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在树底下坐了一会儿,看着手机屏幕变暗但没有锁屏,屏幕上数据与电流组成的金球球缓缓转着。
这只贾维斯是那只贾维斯吗?两位是同一只吗?
感觉智能程度这只好一点,她没说话这只贾维斯都能自主给她带到一个安静不惹人注意的,让她慢慢反应过来的安全地点。
另外,看这天儿聊的:
“…请不要胡思乱想,您在米花町2丁目19番地有一套别墅。”
小张眨巴着眼睛,最后问:
“阿戈摩托之眼出问题了?奇异博士疯了?还是耶梦加得终于把九界之树啃死了?”
“对不起女士,您说的都是超英系列电影,与事实无关。”
“那来说点与事实有关的吧。”
她看着手机,贾维斯似乎因为小张的跳跃性沉默了一下,金球球转了半圈才解释因为怨念太多所以世界之间互相联系后,在她们那里随机抓人抓到谁是谁,就抓到她了。
“……嗯。”老张没说信没信,但贾维斯相当在意:
“当然,不是真的随即抓人,心理素质不好的宇宙第一时间不予考虑,有恶人倾向的也不考虑。”
老张听到这里,挑眉问:
“我像是那没恶人倾向的吗?”她自认为书店和电车上她都表现的算像是一个恶役。
“您的底线很高,不然不会从原公司的外宣岗位离职。”
老张翻了个白眼,哦,那个啃人血馒头的公司。她摇摇头把那个公司的事情抛在脑后,继续听大宇宙选中她的理由:
“您是敢开枪但不会滥杀的人,大数据表明现在很多人遇到压力内耗自己甚至发生严重后果。
您从小就不一样,不是吗?”
老张闻言短促的笑了一下:
“行,那老子能干嘛?在这儿?”她看着天空,仿佛穿透大气层看到深邃的宇宙“这里的怨念也包括死掉的警校组,这个时间线,难道我能跳跃过去未来?”
“不能女士,但您有别的选择。”
什么别的选择?老张看着天,片刻后眯着眼睛低头看手机,目光最后放在摄像头上:
“直接复活?”
贾维斯对她这个带着疑问的答案保持了沉默。
老张看着手机屏幕都黑了下去,就当是能了,来都来了随便试试呗。而且,她用重新高速运行的CPU思考了一下自己尝试复活警校四人组可能带来的一系列变化,最后觉得,反正她自己没那个脑子,专业的还是交给专业的来。
不知道他们会出现在哪里,总之,智商一般的孩子只想不被剧情杀!
另外,现在来四个搅局者不好吗?
挺好吧!
在她自认为是在阿Q,实际上咧着嘴笑容逐渐变态的自我说服中,小张本来想语音说(许)明(愿)的,想了想她稳了一手,语音不太客观万一说错了不白费劲了?于是,解锁屏幕后在手机上把复活警校组的信息输入,在确定前,贾维斯切屏到自己的金球球问:
“您想好了?”
“我想好了。”
贾维斯的金球球闪了两下切回去,小张期待了一会儿,突然间感受到了什么是天旋地转。
她感觉自己动不了了,眼前从视野周围向中央弥漫过来的黑暗带着五颜六色的噪点,耳边的阵阵蝉鸣渐渐连成嗡鸣,好一会儿,她才白着脸缓过来。
靠在背后的树上,小张第一反应是幸好贾维斯找的这个公园地方不错。人少树多离住宅区不近不远。
不过假如处理怨念是她来的目的,那这就是代价?她体会着这种气虚的状态翻个白眼儿,结果翻得自己有点头晕。
都这样了她仍然在心里笑个不停,以残血作为交换,他们一定是活了吧?
在杯户购物广场隔条街,凭空出现的一辆黑色马自达旁边,猛然睁开眼睛的两位黑西装警察瞪着彼此消化着脑袋中突如其来的记忆,半晌,萩原研二眼角下垂的紫色眼睛中充满了震惊说:
“小,小阵平?这是真的吗?”
复活就罢了还能安排身份?那些多出来的,被复活他们的人称为“酒厂”的记忆,还有一些别的稀奇古怪的记忆,对坚定相信科学的年轻警察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松田阵平抿了抿嘴巴,瞄了一眼不远处的摩天轮,应了一声说:
“先检查一下时间吧。”
“好。”
两个人一同离开车子绕了一圈,刚好那边是购物广场,广场正面的电子屏上显示出来的时间让在年纪上稍微年轻点的那个警察有点呼吸不稳。
绕这一圈回到车子旁边,两人不约而同地深呼吸,研二回想着刚才看到的时间还有路上行人不同的衣着风格,猛地打了个寒颤:
“有点可怕了小阵平!”
“检查一下东西,车子,住处什么的。总不能露宿街头!”
