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魔都一所顶级公寓内。
结束了协议签订等一系列琐碎流程,再回到公寓已经是晚上十点。陪同谢远一齐谈业务的栾利伟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边干饭边吐槽,“真的,开口腔连锁,简直不是人干的事。”
平价的烧烤配啤酒被人随意放在奢华的红木餐桌上,见谢远还在看手机,栾利伟催促,“先吃饭吧,吃完饭再想别的。”
——他这个外甥,哪哪都好,就是野心太大,口腔店都扩开了上百家竟然还不满足。
以为人还在想开店的事栾利伟正要接着劝,真皮沙发上,一身西服领带的少年从屏幕里抬起头,像忽然道,“我打算把这间公寓卖了。”
栾利伟意外,“卖,卖了?”
谢远扯了扯颈间的领带,一瞬间带出股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精英气,“已经跟中介谈好了,八千万,拎包入住。”
少年不露声色,栾利伟观察人半晌,最后吐出一句,“卖了也好,你考虑好就行。”
长时间不住人,奢侈的紫檀木地板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灰。见谢远放下手机随手拿起一串烤肉往嘴里送,栾利伟就事论事般询人,“那这房子卖了以后,咱们还来上海吗?”
这所公寓也算谢远从小长大的地方,住了十几年,里面各种乱七八糟的回忆有不少。以为人会有所不舍,就见大剌剌撸串的少年跟看傻瓜似的看他,“不来?你新开的口腔连锁店不管了?”
栾利伟,“......”
因为比谢远大不了几岁,他这个舅舅在谢远那里,几乎没什么威信可言。不仅日常谈生意拉拢资金等需要谢远这个少年经理出面,偶有客户纠纷资金转圜等棘手的问题,只要交给谢远,多难办的事都能迎刃而解——别说他这个副院长了,就他姐那个正院长信服力也远比不过“谢经理”。
这点栾利伟很服气,虽说他们栾家没有一个孬的都是正儿八经出来的口腔医学博士。但没有谢远,他们口腔店规模绝对发展不了现在这么大。
如此想着,栾利伟很知足,再一次跟人老生常谈,“外甥,咱们的口腔连锁开到这里,就算了吧!都全国第三了,够牛逼的了。”
少年没搭理他,兀自拿起一根烤肠,细嚼慢咽品着。
栾利伟心里却十分心疼,要知道现代社会哪行都卷,开相关医疗的连锁店更不容易,而他们栾家除了专业知识能力够硬气外,谈判筹钱等相关问题,实在不是所擅长的。
幸好谢远脑子够活络、辅修的经理管理学更是灵活应用,甚至都能把那些合作的老油条们给唬的一愣一愣的。
然上百家的口连锁腔店,筹拢资金这么重的担子别说交给一个少年了,就算大人扛起来都吃力得慌。
想着,栾利伟低咳一声,旧话重提,“小谢,不如你就跟你爸服个软,你爸随便动个手指都够你”
“咸了。”
“什么?”
谢远面色如常,撂下啃了没几口的肉串,往屋里去,“舅舅你慢慢吃,我先睡了。”
......
卧室空闲太久,尽管床上铺着防尘布,躺在上面依然有股淡淡的尘土味。
囫囵洗漱完,谢远也不嫌弃直接睡上去,未静音的苹果手机连续提醒有微信消息,谢远拿近看。
多是房产中介发来的,告诉他买主明天会亲自过来别墅考察,如果没问题当场签合同。一手交钱,一手交房。
这栋别墅地处浦东新区,寸土尺金的地段,更遑论别墅里各种奢华大牌的家具家饰。八千万的价格,委实算不上高。
谢远浏览了遍中介发来的合同,回一个“ok”表情,灭了屏幕。
谢远的苹果手机使用频率最高时便是谢远有事谈生意的时候。除此之外,其他人如果想在第一时间找到谢远,只能打谢远的另一部诺基亚。
比如此刻,科研小组的人深夜打来电话,语气难得兴奋,“老大,谢氏集团给咱们发offer了,老大你去吗?”
谢远眉宇径然一凝。
其实他们团队作为top1大学扛把子科研组,只这大四上半年收到的企业邀请就无数,尽是国内外优秀的大企公司,而团队主心骨谢远更是这些大企业争相抢夺的对象——前途无量的少年精英,给出的待遇再怎么优渥也不为过。
不过都被谢远推拒掉了。
但这次不一样,谢氏集团偌大的影响力,一致是这些top1佼佼者们第一选择的就业对象。
谢远还未回应,友人在那边极力的争取道,“老大咱们去吧,反正也没有比谢氏更好的选择了,谢氏还指名要你,你去了,我们才会跟着被邀请。”
谢远,“指名要我?”
友人,“是啊,offer我已经发你邮箱了,白纸黑字写着实习结束后其他人直接转正,老大你更是直接上任技术部总经理。”
很诱惑的待遇了,任任何人来看都像天上掉馅饼,谢远冷笑一声,“不去。”
“别啊老大,你想想,去谢氏担任总经理总比你在口腔店当经理”
“嘟”一下,谢远撂了电话,聒噪的声音随即被屏蔽。再不一会儿,躺在床上闭目假寐的少年,重又捞起手机看。
他像临时起意般登录上微信,在一长溜被屏蔽的消息里点击友人发送过来的谢氏实习合同。
文件还在下载中时,一通电话雷打不动call进来。
放往常,谢远并不爱搭理。不过今天,他觉得有些事还是跟人当面说清楚的好,摁上绿色按钮。
那头显然没料到电话会被接通,迟疑一秒,“谢远?”
