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
    终于安抚并打发走了被吓得半死的小皇子,良玹转身道:“宁兄……”

    宁息突兀打断,“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对上良玹似是不解的目光,他强调:“你之前答应过我的。”

    良玹没有在意他奇怪的执着,笑得明眸生辉,“好啊,宁息。”

    眼下光线好,能看到两个小小的酒窝绽在她颊上,让那笑容显得更加可爱灵动,亲和力十足,如一泓清泉流入干涸的心间。

    她继续刚才要说的话,开门见山道:“我需要你的帮助。你愿不愿意,再与我合作一次?”

    宁息问:“还是找那种怪物?”

    “没错,我会保护好你的,同时濯世阁会支付丰厚的报酬。”良玹说出一个数,面含期待,专注地看着他,“考虑考虑?”

    她想,应该没有人能拒绝得了这种委托,但不是谁都有能力接得住这种委托的。

    宁息格外特殊,值得她开出的价码。

    “我答应你,但我需要知晓更多的信息。”宁息没有丝毫犹疑,“想与我合作,要足够坦诚。”

    “可以,我会在允许的范围解答你的疑惑。”良玹步履轻盈地走向门口,分明没休息多久,却依旧朝气蓬勃,“但我现在很饿,先去吃东西了,顺便帮你要个房间。你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

    宁息起身,“一起吧。”

    客栈对面的小馆子中,良玹要了两碗牛肉面,目光扫过边缘附着些油污的几张桌子,挑了个最干净的坐下。

    眼下离饭点还有些时间,屋内没几个人,掌柜头都没抬过,噼里啪啦的拨算盘声回荡此间。

    皇子殿下临走前下了命令,严禁良玹再离开自己附近。

    天大地大,雇主最大。

    良玹看他被吓破胆的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先就近解决一下饿肚子的问题。

    “所以你认为,这里还有那种特殊的怪物?”宁息从袖中拿出一方干净的白布帕,擦着有些落灰的筷子,如玉如竹的手做起这种寻常琐事,也仿佛弹琴焚香一般优雅自然。

    倒不如说,他坐在这里,就与墙面灰黄、沾着油烟的小馆子不太搭调。

    “嗯,这是根据之前杨三公子的状况判断的。”良玹解释道:“我已经保护他一个来月了,他身边发生的异象并不是凭空产生的。”

    “是有媒介?”

    “对。”

    和修炼者们一样,无论修习何种法门。

    本质上都是在祈求拥有超越“人”的力量。

    实现的方式也万变不离其宗。

    初学者需要特定的器物、阵势、咒语等作为媒介,引动神通,获得所能支配的力量。

    而进阶者,则可以将自身作为媒介,再辅以各种手段,更进一步提升获得的力量,同时使用也更加自如。

    “但据我目前的观察,这种媒介似乎很单一。”

    “必须要有怪物在附近?”宁息将擦好的筷子递给良玹,又从筷筒中抽出一双继续擦拭。

    “……谢谢。”良玹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份,伸手接过,“可以这么认为,反正我还没有遇见过例外。”

    宁息点头,表示已经知晓。

    话题不知为何陷入沉默。

    良玹托腮,右手虎口卡着筷子,中指指尖无意识地轻点着桌面,清亮的眸子望着虚空,似乎在想什么一脸忧愁。

    “其实,昨天第一回卦算时,结果给出的是两个方位。”宁息忽然低声道。

    指尖停顿,良玹的视线落在他脸上,眉心蹙起,上眼睑压平,显出一种认真严肃。

    “当时你我前往的那个方向要更强烈。而第二次,另一个方位消失了。所以我以为是自己的失误或对方的特殊导致了偏差,就没有提。”宁息垂眸解释,“抱歉,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他态度诚恳,良玹一句疑问都还没出口,他都自我检讨、把歉道完了,迅速地让人跟不上思路。

    “嗯……宁息,你为了帮我以身涉险,我很感激你。但那种情况,下次不要再发生了,好吗?”她强调补充:“你知道一个那种特殊的怪物,可以造成多大的影响吗?引起恐慌、逐渐伤害都已经是它的‘仁慈’了。若是它愿意,完全可以直接引发灾害,让这整个镇子瞬息之间归于虚无。”

    “这次是杨公子恰好遇见,让你我觉察。若是等我带着他离开了,那东西对镇上的百姓发难,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鸦羽般的眼睫在脸上落下阴影,宁息道:“我明白的,下次不会了。”

    “好了,你不了解情况很正常,我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良玹伸臂,越过桌子,用筷尾戳了戳他的手背,“现在发现也不晚。而且如果没有你的帮忙,昨天那只怪物光凭我可是找不到的。”

