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刺骨,后半夜韩渡没耐住,先进了帐篷。他掀起帐篷帘的一角,见魏从峥还在调试望远镜。
“不睡吗?”韩渡打了个哈欠,问道。
“你先睡吧。”魏从峥没有回头。
“行。”韩渡放下帘子,钻进了睡袋。躺下后,他想着刚刚魏从峥说的话,不去求对方帮忙的想法反而更坚定了。何安跟他之间的事,他会自己去解决。
一刻钟后,见帐篷里没了动静,魏从峥将手里的望远镜放回支架,抻了抻腰,走到山岩边,俯瞰脚下黑茫茫的丛林,不知在想些什么。
韩渡躺下后,很快就睡着了,醒来时天还没亮。他看了眼时间,发现睡过去没多久,刚过了凌晨三点。
帐篷里很安静,他微一侧头,就看见了魏从峥那张十分漂亮的脸。魏从峥鼻梁高挺,眉宇浓厉,唇形单薄,配上他时常有些邪性的表情,给人的距离感很强。韩渡忍不住用“漂亮”这个词形容他,不仅是指五官长相,更是给人的整体感觉,魏从峥身上有一种利刃出鞘的利落。
帐篷空间很小,韩渡尽量不惊动他,悄悄掀开睡袋,蹑手蹑脚出了帐篷。
冷风猛地灌入,一出帐篷就冻得韩渡打了个寒噤,他紧了紧衣服,快步往身后的树林里走。
寻了处偏僻地方,韩渡迅速解决完生理需求,摸黑沿原路返回。
夜路不好走,林子里又荒,韩渡留意着手边,一时没顾上脚,冷不丁在一颗尖石上一磕,刺痛感陡然袭来。
韩渡无暇去看,忍着痛加快步伐,希望能早点走回帐篷。
“这么冷的天,出来不带衣服?”不远处有人忽然说话,韩渡循着人声望去,只见一道高大的黑色人影站在不远处的树下,手里还拿着一件外套。
魏从峥从树下走过来,将外套扔给韩渡,嘴角挂着笑:“上个厕所,用得着跑这么远?”
韩渡赶紧把外套穿上,他确实快冻死了。感谢了一声,他好奇道:“你怎么也出来了?”
“还不是某人动静太大。”
“对不住啊。”韩渡说道,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走。
魏从峥目光落在他脚上:“脚怎么了?”
“估计是崴了。”
“让你大半夜鬼鬼祟祟。”
韩渡懒得跟他拌嘴,直到回到帐篷,他正要躺下,魏从峥不知从哪里拿出了手电筒。
刺眼的灯光在韩渡眼前晃,魏从峥故意拿灯闪他:“看看伤到哪了。”
韩渡瞟他一眼:“你会拿手电筒吗?”
魏从峥笑得促狭:“快起来。”
“没什么好看的,明天早上起来就没事了。”
“我灯都拿了。”
韩渡拗不过他,只好从睡袋里出来,将裤腿往上卷了两道。
“肿起来了。”魏从峥仔细观察后说道,“我们下山吧。”
“现在?”
“伤成这样,这条件你怎么睡?”
“回去万一再踩到哪里……”
“你搭着我走。”
韩渡本就在帐篷里睡得不踏实,于是不再纠结,同意了魏从峥的建议。
下山路上,韩渡因为一只脚受伤,走得不快。两人走走停停,比上山时要慢上很多。
魏从峥平日里看着脾气不好,这时候倒耐着性子陪韩渡一路往山下挪。
磨蹭了将近四十分钟,两人终于回到半山别墅,韩渡被安排睡在一间收拾好的客房。
柔软的床榻跟睡袋比起来简直是天堂,韩渡折腾了一夜,也顾不得脚伤了,倒头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太沉,直到天光大亮。
韩渡走出房间时,发现吴传非已经坐在楼下客厅,不知道等候了多久。在吴传非身边,还坐着一位身穿白大褂的中年医生。
听见楼上脚步声,吴传非合上膝盖上的电脑,仰头向韩渡问好。
韩渡笑着说了句“早”,走下楼梯,来到二人面前:“吴助理,你是在等魏总?”
吴传非摇了摇头,笑道:“魏总一大早就离开了,这会儿人已经在国外,我是在等你。”
国外?韩渡纳闷道:“他走多久了?”
“魏总是早上六点多的飞机。”吴传非道,接着转身向韩渡介绍,“这位是张医生,魏总特意请来为你看伤。”
六点?他们昨夜回来已经是四点多了。这人身体是铁打的吗?
