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琅玄从来不喜欢被人强迫,如果不连累他人,她愿意强硬起来,为自己反抗。但相反,如果有人用旁人来威胁她,她又很容易妥协。
风临宸从她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总会嘲笑自己妹妹的软弱无能,并且用这种方法威胁利用她,屡试不爽。
叶靖延在与风琅玄经历过那些风风雨雨之后,也逐渐认清这件事。
因为众星拱月地成长至今,叶靖延傲慢又自满,敏锐但多疑。只是皇室的教养让他维持着自己的外在,保留出正直有礼的形象。可一旦面对压力或者事情的发展不顺从他的心意时,他又会展示出自己隐藏的爪牙。
将一个人如同物件一般,只要喜欢就不顾对方的意愿,当作藏品一样,瞒着所有人偷藏进暗无天日的箱底。
说到底还是拥有足够的权利和地位,才让他能够肆无忌惮地做出这种不尊重他人的行为。
从最初的劝说无果,到后来的争吵不休。
风琅玄到底身体虚弱,又和叶靖延动过手,最后被喂了数日的软骨散,气得狠了,争吵之际扇了他一巴掌。
叶靖延从小就没有这么被人打过,即使是他最敬重的父亲,也没有对他说过一句重话,更别说打他的脸。
他震惊地看着风琅玄,心头火起,“你居然打我?”
留在他身边就这么让人难以忍受?那先前她说的喜欢他,是不是只是为了能够回到萧梁,随口哄他?
“是你执迷不悟。”风琅玄不甘示弱,眸光锐利,“你若是还想将我当个见不得人的物件收着藏着,倒不如早点杀了我。”
叶靖延被她的态度刺到,连脸颊的疼痛都顾不上了,解释道:“我说过,这只是权宜之计。你老实一点,我就放你出去。等这阵风波过去,我就还你名分,你还是我唯一的妻子。”
“过去?你觉得什么时候才能过去?只要我还在北燕人的视野里,我就永远是那个给皇家带来不详的女人。你难道要等所有人将这件事情遗忘吗?什么时候能忘,五年?十年?甚至是一辈子?”
“不、不会……”
叶靖延想说,不用等到一辈子,只需要他坐上那个皇位就好。拿到最高的权利,没有他人的阻碍,他可以下令摒除一切流言蜚语。
但父亲尚在人世,这句话实在是大不敬,他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说出口。
风琅玄情绪不稳地打断他的话,继续道:“在此之前,我就永远是个见不得光的存在。就算你放我出去,能还我自由和身份吗?你会让我回家吗?”
“你不能回去。”叶靖延实话实说。
她这种态度,让她脱离自己的掌控,放她回萧梁,那他们这辈子恐怕都没有再见的希望了。
但就算放她出去活动,她的活动范围也必须要被限制,除了防止她逃走,还要避免被一些别有居心的人看到,再用她的事大做文章。
“哦,出去也只能在你的监视下待着呗。”风琅玄立刻理解了他的某些言外之意,“那我怎么和旁人介绍自己?萧梁公主?你的妻子?还是一个无名无姓的……你私藏的女人?要是一辈子都解决不了那个问题,我就要一辈子这么活着?”
“你为什么不能相信我?我怎么会舍得这么委屈你?”叶靖延难以置信地看着她那张美丽的脸庞,此刻苍白如纸,目中满是不满与失望,像是颓废凋谢的花。
她这个样子,他怎么放心让她回去?
怕是等不到他和他那些姐妹兄弟们抢完皇位,她就要另嫁他人了吧?
“你现在是舍不得,那以后呢?我被这么关在这里,就只能仰仗着你的喜怒哀乐过下去了。以后哪天你要是厌了倦了,想明媒正娶个新人。派个手下灭口,或者直接把暗门一封,我就是死在这里都没人知道。”
“你……!”叶靖延也火了。
不过,今日的争吵没能再继续下去,因为风琅玄的旧毛病在这时候犯了,一大串话刚说完,就吐了叶靖延一身血。
把叶靖延惊得不敢还嘴说什么,赶忙喊了医师过来给她看病。
风琅玄也难受得不想再理他了,之后一连几日隔着珠帘,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怕再刺激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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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叶靖延也没再轻举妄动。
这样冷战了数日,此时距离皇帝病重已经过了许久,就连那场天降奇石的怪事都过去了半个多月。
叶靖延只能通过医师了解情况,但见不到她本人,让他心急如焚,最后还是主动打破僵局,掀了珠帘进去看她。
反正是他天地为鉴明媒正娶的妻子,不是吗?
但风琅玄显然依旧没有消气,她冷着脸正想说什么,却在转身看见他的时候,突然颦起了眉。
叶靖延怕她再情绪激动影响病情,正在解释只是想看看她的情况。
风琅玄就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半天,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
那神情看得他格外不自在,“怎么了?”
“你……”风琅玄站起身,没有了前些时日的那些戒备烦闷,一反常态地认真起来,“你最近……”
她欲言又止,整理着言语,像是在思考该如何表达。
叶靖延看出来她的犹豫,“有话就直说吧。”
反正再怎么骂,也就是前些天那些话罢了。
风琅玄神情严肃,“你最近在政事上,输得很惨吗?”
“没有。”
“你确定?”她再三确认。
“我怎么会骗你?实话告诉你,这场争斗我势在必得。”
“可是……”风琅玄转过身,似乎开始思考着什么,“那些明争暗斗阴谋诡计,你都有把握对付吗?”
叶靖延自信道:“是,我的优势条件你都清楚,不会有人比我更有把握。”
功劳、家世、父亲的宠爱、众臣的暗中支持,不会有谁比他更有实力。
“陛下突然病重,你又有把握得到一切,但你身上……的气运却变得微弱了。那是不是意味着……”风琅玄轻声呢喃着他不理解的内容。
难得没有再闹别扭,他望着她低头认真沉思的模样,忍不住有些入迷。
而后,风琅玄才从沉思中抬起头,犹豫道:“不管你信不信,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你们北燕的气运,可能出了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