谢远,“是我。”
——生疏的对话,外人听来只觉像陌生人。
而谢振国深夜打电话貌似只是过来关心,“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谢远并不跟人多寒暄,直截了当道,“上海的那套瀚唐公寓,我打算把它卖了。”
“卖了?”食指敲击桌面的动静,两下过后,谢振国似是大喜过望,“卖了好,卖了好,省的再惦记。”
谢远,“卖掉的钱我会让人转给你。”
“不用,那房子本来就是我给你和你妈的,现在你妈走了,你是户主。”
“还有件事,”谢远声色平平,转问起其他,“谢氏集团发offer这事,你授意的?”
“你说这个啊~”谢振国沉吟少秒,承认的也很痛快,“算是吧,技术部需要优秀的人才,你不止是我儿子,更是00后崛起的力量骨干,这样前程似锦的少年我当然也想争取。”
以为谢远对此有意,谢振国口吻自信,“只要你想,随时来,你的身份也可以保密,合同里有不满意的地方另提”
“不用了。”
谢振国,“什么?”
谢远语气懒洋洋的,“我的意思,我不会去你公司的,你别做这种无用功了。”
少年说完就挂断完全不给谢振国再言的机会,之后谢远闭眼躺在床上,闻着别墅里针落有声、毫无人气味的氛围,谢远莫名一股子烦躁。
谢远的情绪管理能力极强,偶有负面情绪也不会放任它们在自己身上停留太久,当下,谢远转移注意力般打开好久没有上线的游戏号。
因为并没有加入任何战队或聘请任何助理,登录上号瞬间,系统即时“操.蛋”的提醒他,游戏界面有几百多条消息未读,各种商务合作,以及需要补充的直播任务等等等等。
终于,谢远没忍住在心里骂了句脏。
——当一个人的兴趣变成工作,不论金钱回馈量有多可观,都会让人从心理上感到厌恶。
天性无拘的少年也不例外,谢远正要暴躁的将手机关闭,这忽然,微信上,一只纯白的小鸽子跃然飞入他眼帘。
带着毫不加掩饰的夸赞,平铺直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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赞美道他——
白小鸽:【你也太牛逼了!】
谢远,“?”
虽则没有几秒这句喟叹就被女孩飞速撤回,然则实实在在,勾起了谢远一探究竟的兴致。
暂时睡不着,谢远允许让自己沉迷手机半分钟,反馈去一句简短的询问。
hell:【?】
聊天界面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提醒时有时无,可能足足过去有两分钟,系统才延迟发送过来。
白小鸽:【你还没睡?】
hell:【嗯】
白小鸽:【没事,我就是想问问你,怎么才能预防蛀牙?】
预防蛀牙?
谢远俊眉意外挑了挑。
......
......
另一端,快要被自己蠢哭的白鸽终于等到了谢远的回复,很专业告诉她:【你的口腔卫生很干净,牙齿也很健康,坏掉的智齿是因为平常难刷到,以后刷牙刷的仔细些,其他不需要过多预防】
白小鸽:【嗯嗯,知道了。】
白小鸽:【谢谢你记得我的牙。】
实际白鸽内心:啊啊啊!为什么,她的回复看起来一句比一句蠢!她到底都在说什么啊啊啊!
那端似也被她“蠢”到破功,不再是冷冰冰的专业术话,发来个“笑哭”表情。
白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再看看谢远和她毫无异样的聊天对话,忐忑心率才渐渐回归正常——她想,“不幸中的万幸”,谢远应该并没看到她撤回的那句浮想联翩的感叹吧。
大概隔着网线的缘故,看不到谢远那张帅的惨绝人寰的脸,更不用跟人近距离接触,白鸽性子也放开了不少,开始跟人没话找话般。
白小鸽:【不好意思谢学长这么晚还打扰你,我欠你的钱会尽快还给你。】
hell:【不用了】
......
白小鸽:【这么晚了谢学长还没睡,是也在准备期末考试?】
hell:【没有,我这里直接免考】
白鸽,“......”
是她目光短浅了,天才的世界怎么能和她平凡人的世界相同呢?
白小鸽:【那谢学长你早点睡吧,我没什么事了,晚安。】
刚打出这句,就见谢远先她发来。
hell:【我还在外边】
立马删除重写——白小鸽:【佳士口腔?】
hell:【上海】
上海的话,白鸽还从来没去过,但舍友杜渐是上海人,也是一个当之无愧繁华的城市,被誉为中国的“魔都”。
她正想着,就眼睁睁看见谢远忽然向她抛出一条巨大诱惑的“橄榄枝”——hell:【话说还钱,我这里有份工作】
白鸽眼睛瞬间就是一亮只等看谢远说什么,人下一秒却又道——hell:【算了,也挣不到什么钱】
别呀!男神随便一个专利都是大头的,人说挣不了什么钱对其他人来说,肯定是大钱钱啊!
白鸽现在最缺就是钱了。
可谢远已经把话题说绝,白鸽也只能当自己眼瞎没看见,谈话就这样中断又太可惜了——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她怎么也得向人取取经、问点什么吧。
于是之后很中规中矩的询问道——白小鸽:【谢学长,上海物价是不是特别高?像我这样的人如果想去上海旅行,哪家酒店能付得起啊?】
心里想着有谢远这个天才富一代帮她探过路,她日后努努力,说不定还能有希望在上海定居。
而谢远的回答总是那么简明扼要,又不知人是天生如此、还是有意而为,一句话重点分拆成两句,颇有点“欠扁”的回给她——
hell:【不知道】
hell:【我在这里有房】
白小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