阵平还是稍微冷静一些,考虑到他们二人这个异常状态暂时不能直接见人。两人开始翻车子,前面后面车内车底。
对车子十分了解又都是熟手加巧手,再加上那些被塞进脑子里的各项特勤工作的技能知识,他们迅速检查好车辆开往米花町的住处。
风驰电掣地抵达米花町2丁目19番地,一座美式与现代结合的二层住宅,宅院里错落的种着果树、景观树、各种花。
两人站在外面看着赤木宅,礼貌的按了按门铃,没人开门,两人对视一眼,研二喊了一句“打扰了”用钥匙打开院门进去,里面的房门同样用钥匙打开。
阵平在后面警戒,两人上来下去把房子检查了一圈,暗室、地下室之类的也检查到位,确定没有除了他俩的其他人。
最让人在意的是满屋子装满了糖的各式罐子。
“那位,这么不在乎我们吗?”研二看着一个糖果罐子心情有点凝重,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请怎么可能没有代价。
那位为什么不见他们?
阵平戴着墨镜面色冷峻,他掏出手机看着手机上存好的几个号码目光微凝,不过随及落在置顶的那个,也是唯一一个陌生号码上,说:
“我们可以问。”
看着自家直球幼驯染一个电话打了出去,研二对上自己幼驯染鸦青色的眼睛,微微深呼吸一下在旁边严阵以待。
公园里,从没中过暑的小张,这会儿坐在树下不但没缓过来而且热的想呕,感觉到手机震动她还以为出现幻觉了,自己琢磨着要贾维斯叫救护车。
哼唧着问了一句,她在眼前炫着的白光里耳鸣者听贾维斯说来电的是松田阵平。小张艰难拿起手机,真的活了啊!
本来该挺激动的,但这个状态实在是激动不起来。
她接起电话十分努力但有气无力的“喂”了一声,接着在心里吐槽自己这个声音是怎么回事,她上午的霸气呢?!给她还回来啊!
那边开着扩音的两人听到了这个虚弱的,有气无力的声音惊讶起来:这是怎么回事儿?两人对视一眼,想到某种可能。
“光一小姐?”阵平出声问到。
“……是我。”
研二指指手机口型是:她很虚弱,在节省力气。阵平点点头继续问:
“您现在在哪里?需要我们吗?”
“我,额,我在米花町公园,”小张憋着一口气站起来,眼前发黑。
“没事……”没事的话你们自己随意,这句话刚说了个开头,她直接吐了。
两人听到那边的声音后,飞快分工,一个从冰箱里取了几瓶水一个找了瓶漱口水,拎着一桶糖撒腿就往外跑。
幸好这里离公园很近,他们在暑热的半中午,没什么人的公园里,闻声找到一个扶着树开始呕出透明胃液的女孩。
本来两人还在警惕,但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这个女孩完全不是什么受过特勤训练的人。
或者说她是没有特别强警惕心的人,背后完全就是空门大开的状态,有人即使身体不适也会保持反击能力,但不是她吐得这个样子。
两人难说心里什么感觉,跑过去一个拍背一个止吐,注意到她的脸色又觉得她有些中暑。
小张扶着树,拿漱口水漱了漱,好不容易止住呕吐,头又开始晕了起来,眼前再次冒金星,伴随着耳鸣。
研二一边安慰一边跟小张说话,结果发现这个女孩突然反应呆滞起来,他表情顿时严肃的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这个女孩瞳孔放大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瞬间伸手摸上她的颈动脉,感觉到脉搏后试了试鼻息,在阵平凝重的目光里表示应该只是晕了。
下一秒小张甩了甩脑袋,她自己感觉自己用了很大的力气,但实际上两人看来她只是微微动了动脑袋:
“我眼冒金星,耳鸣。”
她在两人担忧的目光中,几乎没有声音只有气声,是那种被她自己听到后能让她原地找个地缝钻进去的轻软声音。
阵平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向她的眼睛,小张一下子差点被照瞎,他们看到了她瞳孔灵敏的对光反应以及敏捷的眼皮肌肉。
“严重低血糖啊。”幼驯染们对视一眼马上拆糖喂她嘴里。
研二转身半蹲在地上,阵平把这位厉害的小姐扶到研二的背上,两人小跑返回赤木宅,那满屋子的糖果果然不是放在那里看着好看的,它们也果然就是普通的糖。
总之要赶快让这位神秘的光一小姐补充能量、避开酷暑。
在更远处的地方,苏格兰在那栋废弃的大楼上醒来,皱着眉接收完信息后先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那部被射穿的手机同样恢复了,不,这应该是一部新的。
他检查完通讯录,果然,通讯录,记事薄,隐藏程序虽然都一样,但这种“条理感”是只有新手机才有的。
连帽衫里的枪带上有一把黑市出名的1911,不是他惯用的但是能用,额外两个弹夹,连帽衫和他那天一样。
旁边放着一个琴盒,里面除了有琴和狙击枪,还有现金,一些证件,证件上写着今井青羽。
他蹲在地上习惯性的无声平复心情,他真的活过来了。如果刚才看到的时间没问题,那这就是四年后。
不说和联络人断联四年之久,就只考虑到他是怎么暴露的,他都不可能第一时间联系警视厅。
当务之急是先找个地方住下来。
他记得有一个私人安全屋最后没有暴露,甚至没来得告诉Zero。是时候过去看看了,不行的话再找住的地方。
景光扯着嘴角笑了一下,这下子他真成黑户了,不知道Zero现在怎么样。
思绪纷飞着,景光把手枪上膛收敛气息往外走,手机突兀的响起,他一手持枪一手拿出手机警惕着周围,靠在门边的墙上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伊达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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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长?”他想了想还是不接,但是下一秒铃声停止后发来了一条短信:
“我没身份了,你呢?”
