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四十八章 说开
    华兰再次登门,不过这次是她一个人来的。她一来就大声呵斥,让人都滚出去。她身边的一个有些脸熟的,看了我一眼,低头退了出去,出去之前还把窗门都关了。懒得理她,我叫来串儿开窗。

    等串儿出去,厅堂里只有我跟华兰,我淡淡笑,

    “大姐姐想要关起门来训我也不是不行。我这半冉居发生的事儿若是传出去了。那传播的人不是姐姐,就是姐姐带来的人了。这个掩耳盗铃的事儿就别做。大热天的,窗门紧闭,做给谁看呢!”

    “行。如今你是翅膀硬了。不把任何人放眼里了。那我们就今日把话说个清楚。你盛墨兰不过就是盛家庶女,哪怕记在母亲名下。你那姨娘如今也不是当年那个!她都几岁了!再有你那长枫哥哥屡试不第,哪怕找了柳家三小姐又是如何!我且不知道你得罪光了娘家人,你还有什么助力在这伯府立足。”

    华兰盛气凌人,那副样子似乎要把我生吞活剥。

    我皱了皱眉。虽然华兰与我有些龃龉,那也是因为王家。再怎么都没有动到袁姐夫。若是真有,蔚知盟不会不通知我。这康家有事儿也只是康家……

    倏得,我明白!于是我笑,

    “原来是因为康家那个让大姐姐在婆家受委屈了。可是大姐姐,你真的觉得因为这个,爹爹会怪我,长柏哥哥会不管我,祖母会厌弃我吗?如今康家与盛家到底有何关系!”

    华兰面色铁青。我疑惑的看着她,问,

    “大姐姐嫁入京城这都多少年了!咱们没回来的时候大姐姐似乎是颇为委屈的。难道那些年,但凡有个什么,都是康姨妈来为姐姐做主撑腰的吗?若是真是如此,看起来康姨妈给姐姐帮的都是倒忙啊!”

    华兰面色更不好了。我点点头更加了然。

    “原来大姐姐那些年受的多委屈全是因为康姨妈啊。康姨妈对庶子庶女如何本来也不是什么秘密。愿意与康姨妈结交要么是深知内情,要么是看她表面贤惠。如此,对于大姐姐来说哪个都是不好的。不是被你那婆婆怀疑,就是要你学着康姨妈大方。姐姐年纪小小,无依无靠,又是那好强不会求助个性。想来那些年也是苦的很吧!”

    华兰吸了口气,颓然的在圆桌边坐下,别过头不看我。

    “大姐姐,妹妹倒是有些不明,还请姐姐赐教。”我对着这幅样子华兰,忽然的,身体里那股子不可控制的血脉又在奔腾。好吧,我在尽一次力好了。

    “不敢!”华兰不看我,声音冷冷的,却还是回答了。

    “大姐姐出嫁之后我们回京之前,是否见过盛家在京城的大宅吗?还有,姐姐是否小时候去过金陵?咱们家金陵老宅姐姐见过吗?”

    我语气淡淡,却也成功的引起了华兰的反应。

    “你想说什么?”华兰眉头皱了皱,然后自问自答,“你是想问我第一次见到忠勤伯府宅邸感觉如何?这事儿如兰跟我提过。可是哪又如何?“

    “是啊!那又如何!到底是爵位!袁姐夫的大哥大嫂,大嫂是伯夫人的侄女,母族就那样。那大哥文不成武不就,远远不及袁姐夫。所以姐姐便觉得未来可期对吧!”

    我不客气的指出了关键。华兰抿了抿嘴不说话。

    “大姐姐有一句话还是说对了。我们跟着庄先生读书,到底也是见过些市面的。那年,长柏哥哥还没去考举人。京中三四之争颇为热闹。那年庄先生给我们兄妹几个出过一题,这个世道到底是立嫡长,还是立贤能。大姐姐,你说呢!”

    华兰看着我,眼中迸发出的火花似乎想要将我灼烧。

    “大姐姐细细算过吗?为什么姐姐家的婆母,妯娌可以这般对姐姐的嫁妆!媳妇要听婆婆的话没错,但是若是算计到媳妇的嫁妆,真的论起来,那婆婆可是没有一点好的。姐姐有没有自己开了先例?或者当人家第一算计你的时候,你又是什么态度?姐姐腰板子变硬,又或者一开始感觉委屈,是助力不同了对吧?”

    我瞧着华兰,收起了之前冷意,倒也没有多少感情。我跟她本来就没有。

    “我只想要问姐姐一句。那年,姐姐花嫁之前,心中希冀在见到伯府种种,到底失望至极,还是感觉可有作为?!”

