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仓库回来这晚,韩渡彻夜难眠。
何安说的那些话缠绕在他脑海里,他忍不住一遍遍去回想。那些话都是真的吗?他了解过韩卉吗?似乎很久以前,韩卉确实提到过摩卡娱乐,似乎……她很羡慕那些还在学校就被星探或者经纪公司签走的同龄人。
可是,只是羡慕,会促使她下定决心拿自己去做交易吗?最后她是后悔了吗?她会不会有什么难言之隐?他需要怎么去安慰她才合适?
韩渡从何安那里听到了“真相”,可却更加迷茫了。
翌日一早,韩渡强打精神收拾好行李,与沈照去旅馆前台退房。这里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他们打算今天就回国,以防夜长梦多。
可是,就在他们刚刚退房,一群黑衣安防人员闯了进来,将他们团团围住。其中一人四肢健壮,往前踏出一步:“二位,跟我们走一趟吧。”
“是何安让你们来的?”韩渡看向这人。他们来雅克图没多久,除了何安,想不到还会有谁这么大张旗鼓来找他们麻烦。
“跟我们走就是了。”那人道。
“如果我们不去呢?”
那人鼻翼耸动,不屑地冷笑一声,抬臂一挥,让身后部众动手。
韩渡甩手把行李包砸了过去,阻拦了他们一脚,趁此间隙,沈照绕到韩渡身前,由他在前面开路,韩渡帮他补刀,二人配合着往旅馆出口跑,那群人一时竟没能拦住。眼见他们就能突围出去,又有一支训练有素的持械小队往旅馆围过来,看人数竟不比这里的少。
韩渡本以为还是何安请来的保镖,可是这波新来的人一进旅馆,就跟上一批人冲撞在一起,甚至互相攻击起来。当先一人攻势凌厉,一来就放倒了好几个,身手极为不凡。他惊疑不定,觉得这人身形有些眼熟,却无暇细思,正要闯出去,他在人群里看到一个黑发微卷、浓眉大眼的年轻男人。
“王舍?”他皱眉低喃,王舍怎么会在这里?
“韩司机——哦不对,失敬失敬,韩总!好久不见呀。”王舍在几名保镖的护卫下阔步走来,举手在额前一挥,春风满面地跟韩渡打招呼。
韩渡看着恰好挡住自己去路的王舍,面色平淡地点头:“王助理。”
“诶呀,您太客气了,叫我小王就可以。”王舍笑容不变,极为热忱,普通话说得比上回更好了,“承蒙韩总看得起,点名道姓要我陪着南下,以后我小王一定为您鞍前马后,您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见韩渡脸色微变,神情不同寻常,沈照一只手臂挡住了要上来握手的王舍。
“这位是?”王舍射线一样的目光在沈照身上走了一圈,客气地问。
“你怎么会在这里?”韩渡不答反问。
“魏总担心您的安危,特意命我过来,让我一定护您周全。”见韩渡眉间皱起竖纹,王舍又补充道,“当然,也为了商议后面去蒲贡的事。”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韩渡却怀疑自己被他们跟踪了。
“找到何公子,自然就能找到您了。”王舍对答如流,“幸好来得还算及时,不然我可没法跟魏总交代。”
对方张口闭口魏总,显然是有意强调。韩渡道:“你既然对他这么忠心耿耿,我也不勉强你跟着我。蒲贡我会自己去,就不劳你跟着了。”
“您错怪我了,我也只是听命办事。”王舍笑着摇头,话里软中带刺,“况且,魏总不仅是我的领导,也是您的领导呐,为他办事跟为您办事,难道不都一样吗?”
