐姐今天来我这里是欺负我这个嫁不到爵位,没有诰命的庶妹吗?”

    说完最后的问题,我已经不想多言,只等她自己离开。

    华兰冷冷的看着我,只是到底不是看死人眼神,弄死我她没这个气魄跟胆量。

    我瞧着她就是笑,“大姐姐若是让母亲,外祖母给我赐人,自然我是不敢推辞的。只是,若是姐姐觉得我失了相公的宠,便是一无所有,姐姐大可以试试。不过姐姐啊,其实比起赐人,什么路途偶遇什么,或者更好。大姐姐如今跟大姐夫感情笃厚,大姐夫也是公务繁忙。不过姐姐似乎还有庶长子是也不是?”

    这下,华兰真的坐不住了,起身就是往外走去。我见她走远,忍不住冷哼一声,去净房卸妆。华兰是上午来,下午明兰也来瞧我。

    好吧,原来这华兰是去找明兰了,就不知道是不是要明兰做个艰难的选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