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离去
    在孤儿院里,虽然有很多同龄的伙伴,但林逍基本上都是一个人,他不喜欢玩那些玩具,也不和其他小朋友聊那些玩具背后无聊的假故事,总是给人一副小大人的样子。金院长对此现象,表示过担忧,有时也表示过自责。让林逍知道了太多过往的事,才导致了他整出了那些莫名其妙的孤傲感。

    千禧年开年,一个人的出现,让林逍重新找回了属于他这个年龄应有的快乐和童真。金院长介绍道,“她叫小星,他叫小辰,以后你们可以一起玩。”

    林逍看着他俩,他俩看着林逍,三目相对,互相都没有说话。

    “饭点也快到了,你带他俩一起去吃吧。”金院长的话打破了房间的寂静。

    林逍冷冷的说,“跟我来吧。”

    小星看向哥哥,哥哥便伸手拉着小星,“我们走吧。”

    食堂里,林逍边打菜边和佟阿姨打着招呼,“佟阿姨好,他们今天刚来,金院长让我带过来吃饭的。”

    “我知道了,小大人。”佟阿姨打趣的回答。

    这稀松平常的回答,让林逍突然有点羞耻不已,尴尬的拿着盘一直往前快速走着,随便点了几个菜。

    寻找着座位时,林逍又看到了捣蛋鬼阿乐和他带来的两位倒霉蛋,聚集在装饭的位置边,只见阿乐看倒霉蛋1号吃完一口,就往倒霉蛋2号的碗里面又加一口,倒霉蛋2号吃完一口,阿乐就往倒霉蛋1号的碗里又加一口,以此往复,他们的饭碗里始终装满了饭。

    “你俩别和他一起,他就是在戏弄你俩呢。快别吃了。”林逍上去拉起娇小的两人,推着他们离开食堂。在林逍拉走他们时,捣蛋鬼阿乐只能用着鄙夷的眼神看着林逍,并没有其他的举动。因为林逍在身形上明显比阿乐大了一圈,使得他只能靠眼神攻击,对林逍无可奈何。

    林逍还在犹豫要坐哪里时,小星拿着餐盘,走向林逍,“小大人,我们一起坐这边吧。”

    刚还硬气的林逍一下子露出温和又尴尬的表情,弱弱的回答道,“好,好啊。”

    饭桌上小星和哥哥说着,笑着,时不时还向林逍抛去问题,你最喜欢哪部动画片呢?

    林逍支支吾吾,嘴里的菜越塞越多,突然一声咳嗽,嘴里的饭喷涌而出。林逍捂着嘴,含糊的说,“我吃完了。”他并没有在意到那句是不是说的清晰,匆忙的拿起餐盘离开了那尴尬的地方。

    “晚上吃饭记得喊我。”小星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而林逍头也没回的跑出了食堂。但他确定听清了小星说的话。

    此后,林逍开始关注起了小星。总是偷偷跟在小星后面观察她在玩什么,并尝试着加入她的游戏。有时他还会想方设法和小星聊上几句以展示自己的见多识广。渐渐地,林逍从孤傲变得害羞、热情,并重新发现了生活中有趣的事情。他几乎每天都去找小星玩耍,尽管小星的哥哥对他的频繁造访感到厌烦,但这丝毫没有减弱林逍对小星的热情和喜爱。他们一起在孤儿院里四处找四叶草,玩拉钩游戏,爬树摘白花泡水……这些简单的小事都能让他们开心一整天。

    春节后的某天,金院长将玩耍中的林逍喊到了办公室。

    “他们回复了。后面到了人家,可得听话。”金院长语重心长的说。

    “但,我,可以迟点再去吗?”林逍沮丧的问。

    “上次你也听说了,他们要调离去海边城市,是村里那些人比不上的城里人。如果这次不走,就没有机会了。”

    “可是”

