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医生也傻了
    简沐被他反扣住手腕时,下意识反应就想反制回去。

    从小村里顽童好扎堆欺负没爹的孩子,为维护她自己和简锐,她曾咬着牙跟着一位她叫四爷的老人,学过些乱七八糟的拳脚。

    她力道不小,学的乱,但她学得狠,对付一般的小混混之流,绝对没有问题。

    但也几乎就在同时,她又立刻放弃了这个念头:

    又不是打架。

    这么想着,她只顺势被他压制着,静静看向傅雁鸣。

    她面上平静,心里却是砰砰乱跳。

    傅雁鸣也一样貌似平静地盯着她。

    此时简沐被他压在桌上,海藻般的长发散乱堆在她耳边,一双清亮的眸子内没有丝毫闪避的意思,只是长长的睫毛却透着轻微的颤抖。

    傅雁鸣没说话,他滑下去的那只手忽而一转换了方向,不轻不重碾磨到了某一点。

    简沐下意识轻呼一声,却又在一瞬间整个人猛地一颤。

    对于从未和人做过这样亲密接触的她来说,这不啻在她最敏感的神经上猛抽了一鞭子。

    简沐本能地猛一下扭动。

    但随着这一下扭动,简沐就觉得这边肩膀处倏地一凉,紧接着一股刺痛传来。

    混乱中她一扭头看到,之前被傅雁鸣推在一边的篆刻刀,由于那手柄处被一本书和电脑卡住,刀刃便在她扭动的力道下,划破了她的睡衣,继而划破了她的肩膀。

    一丝鲜血顺着伤口染红了一小片睡衣。

    “嗯?”

    傅雁鸣眼底本来掀起的一抹晦暗,在随着简沐的视线落在她肩膀上的时候,瞬间消弭得无影无踪。

    他之前作妖的手也是倏地一顿,眼底登时一片紧张。

    “别动别动,小沐——”

    傅雁鸣一把把简沐拉起身,飞快检查了一下她的伤口,“你等着,别动——”

    话没说完,他整个人已经冲到一旁柜子那边,利落翻出了一个小药箱又冲了回来。

    “没事,就划破了一点,”

    简沐却看出他的紧张有点异常,连忙定定神道,“找块创可贴给我就行。”

    这是实话,这伤口真不大,她看着顶多也就两厘米左右一个口子。

    不过那刀大约太锋锐,划的略有一点深才流了血。

    傅雁鸣拿棉签蘸着碘伏先给她消毒。

    简沐半脱了这边睡衣,看着他拿着棉签抖得不成样的手,不由啼笑皆非。

    “你是晕血吗?”

    简沐还是问了一声。

    “不,不晕血,”

    傅雁鸣脸上却是强行的淡定,“这……这伤口很深。”

    简沐听他声音都有点不对劲了,一抬眼不由吃了一惊:

    傅雁鸣脸色白的吓人,眼眶却又发红,眼底像是隐忍着什么强烈的情绪。

    “给我,”

    简沐伸手去拿棉签,这人再抖,她整个肩膀上都该是碘伏了,“我来——”

    “疼吗?”

    傅雁鸣却不肯,死死拿着棉签擦过,又拿起一根新棉签小心涂抹着,“是不是很疼?”

    “这点伤我三岁的时候都不会喊疼,”

    简沐啧一声笑道,“你是不是没划过口子啊?这点小伤口你也紧张?”

    高中时这人打架斗狠的,也不少啊。

    怎么紧张成这样?

    为了缓和一下傅雁鸣的精神,简沐说话时都带着笑意,将之前那一幕直接揭过不提。

    傅雁鸣替她消了毒后,小心贴上创可贴。

    但血迹很快从创可贴上透出,隐隐看出一片暗红。

    “我叫医生过来——”

    傅雁鸣连拖鞋也没穿,光着脚过去拿了手机,不等简沐阻止,已经将号码拨了出去。

    “……对,流了很多血——”

    他一边跟医生对话一边时不时应一声。

    “真没事,”

    简沐也是服了,“这么晚了你给哪里的医生打的啊——”

    傅雁鸣却顾不上回应,放下手机一把将她死死拥在怀里。

    “没事,没事,”

    简沐愣一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你是不是……让你想起不好的事情了……”

    或者傅雁鸣很多应激式的反应,都和儿时的创伤有关。

    她一直觉得疑惑的是,她学过一点心理学的知识,傅雁鸣的反应,似乎远不止一个纯粹的绑架。

    但傅雁鸣不说,她便不能直接问。

    需要契机。

    贸然撕裂别人的伤口毕竟很残忍,对创伤愈合也无良效。

    医生来的很快,快到让简沐万分惊讶。

    尤其是傅雁鸣打开门,那医生抱着药箱往里冲进来时,不知道的,怕是以为医生要救濒危病人。

    “流,流了很多血?”

    医生大约是一路小跑,气息都喘不匀,“人怎么样,晕过去了吗?你拿什么刀捅的?你——”

    听到医生这一迭声的急促问话,才换了一下衣服从里屋出来的简沐人都傻了:

    拿刀……捅的?

