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周家姐弟二人,陆允洲的情绪从疑惑、不可置信再到惊喜若狂,加一起也不过是瞬息间的事儿,在旁人看来他见到二人就是开心,纯粹的开心,非常开心。
“禾儿,小山,你们怎么在这儿?”若仔细听就会发现,陆允洲声音都激动的有些颤抖了。
“陆大哥,真的是你,太好了,”周小山乐的嘴角几乎要咧到耳后,他们这下可是有救了。他嗖的从窗沿儿上跳下来,快步走到门前,隔着门缝朝外大喊:“陆大哥,陆大哥,能不能让人将门打开,先放我们出去。”
陆允洲脸色微变,转头看向袁安淮:“二当家,里面关着的人是我旧友,不知他们因何被关在这里,可否看在我的面子上将人先放出来再说!”
陆允洲这话一出,许劭王渊立刻将手摸向了腰间的佩刀,此事看着很小实则凶险非常,万一里头所关之人与寨子有什么大的牵扯,陆允洲此举无异于惹火上身,甚至会影响招降的大局。
好在事情并没有往那么糟糕的方向发展,袁二当家听了陆允洲的话丝毫未见着恼,反是笑道:“陆将军言重了,这里是兄弟们昨晚抓到的夜闯山寨之人,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奸细,怎么竟是将军的旧识吗?”
袁二当家这话很有些春秋笔法,周禾他们夜闯山寨是事实,可之所以夜闯是因他们先抓了吴芳娘。袁安淮说一半留一半,造成自己是受害者的假象,为的就是防止陆允洲借题发挥。
陆允洲半点不信他的鬼话:“我这朋友昔日里曾对我有恩,如今他们遭了难我若不知倒还罢了,既见着就没有袖手的到底。至于说怀疑他们是奸细,我看二当家倒是多虑了,他们都是山下的良民有田地有宅院,绝不会是什么奸细的。”
袁二当家笑:“他们既然有陆将军作保,自然是信得过的,”
说罢他朝着身边的土匪一努嘴:“还不赶紧把门打开。”
早有机灵的土匪提前去取了钥匙,闻言立刻就去开门。
“陆大哥。”随着门被打开,一个小小的人飞快的从屋里冲出来,转眼就窜到陆允洲近前一下扑到他怀里,又哭又笑的呜咽道:“陆大哥,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这人炮弹一样冲过来,许劭王渊下意识想要出手阻拦,不过待他们见到陆允洲的反应,立刻便停止了动作,同时面上露出怪异的神色。
就见他们那素来面冷的好友,此刻正蹲着身子对一个男娃笑的一脸灿烂,两人反复说着一些你想我我想你之类的废话,到最后更是将人抱起来掂了掂分量:“嗯,重了。”
见此情景周禾微不可查的轻舒了一口气,看样子陆允洲倒不像翻脸无情的,不管他与这山寨究竟是何关系,在不为难的情况下,应该会愿意护她们一护的。
“禾儿,你还好吗,怎么会在这儿?”陆允洲将周小山从肩头放下来,视线投向从屋内缓缓走出的周禾。
“我很好!今日多谢你了!”周禾说到此还笑了下:“要不是遇到你,我还真不知该怎么办。”
她话里的意思虽然是抱怨,语气倒还算轻松,再看身上衣着也算整齐,想来是不曾受过什么大罪的。
陆允洲微微心安,想着她倒是聪明,还知道世道乱了要换成男子打扮。
陆允洲又解释:“我之前说三月便回,可惜中间有事耽搁了,等事毕登门才发现整个村子都没了,经打听才知村子出了事,还以为你们都遭了难,没想今日竟在这里遇着。
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又是如何来到这儿的?”陆允洲心中有太多疑惑,等不及想要问个清楚。
他之前是真的以为这姐弟二人已经不在了,很是伤心了一场,如今再度相见实在欣喜。
陆允洲此举弄的许劭有些不满,觉得陆允洲叙旧也不挑个时候,实在有些因私忘公不识大体了。
陆允洲的意思他能懂,无非是怕这二人在这儿受了什么委屈,想要找回场子罢了。可是眼下当务之急是受降,其他什么事不能放一放,便是有什么委屈想要报仇,以后的机会也多的是,何必争一时意气。
王渊倒是没想那么多,他就是一脸好奇的盯着周禾,总觉得这人有说不出的怪异,怎么看怎么别扭。看着看着他忽然眼前一亮,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他就说这小子怎么看着这么娘们叽叽的,原来她根本就是女人假扮的!
王渊凑到许劭耳边,小声说出自己的发现,许劭英眉微蹙:“你确定?”