    一周后,林逍依着既定的约定,被养父母接离了福利院,一同离开了这座熟悉的城市,前往海边城市。

    在这座被蔚蓝大海环抱的城市里,林逍的心绪时常飘回往昔,浮现金院长的慈祥面容与小星的欢声笑语。家中的电话通线后,趁着养父母不在家,林逍偷偷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金院长,您……您什么时候能来看我呢?”林逍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孩童般的撒娇与期盼。

    电话那头,金院长的声音温柔如旧,轻声细语道:“你要乖乖听话,好好学习,过段日子,我一定会去看你的。”言语间,满是宠溺。

    林逍听后,沉默了片刻,没有作答。

    金院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继续说道:“对了,小星和她爸爸也走了,刚好就是昨天。”

    一听此言,林逍的心突然一紧,急切地问道:“小星也走了?那……那金院长,您有她的号码吗?”

    金院长听完,笑着安慰道:“傻孩子,别担心,我下回一定帮你问来她的电话。”

    匆匆交谈之后,金院长便挂断了电话,未曾料到,那竟是林逍与金院长最后的对话。此后,金院长的电话便没再被接通。

    岁月如梭,转眼间,已是多年之后。

    当林逍再次回到孤儿院时,已经是一名即将步入大学的成年人。林逍计划高考后独自进行一场毕业旅行,而第一站,就是回孤儿院看看金院长。在林逍带着所有美好的想象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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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旅途时,全部幻想在下车的那刻,都破灭了。院外杂草丛生,大门变得破旧不堪,墙内荒无人烟,当年要加盖的大楼并没有出现,只见几个拆字赫然出现在大门两侧墙上。

    孤儿院外的街道

    ,也没了往日的热闹,林逍认出那个推车卖瓜的老汉,相比那时,脸上褶子变得更多些,头发更少些,未有衣衫依旧褴褛,几缕残发在风中摇摆。

    林逍上前询问道,“您好,想向您打听点事,方便吗?”林逍用着准大学生该有的礼貌,看向老汉。

    “你买瓜吗?可甜了。“老汉回答,

    ”我想打听点事。”林逍重复道。

    “买了瓜吃,自然就知道了。”老汉意味深长的说。

    林逍似乎听出老汉的意思,拿出一张50元,放在了其中一个瓜上。“我想打听下那边养老院的事情,您有听说吗?”

    老汉一边收钱,一边从瓜档边拿来一个小瓜,对半切开,又对半切开,将其中一半递向林逍,顺势自己拿起其中一半,咬下一口,嚼了几下,又吐出三两个瓜籽。在林逍正要不耐烦的时候,老汉突然开口,“你是孤儿院的小娃吧。金院长是好人啊,可惜啊。“

    林逍放下手中的瓜,急忙问,”什么可惜?那边为何变成这样?“

    ”肯定是被人害了吧。“老汉接着又说,”听说金院长的钱被人骗走了,院里没了钱,自然就成了如今的模样。“

    ”金院长是个好人啊,还有人说要给金院长修一个大墓呸,这瓜这么小,籽咋还这么多。“老汉低头吃着瓜,自言自语说着。

    ”大墓墓地吗?金院长去世了?”

    眼前这个年轻人突然提高了嗓音,魁梧的大高个,让老汉突然有了些害怕。开始低声的说,“我也是听说的,金院长去世后,有人花钱给他选了一块风水宝地,你去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林逍转身离开了那瓜档,一路上,双脚像泄了气一般,身体越来越沉,一屁股坐在了公交车等候站的铁椅上。脑中还在循环着那老汉说的话,“一个雨夜,大货车正面撞上小车,当场就没命了,那一地的血,好几天了,都没洗掉&34;林逍双手紧紧抓着衣角,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

    远处的公交车缓缓驶入站台,林逍没有犹豫的站起身,快步走上了车内。

    窗外暖风吹拂着,金银的泪珠不时落下脸颊,仿佛和上次离开时一样,林逍微笑挥着手,和孤儿院,和金院长告别,期待着下次的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