    傅雁鸣到底怎么打的电话?

    医生怎么真的会认为傅雁鸣会拿刀捅人的?

    “我没事医生,”

    简沐连忙迎过去,她示意医生看自己这边肩上贴着的创可贴,“伤口我们已经处理过了,一个创可贴贴上了——”

    医生:“……”

    医生明显也傻了。

    “这这这——”

    这位大约四十多岁的胖胖男医生,看到那块创可贴时,满眼难以置信的同时是话都说的结巴了,“拿刀……就捅……这个啊——不不不我是说,这——”

    “不是刀捅的,”

    简沐连忙解释,“我不小心碰到他的篆刻刀了,划破了。”

    说着,她无语地看向傅雁鸣。

    傅雁鸣此时却依然一脸苍白郑重。

    “快看看,”

    傅雁鸣道,“血都渗透了。”

    “好的好的好的——”

    医生一迭声应了过来,明显长长出了一口气,“来,我看看。”

    揭下来创可贴看了后,医生又沉默了一下。

    继而还是打开药箱,重又替简沐消了毒,然后……又贴了一块创可贴。

    简沐:“……”

    “伤口愈合要时间,”

    医生看着简沐的眼神,默了默叮嘱道,“没愈合前,你这边手臂动作可能会牵扯到伤口,尽量注意,还有别沾水。”

    简沐一一都应了。

    她这也才留意到,这医生脑门上都是汗,鬓边的头发都被洇湿了。

    医生出门的时候,像是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简沐这边肩上的伤口,又看了看傅雁鸣,这才告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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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沾水,”

    等医生走后,傅雁鸣将医生的叮嘱重复一遍,“手臂也不能做大的动作——”

    “嗯,没事,很快就能好,”

    简沐点点头,“天晚了,早点睡吧——我去冲个澡。”

    之前傅雁鸣搞事乱摸,她那里……其实早就想去冲一下了。

    “不能沾水。”

    傅雁鸣立刻道,“你用浴缸,我给你放水。”

    简沐没拒绝。

    浴缸放满水后,她小心将这边肩膀露出,简单泡了个澡就出来了。

    简沐换了一套睡衣走出浴室的时候,就见傅雁鸣斜斜靠在浴室门口旁边的墙上,正静静又关切地望向浴室门口。

    “伤口没沾水吧?”

    见她出来,傅雁鸣过来检查了一下伤口。

    “没,”

    简沐由衷道,“咱们能不能别这么紧张了?刚医生跑进来时,我都以为我要被抬上急救——”

    她话没说完,傅雁鸣忽而吻了上来。

    吻得特别用力,将她整个人都抵在了墙上。

    “不会的……”

    片刻后傅雁鸣终于结束了这个吻,低低有些喘道,“小沐,不会的,我不会让你被抬上急救车——永远不会,死也不会。”

    “好好我说错了,”

    看着他眼底晦暗的情绪,简沐立刻打住,“我明天上午四节课,早点睡?”

    傅雁鸣陪她一起躺下后,简沐一夜睡得倒是十分安稳。

    只是半夜迷迷糊糊感觉到,傅雁鸣像是离开了卧室。

    简沐一早醒过来后,发现傅雁鸣在她身边紧拥着她。

    她一动,傅雁鸣立刻就睁开了眼睛。

    昨晚的紧张,傅雁鸣似乎还没过去,依旧关切得像是对待一个琉璃人似的对她。

    “我能刷牙,我是左肩膀被划破了,”

    看着站在一旁手里拿着她牙刷的傅雁鸣,简沐有点受不了,“我右手没事,刷牙一点关系也没。”

    就是换了左手刷也绝对没问题。

    “张嘴。”

    傅雁鸣脸色倒是十分平静,比昨晚紧绷的样子好多了,但语气不容置疑,“我来。”

    见简沐依旧不动,他又补充道,“要么我给你刷牙,要么我也给自己一刀,你来选。”

    简沐:“……”

    她觉得傅雁鸣这种内疚感也有些异常,眸色微微一闪冲着傅雁鸣笑了笑:“行,那有劳了。”

    傅雁鸣耐心细致给她刷了牙。

    等他刷完,简沐看着他故意夸了一句:“很棒,刷的很干净。”

    傅雁鸣:“……嗯。”

    看着傅雁鸣迅速窜红的耳尖,简沐忽而觉得这人很有意思:很矛盾的一个综合体。

    不过这样也让这人显得情绪真实了不少,不是一贯在外表露的那种斯文疏冷样子。

    简沐想喝水时,才想起昨晚自己的杯子拿到了傅雁鸣书房。

    便在傅雁鸣准备早餐的时候,她起身去他的书房拿杯子。

    杯子依然还在书桌上,她拿起后转身就往外走,走到门口时,脚步不由一顿:

    傅雁鸣书房这边墙壁的靶盘上,不知什么时候又贴上了一个同样的A4纸,纸上依旧略略几笔画着小孩的轮廓。

    此时那纸上,像是被刀狠狠划过,留下几道锋利杂乱的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