韩渡回过神,连忙摆手说:“太麻烦了,没什么大碍。”
“总不能让张医生白跑一趟,还是看一眼吧。”吴传非侧身请张医生上前。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韩渡不好再推拒,便在沙发上坐下,配合张医生上了些药。
正如韩渡所说,他脚上的扭伤已经基本消肿了,但张医生还是一脸严肃地给他上了药,全程没有多说一句话。
待医生离开后,韩渡问吴传非:“魏从峥离开前,有交代什么吗?”
“魏总说,后面放你三天假,请你在家好好养伤。”
魏从峥这人居然说话算话,说好的三天假,转头就安排上了。韩渡又跟吴传非寒暄了几句,简单用餐后,吴传非开车载着他出了山,一路将他送到市区的住址。与吴传非道别后,韩渡缓步走进小区。
一晚上没回家,韩渡有些担心韩卉的状态。他望着电梯里不断跳跃的楼层数,“叮”的一声后,电梯门打开,迎面却撞上了一张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脸。
这是张胡子拉碴、眼睑青灰的脸,蓬乱的头发被一顶鸭舌帽蛮横地压在了帽檐下,一看见韩渡,这张脸的主人立刻堵了上来。
“你昨晚去哪儿了?”薛子航急切地问。
韩渡差点没认出来,这才多久没见,薛子航怎么变得这么憔悴了?
不对,昨晚他们还在兰溪水榭的车库见过。
薛子航看韩渡的眼神很奇怪,不善中夹杂着焦虑和兴奋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ins style="display:none!important" id="' + id + '"></ins>');(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昨晚去哪儿了?”他又问了一遍。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门口?”韩渡反过来问他。
薛子航有些神经质地绕着韩渡转圈打量:“你怎么会坐在魏从峥的车里?你一夜没回来,是跟他开房去了?”
“我现在是他司机。”韩渡皱眉道,“你嘴巴放干净一点。”
薛子航笑了:“我就说嘛,他怎么可能会看上你。”
韩渡急着进家门,又不想当着薛子航的面开门,怕惊动韩卉,于是问道:“你有事找我?”
“就不请我进去坐坐?”薛子航道。
“我们已经分手了。”
“分手了连你家门都进不去了?”薛子航不满道,见韩渡脸色微变,又问道,“你现在真是他司机?”
韩渡眉头皱得更紧,转身道:“这里不方便说话,你跟我来。”旋即向对面的消防通道走去。
薛子航拉了拉帽檐,跟在他身后走进了消防通道。
进了消防通道,韩渡又往楼下走了一层,最后在一处拐角的窗口边站定:“说吧,今天来找我到底什么事?”
“你跟魏从峥关系怎么样?”薛子航也不再兜圈子,直接问道。
“你想找他办事?”
“我有话要当面跟他说。”
“那你找我干嘛?”韩渡笑了,“我可没那么大能耐给你们牵线。”
“他不肯见我。”薛子航烦躁地挠了挠耳边的碎发。
“那我更帮不到你了。”韩渡说,“听你的意思,是跟他早就认识,你做了什么得罪他的事?”
薛子航眼睛一瞪:“我哪里敢得罪他?”
韩渡看着他不说话,片刻之后,薛子航抹了把脸,恨恨道:“有人在他面前编排我,他现在对我误会很深,不肯见我,我什么也做不了。”
有人编排薛子航?韩渡立刻联想到小说剧情。苏郁明跟薛子航已经对上了吗?按照书里的描写,薛子航性格好强,咄咄逼人,明里暗里给苏郁明使了不少绊子,最后闹得凶了,魏从峥才出面制止这场闹剧。
韩渡刚见过苏郁明,也看过原著,不认为苏郁明是那种背后编排人的性格,但这毕竟牵扯到薛子航和魏从峥的私情,他之前分手的时候都没有提,这时候也不会多说,于是只装作对内情全不知情,反问道:“你不是已经开始跟踪魏从峥了?”
“我没有!”薛子航忽然大叫,“我就算跟踪他,也只是为了跟他说句话!”
“你先别激动。”
“说白了你就是不想帮我!”薛子航怒道,“我就知道你对我怀恨在心,攀上了魏从峥这棵大树,果然就瞧不起人了!你就说到底帮不帮我吧,我已经被封杀了,我快完了!”
此话一出,没等韩渡说什么,一道声音插了进来:“他说的对啊,你先别激动,控制一下情绪。”
一个穿着外卖员制服的年轻人,拎着餐包从楼道里一路爬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