    华兰倏的站起,手紧紧握成了拳头。我笑,如此华兰真的跟墨兰记忆中一样。我似乎明白如兰吃亏在哪里了。那些年,墨兰林姨娘的主要对手就是华兰,王氏,还有长柏。

    华兰娇宠长大,私下对着墨兰,稍稍一被挑衅立即嚣张跋扈,摆出嫡姐派头。那墨兰一哭一跪,但凡身上有些痕迹,便是华兰活生生的罪证了。林姨娘能在泉州地界走动,自然也是王氏瞧不起低阶官员。似乎那正室闭户,妾室暂代其职也不是没有。怕是那王氏屡屡置气,生生便宜了林姨娘了。所以到了如兰这里,便是习惯成自然,变成墨兰不会无缘无故的哭……

    “大姐姐还想教训我吗?”我瞧着如此华兰,还是忍不住开口,心底倒是忍不住心疼起原著的如兰了。再想到现在的如兰,我心情又变好了。

    “自然是教训不得的!”华兰坐下。她挺直了身体,面上凝重。

    我忍不住还是笑出了声,可是眼睛里闪的泪也不是装的。

    “大姐姐。虽然我们不是一个肚子里出来,到底都是父亲的女儿。我一个庶出虽比不过你一个嫡出,却觉得幸运不少。姐姐这幅样子,想来都是母亲教导的吧!应该是母亲回到王老太太身边的时候,康姨妈没少给她做规矩。然,有王老夫人那里看着,还让母亲受委屈,任凭康姨妈做规矩,怕是因为母亲刚刚回到她身边,目不识丁,不懂规矩,所以看母亲就是哪儿哪儿的不顺眼。说来是母亲小时候在叔父婶娘身边放肆惯了,可是依着母亲当年被宠爱,乡间就没个先生吗?想来母亲的叔父婶娘是没想过这女儿还是要还回去的。”

    华兰盯着我眼睛,脸色没有一点血色。我继续说,

    “大姐姐,我们都是读过女戒,女训的。做妹妹的到底要如何敬重长姐呢?!”

    华兰身体僵直,脸色已经是惨白。是啊!当姐姐的派头过了,就是跋扈嚣张了。上头有父有母,教训妹妹这件事怎么都轮不到长姐的。这为兄长姐姐父为母之说,都是早年父母不在,兄长嫂子,姐姐辛苦拉扯教育,是姐代母职罢了。不论是康姨妈还是她华兰,到底要怎么在妹妹面前逞威风呢!

    “大姐姐如此这般。怕是因为王舅母那里不好交代。可是姐姐啊!破谣传的最好办法不就是用事实吗?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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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康元儿定然是要被休。不然表哥肯定一辈子抬不起头。不管王老夫人怎么护着康元儿,出了这的事情在忍那就是不把舅父表哥当子嗣。他们都不算子嗣。大姐姐,五妹妹又算什么?我跟明兰又算什么?”

    我说了太多,现在想要听华兰的。

    “四妹妹还是好口才。我素来是说不过妹妹的。这些年妹妹隐忍雌伏倒是让人忘记了妹妹风光无限的时候。”

    华兰死鸭子嘴硬的模样不由让我皱眉。然后我歪楼,我忍不住想吐槽,这华兰狮子座的啊!比起白羊座的如兰更麻烦啊!

    “大姐姐说错了。有祖母父亲庇护,我哪里需要隐忍雌伏。”

    我纠正华兰用词,然后继续说,

    “这犀利都是对外头。大家骨肉亲情,不到万不得已自然不需要我拿话去刺。”

    华兰拿眼瞪我,似乎气过之后,腰杆子也不如之前那般硬挺着。我忍不住摇头。好吧,好吧,她华兰到底是我这身体的血亲。

    “大姐姐。我且问你,那年康姨妈到处败坏,你是不是也是生气?可是何为这次,我不想要去王老夫人吃排头,姐姐却要来给我脸色?”

    华兰瞧着我,忍了忍没说话。我瞧着她面色,豁然开朗。

    我忍不住皱眉,想着她能接受的措辞,然后我说,

    “我又明白了。是如今庄姐儿已经十岁了……可是姐姐,你怎么就不去盘算盘算,如今这京里你看上,王老夫人够得着吗?若是外嫁……姐姐别看那余嫣然还有淑兰堂姐。”

    话已经点穿,华兰颓然之气更加明显。

    “大姐姐啊!这庄姐儿是我们顾侯夫人的亲外甥女。别的不敢说,姐姐只要不是找……算了!姐姐想找善文的女婿有父亲跟长柏哥哥,想找善武的有顾侯。姐姐到底怕什么?”

    我忍不住头疼。这华兰脑子果然继承了王氏的!

    “康元儿事情真的是你家那个弄出来的?”华兰忽然开口问我。

    我一时有点晕,情绪还在华兰继承了王氏脑子这件事里。

    “上次你威胁我,这次康元儿就……”华兰瞧着我眼睛,脸上阴晴不定。

    “大姐姐想多了。你那四妹夫哪里这等本事。只是他小时候喜欢跟着顾侯玩儿。两人关系好是因为从小认识,打小的情分。”

    我看着华兰打算黑一把顾延烨。希望过几日,明兰不要找我来兴师问罪。遥想,顾二背锅太过,说不定会因为这个爆?

    “如今康家名声不好。康姨妈在慎戒司,康元儿已经被送回康家了。可是她们到底也是王家女教出来……”

    华兰脸色虽然好看不少,可是依然游移不定。

    我长长吐出一口气,道,“谁人不知道母亲不是跟康姨妈一道大的。她们不过相聚那两三年就各自出嫁了。”

    华兰想了想,面色还是难堪。

    我瞧见了忍不住继续说道,“大姐姐啊!贤名固然重要,可是要是让自己娃吃亏,我瞧着还不如当那泼妇呢!姐姐没听过英国公夫人的故事吗?袁姐夫也是武将了。何必酸腐!”

    这下子,华兰彻底不说话。我走到门口,招呼了串儿去准备茶点。

    唉……跟华兰掰扯真的好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