伊达航在出事地点旁边的公园深处,挂掉没接通的电话后,他发了这么一条短信,没头没尾。如果对面真的是复活的景,他明白的。
景光一时不知道该回什么,班长这是也往生了?那留下阵平与Zero这两个变扭家伙真的没问题吗?
果然电话回了过来,两人都没出声,伊达转念一想,先开了口:
“在警校时研二误会我喜欢降古。”
电话那边松了一口气,说:
“我有一个安全屋但是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我确认后再去找你。”
伊达看看天又看了看手里的车钥匙:
“虽然天色很亮但现在四点多了,我认为我们两个一起行动比较好,最重要的是,”伊达拍了拍身后靠着的东西“我这儿有辆车。”
“嗯,你到日之出幸神会馆那里接我。”
“好,到时候见。”
挂断电话景光微微叹口气,他们这一届是怎么回事啊!或者只是他们五个?
收起思绪警惕小心的抹除痕迹,保持绝对警惕下楼,走小路抵达会馆前有一段距离的山路上。
他一路都在思考乱七八糟的事情:为什么复活他们?不知道复活他们的“那位大人”会让他们做什么事,付出未知代价复活他们总不能毫无所求吧。
虽然卧底那些年什么坏事都做了,但是果然能不做就不做吧!不过还是做好最坏的打算,班长只是普通的警察,不要牵扯进来比较好。
另外酒厂现在是什么情况?他要怎么处理这方面的事?
他现在几乎成了独狼,单打独斗的话不是不行但果然需要更加小心才好。
景光正戴着帽子看着前面公路,出神地制订无数个“Plan B”,感觉有车子过来就往山林深处避了避,这辆三菱跑车拉风的开过来停在山路前,伊达从车上下来看着周围。
景光手插裤兜从藏着的地方慢慢出来。
“景?”伊达犹豫地叫到。
这么阴暗的样子,他们去卧底的地方很了不得啊。
景光仔细辨识过伊达后,保持着手插兜的状态,他打量了一下这辆车,拉开副驾上车,在车内通过窗子对着伊达挑眉:
“班长,这辆车可不低调。”
伊达航耸了下肩膀,坐进驾驶室掉头,两人往山下开去。
“去哪?”
“稻荷町三丁目横马公寓。”
车上,景光和伊达航随便聊着,眼睛看着外面的晴好天空,他深呼吸了一下,久违了啊,森林的味道,这种活着的味道。
景光少见的放纵自己,出神的看着车窗外后退的夏日浓荫。伊达看了一眼景光,心下叹气:景和零啊,这两个家伙。
“既然已经活了过来,那些未完成的事,一点一点处理吧,我会帮你的。”
“不行。”
“我现在是黑户,没什么不行。”
“就是因为班长你现在是黑户,所以才不行。”景光看向伊达“你的信息还是警察,假如销声匿迹后进入组织,公安只考虑唯一的可能:你一开始就是组织间谍。”
伊达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说:
“我说不过景旦那,不过你还要涉黑的话,另一边的事情尽管让我去做,这样对你来说更安全。”
景光看着伊达航的浓眉大眼,班长态度坚决的让他不能再否决这个建议。
真不愧是班长!
两小时后,两人抵达目的地。景光指挥伊达把车子停在车位上,第一步目前看起来挺好的,车位一看就是很久没人用的样子,接下来就是1307房间了。
“班长你有武器吗?”景光有点担心,班长没有的话这把银灰色1911还是给班长拿着吧。
然而伊达从背包里拿出一把全黑1911,景光心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是:这个大人是对1911有什么偏爱吗?然后是:不愧是1911,黑市热门款。
“加上手柄中的一共有三个弹夹。”伊达说。
“一样。”
两人对视着,把枪支别在衣服里,背着包带着车子里的许多行李,戴着帽子低着头上了楼。
1307在十三楼尽头,是最大那间。
景光看着走廊两边分析,十三楼全部住进了人,1307也确实一直空着。检查门外确定安全,他拆开门铃从里面拿出钥匙,再将门铃安好轻轻拧动钥匙尽量保持安静。
确认玄关什么异常都没有景光才让班长进来,关上门,伊达航继续在门口警戒,景光进屋里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确定和他记忆中没有区别。
之前他自己备份的身份信息在暗格中完好,整个房间都很好除了灰有些大。
“班长,安全。”
伊达这才放下对着门的枪口,将门好好在里面反锁。
景光看着伊达的动作,表情微微有点坏,他说:
“班长,这里没电没水,需要去开通水电。”
“我去。”伊达稍微有点无奈,景旦那这就来了“这间房子的户主的名字是什么?”
“内田直哉。麻烦班长啦”
景光眯起眼睛笑,伊达微妙的有种踩坑的感觉,不过还真是久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