    是的,基本不可能找到。

    在濯世阁强迫各祛邪师们牢记的史料中,与怪物作战的漫长岁月,能一次成功寻到主体并除掉的,少之又少。

    一次次,困难重重。

    那些怪物拥有超乎常理的能力,大多无法被追踪,就算发现踪迹、找到本体,也不一定能知晓它的真名。

    没有真名,就没办法将它们拖入冥府,彻底除掉。

    只能不断地与分身战斗,试图消减主体的力量。

    掌柜端着两碗牛肉面放到桌上,账本翻得她眼睛干涩,看到桌边的两人顿觉神清气爽,“呀,这不是宁先生嘛。”

    转头又看向良玹,“好俊俏的姑娘啊,是个生面孔。”

    突然被点到的良玹迟钝地眨了下眼,“啊,是,我是从外地过来办事的。姐姐,你家生意是不是很好?算盘不离手,早晚要发财呀。”

    “嗐,哪的事。这馆子是我新接手的,在盘之前的烂账罢了。”掌柜自来熟地往良玹那张条凳上一坐,嫌弃地对着四周指指点点,“那个、还有那个……一堆破烂玩意都得换新的,墙也得再粉一下。”

    说完热情道:“妹子你放心吃,前堂是还没来得及换,我家后厨绝对干净。”

    “您店里都是豪爽人。”良玹的眼睛笑成两枚弯月,甜美可人,“我昨天在后边巷子,帮后厨大姐搬东西时她也这么说的,非要让我来尝尝她的手艺。”

    “我姐说的那个小姑娘就是你呀。”掌柜拉着她的手夸道:“不仅人长得漂亮,还这么热心肠。”

    两人你来我往扯闲天。

    宁息将自己碗里的牛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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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夹到良玹碗里。

    谈话声停止,良玹不明所以,问:“你真是修道的?”

    有忌口怎么不早说。

    宁息道:“不是,我不爱吃肉,你吃吧。”

    掌柜眼珠一转,“看我这张嘴,聊起来就没完。你们吃,我就不打扰了。”

    说着就要起身离开。

    良玹伸手拦住,“诶,姐姐别走啊。我初来乍到,不知道这镇上有什么新鲜好玩的,劳烦您给我介绍介绍呗。”

    掌柜笑道:“那不如直接让宁先生告诉你。他是我们这的阴阳先生,卦算驱邪、风水勘墓都找他。他对这镇子包括附近的村落,熟得不能再熟了。”

    是啊,恐怕不止地上,连地底下都挺熟的。

    良玹忍不住在心中调侃。

    同时捕捉到关键,“驱邪?咱们这有什么……吗?”

    她一脸欲言又止的好奇。

    掌柜没料到良玹的注意点这么特殊,但也没隐瞒,“姑娘放心,我们这可不像其他地方一样,那么多离奇事,天天鸡犬不宁的。所谓驱邪也就是世代流传下来的习俗罢了。”

    “不过,”掌柜轻声道:“这点习俗还是要遵守的,你们外乡人也不例外。你进来时应该也有人给你们办了吧?”

    “什么习俗?”良玹放空一瞬。

    “就是把名字写在红布条上那个。”掌柜看到良玹的表情变得一言难尽,惊道:“你不会没写吧?”

    “不,我写了。”

    只不过,杨阔没好好写而已……

    良玹想起他们前两天来到这里,确实每个人都拿到个红布条,很简单的样式,一点花纹都没有。

    递布条的人拦着不让他们过,说这是本地祈福的传统,必须要写,不然就是不尊重此地,自然也不会被放行。顺带推销了一堆寓意很好的小物件。

    良玹他们没买东西,布条都接过来写了。

    但是杨阔对此不屑一顾。

    他们文书凭证齐全,凭什么不让过?

    他认为是“天高皇帝远”,小地方自成一派、独断专行,不认正经东西反而强买强卖起来,逆反心一上来,便胡乱填了一个名字敷衍了事。

    习俗的理由找得太大众,这波折又太小,她当时根本就没注意到杨阔干的好事。

    还是在这住了几天后,杨阔无意间跟她说起来的。

    然后当天就差点被吓破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

    吃亏就吃亏吧,省着他近一个月轻松惯了,以前的皇子脾气又翻上来了。

    “那,如果不写会怎么样?”良玹问。

    杨阔是个例外,因为他身上有护持,所以逃过一劫。

    若是普通人呢?

    掌柜嗫喏着,似乎在纠结该不该说。

    宁息道:“我和她讲吧。”

    此时正好进来几个食客,掌柜又笑容满面起来,“那正好,我去招呼客人了,姑娘你慢慢吃。”说着起身回了柜面。

    “所以会怎么样呢?宁先生。”良玹扬眉看他,“我记得你昨天和我说,你在此地多年,没听说过什么诡异事件。”

    但这听着可不是没有的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