韩渡笑了笑,没兴趣跟他争辩。他本意是想多一位见多识广的助手,而不是添一个对他心怀不满的麻烦:“我跟我的朋友还要赶飞机,王助理请留步吧。”
“还有件事,再耽误您两分钟。”王舍像是看不懂韩渡的眼色,向不远处唤了声“老丁,快过来。”
“老丁”正是此前韩渡留意到的那个人,他正在与人缠斗,闻言放倒对方,三步并两步走过来。韩渡这才看清他的长相,脸型瘦长,双腮略凹,眉弓很高,眼睑耷着,眼里有种放空的无神,最显眼的还是他左脸上一条蜈蚣般的长疤,扭曲狰狞,破坏了整张脸的和谐感,使他原本周正的长相变得阴森可怖。
“老丁”虽然绰号这么叫,其实年纪并不大,只有三十岁左右。他看向韩渡,毕恭毕敬地点了点头。
王舍把人拉过来,笑着对韩渡介绍:“这位是魏总给您安排的贴身保镖老丁,大名丁有方,到了那边,由他负责保护您的安全。”
韩渡正要说话,王舍已经往前走了两步,靠近他耳边道:“魏总说,那份面试函是对您的承诺,不是补偿,老丁才是,还请您收下。蒲贡鱼龙混杂,多个老丁,做事会方便很多。”
“补偿”这两个字落在韩渡耳中,像针扎一样尖锐,他不清楚王舍知道多少,看着王舍的眼睛道:“感谢魏总好意,我是成年男人,自保没有问题。”
“我要是您,我就不会这么想。”王舍笑道,“您要知道,漂亮男人在蒲贡的处境,跟漂亮女人没有差别。”
韩渡双眉拢得更紧,这时,沈照开口道:“这个人确实身手不错,有他保护你,我也能放心些。”他在旁边听了有一会儿,也听出些门道来,就事论事的话,他也赞成多带位保镖。
韩渡依然没有答应,沈照不清楚内情,这么说无可厚非,但他不想再跟魏从峥有更多牵扯。
见状,王舍也没有强求,抿唇一笑:“无妨,还有时间,您再多考虑几天。除此之外,魏总还有一份歉礼要我转送给您。”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串钥匙,双手奉到韩渡面前,“这是他以私人名义为您购置的一套房子,您从蒲贡回燕城述职的时候,可以在里面落脚。这房子市值八千万,窗外就是燕城最美的鸿栖湖,您无论是自己居住,还是接家人一起过来,都是很不错的选择。”
此话一出,沈照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看向韩渡。
“真是份厚礼。”韩渡叹道,缓缓从那串钥匙上收回目光,原来他的信任和感情值这个价。“请转告魏总,我已经有房子了,一个人住不了那么多。”说完,韩渡回头拾起行李,看到场面已经完全被王舍带来的人控制住,道谢后带着沈照离开了这里。
王舍没有追上来,而是与老丁站在一起,目送他们开车离开。
去机场的路上,沈照双手放在方向盘上,忽然说道:“渡哥,你跟魏从峥到底是什么关系?”何安昨夜的话已经透露了端倪,如今再看魏从峥这样塞人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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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钱的手笔,他很难不多想。
韩渡料到他会问,却没想到会这么直接。
“我跟他在一起过。”犹豫片刻,韩渡只能如实相告。
听到这个答案,沈照双手握了握方向盘,仍然目视前方,语气听起来也很平稳:“什么时候的事?”
“半个月前。”
“……你喜欢他什么?”
车内安静了会儿,韩渡回答:“我们已经分手了,现在说这个没有意义。”
“怎么会没有意义?”沈照侧过头,看了韩渡一眼,“渡哥,你跟他不合适。以前的事我管不着,但是我不想你再被他骗。”
“骗?”韩渡疑惑地问,他从没跟沈照提过关于魏从峥的事,沈照是怎么知道的?
沈照冷笑道:“不然他给你什么补偿?”
“齐大非偶。到了魏从峥那个位置,找情人就跟喝水一样,这种人是没有真心的。”沈照唇角微翘,凝视韩渡侧脸,“而渡哥你重情重义,跟他不一样。你们不合适,强行在一起,最后伤心的只会是你。”
“你说得对。”韩渡回望他,淡笑道,“你放心,我不是自讨苦吃的人,我跟他已经结束了。好了,别说这些事了,我这次去蒲贡,除了家里人,最担心的就是你和邢师恒。”
“担心我们?”沈照直视前方,耳朵微动,“担心邢师恒就算了,担心我什么?”
“你更要担心。”韩渡道,“我一直就想问你,你要接手的那些产业是做什么的?沈家是做什么的?”
“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渡哥你不用知道。”沈照却没有老实回答韩渡的问题。
韩渡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盯着他看,耐心等待。
终于,沈照受不了他这样,无奈地撇了撇嘴:“沈家做边境贸易发家,祖籍在西北的寒州,那里靠近北疆,疆域外面小国林立、战火不断。恰好寒州民风彪悍、各种矿产资源丰富,沈家就培养了一批打手,又靠着寒州的资源,一步步发展壮大,到了近几十年,也就是我爷爷那辈,才来到燕城。”
沈照的措辞非常精要,一些话没有说得太明白,他相信韩渡能听懂他的意思。韩渡也确实听懂了,如果沈家的那些产业都沾着暴力和血腥,那也难怪沈照和邢师恒频频受伤。
沈照瞟了一眼韩渡,道:“渡哥,你能离开禹州也好,你跟我们走得越近就越危险。”而他现在还没有能力保证身边人的安全。
韩渡双手平放在膝上:“你呢,打算一辈子干这个?一辈子担惊受怕?”
沈照望着前方平坦的公路,笑道:“你知道吗,我从小在国外漂泊,身边只有母亲,没有其他人,也没有朋友,什么都没有,那种感觉才是最可怕的。因为谁都可以来欺负你,谁都能踩你一脚,而你除了愤怒和不甘心,什么也做不了。”他看向韩渡,艳丽幽邃的眼睛里跳动着名为野望的焰苗:“渡哥,不瞒你说,正是为了追求眼前的这一切,我才选择回国。”
韩渡怔怔地望着他,眼前的沈照逐渐与第一次见面时的形象重合起来。
“渡哥,等你去蒲贡,我还能去看你吗?”沈照话锋一转,又开口问道。
韩渡回过神:“当然,等我安顿好,随时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