王渊撇撇嘴:“这有什么不确定的,你只往她耳朵上看就是了。”
许劭依言望去:果然,这人耳垂上各有一个十分明显的耳洞。
许劭双眸微颤面上颜色稍霁,心中对陆允洲的不满消散了一些。如此一来陆允洲行事的怪异之处就说得通了,男人嘛!这种事当然是忍不的,这么着急求证估计是担心自己的女人吃了亏吧!
许劭有些好奇,想着陆允洲一想面冷心冷,对女人从来不假辞色,怎么忽然就转了性子呢?
他上下打量周禾,这女人能入了陆允洲的眼,应该不是那种只会搞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庸脂俗粉吧?且看看她如今要怎么应对,要知道女子名节有损可是大事,闹出人命也是有的,这女人在山匪窝里待了一夜,且看她如何行事。
周禾果真没让人失望,她既没有哭闹,也没说什么不合时宜的话,只是再度强调了一遍:“我真的很好,一点事儿都没有,陆大哥只管安心。”
“说来这事也是凑巧,我们原就是在这附近讨生活的,昨日不小心迷了路误入此地,这才闹出一场误会。
幸好遇到了陆大哥你,还请陆大哥帮着我们彼此说和说和,既是误会解开就好,误会澄清早些放我们姐弟离开便感激不尽了。”
周禾说道最后还抱拳冲诸人团团一揖。
许劭轻轻嗤了一声,周禾说的那些鬼话他半句不信。这方圆几十里都没什么人烟,周边还有密林隔的屏障,一般人哪可能轻易闯入,他们姐弟二人必然是被抓进来的。
看她穿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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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也就是个普通村姑,难得竟有这份胆识,换个人只怕早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她竟还知道要找借口全了双方的面子,许劭默默在心中点头:这女子有点意思。
周禾这话一出口,别说许劭陆允洲之流,便是袁二当家也相当诧异,他们山寨不似伏虎岭那般不讲究,可也不能说就没发生过往山上掳人的事。那些被掳来的女子哪个不是哭天抢地,漫说女子就是胆小的男子,吓得当众尿裤子的也不是没有。
这女人倒是胆大,难得也识时务,若是她不管不顾的闹起来自家虽说也不怕,可到底有些麻烦。如今这样就最好了,双方都有了退路和体面,彼此不必伤和气,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是的,袁二当家也已经窥破了周禾女子的身份。
周禾本人长得秀气不说,声音也是带着女子特有的清脆柔婉,不开口还能隐瞒一二,只要开口这男子必然是装不下去的。昨晚她能侥幸蒙混过关,一是因为有夜色遮掩,二也是朱奎的注意力全都用在了吴芳娘身上。
今日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哪里还瞒得住,一个娇美的妹子和一群粗汉子的差别,只要有眼睛就都能分辨的出来。
陆允洲神色复杂的看着周禾,他心里其实也不是没有顾忌的,更明白自己这么做到底意味着什么。只是当理智与情感相互撞击,最后到底是情感占了上风,他不能眼看着昔日的救命恩人,如今心中在意的女孩儿,在自己面前受委屈而无动于衷。陆允洲早已想好:只要周禾有要求自己一定帮她讨回公道。
陆允洲没想到周禾竟然如此识大体,在他看来周禾即便没受委屈也一定是吓坏了的,她对着自己哭诉一番才算是正常,可谁能想到她非但没哭,还在极力的想办法掩饰化解这场纠葛。
陆允洲心中窃以为,周禾如此委屈求全,都是为了自己。一时间心中感动极了!
周禾又不傻,当然看得出这几人的眉眼官司,她可不管这些人怎么想,心中早已打定主意赶紧逃离这里才是最要紧的。
“禾儿,你放心有我在,谁都不能伤你分毫,更不能无故将你们扣留。”
陆允洲摆明自己的态度,人是我罩的有谁不服,来战。
在场几个都不是没眼色的人,见状纷纷打起圆场,袁安淮更是当场表示昨夜不过小小龃龉,如今误会解开他先替寨子里莽撞的兄弟给周禾赔个不是,待一会儿回禀了寨主定要摆酒给周禾压惊。
周禾连连摆手表示不用,又道自己只想尽快离开,不敢耽误了诸位的事。
周禾想走,陆允洲却不许,直言以后让他们姐弟只管跟着自己就是了:“外头乱着,你们去哪我都不放心,以后只管安心留在我身边,你放心我定能护你姐弟二人周全。”
许劭王渊对视一眼,心道:好么,陆允洲你这是要临阵收妻啊,咱们那可是军营,那小子倒还好说,你带这么个水灵灵的姑娘回去,也不怕回去王爷治你个动摇军心,真是仗着自己在王爷面前有几分脸面,就忘乎所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