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只披了件袄子,里衣单薄,姜眠喝完水便重新将衣服补充穿上,也完全不在意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
反正她又不是没穿衣服。
等姜眠将护卫们准备好的衣服换上,茶桌旁的许知久这才转过来脸,“你现在要出去?”
“嗯,我要回去找个东西。”
外面的天色渐晚,姜眠又回头看了眼许知久,“我记起来一些身世。”
许知久视线跌冷,沉默不语。
这里的护卫的态度敬重,也舍得砸银钱,说不定是玉安县落水的姜氏外戚,面对姜家人,她会放心很多。
姜眠的安危有所保障后,她会想要更快一点验证梦的真假。
外面守着的花修如她意料之中地点头,“为了安全考虑,我们与殿下一同前行。”
“麻烦你们了。”
姜眠上了马车,许知久也紧跟其后,在她对面落座,丝丝缕缕的冰凉从他眼眸里蔓延,“休想把我一个人留给人牙子,我要跟你一起走。”
姜眠自动翻译成老婆不想孤零零一个人,她温柔点头,“辛苦你陪我回去。”
现在的许知久已经撕下伪装,也不再含沙射影地喊她妻主,说话语气冷淡得要命,尤其听姜眠说记起来就像是吃了苍蝇一样的恶心。
想起不堪回首的往事,他自然心底不舒服。
姜眠与许知久保持着距离,视线却总是落在他的身上,思索着双重人格的表现和症状。
一般性格会大变,记忆也不相通。
而且按理来说人格转换只有遇到某种特定的刺激后才会转换人格,并且转变的过程应该会有躯体反应的,像许知久这么流畅的转换让她摸不着头脑。
关注的视线很快引起许知久的注意。
漆黑的眼睫抬起,他的身体往后靠了靠,用平淡的声音开口:“看我做什么?我不是他,没那么好骗。”
“什么?”姜眠一时没懂。
许知久靠着马车的车壁,也不管她的视线,开始闭上眸子休息,“随便你。”
这人怎么说话说一半就不肯说了?
不过姜眠打算循环渐进,对这种性格的人过分亲近肯定会适得其反,指不定又要怀疑她别有用心。
她咳嗽一声,试探性问:“我有一个问题,就是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哪里吗?”
如果是许小公子,应该会记得她们的第一次相见是在隐尘寺的后林里。
空气霎时死寂。
许知久好半晌才不耐烦地抬起眼睫扫她一眼,“这种事情,你觉得我会记得?”
姜眠面对他的态度也没有生气,回想了下她穿越前做的那些梦,貌似次次碰见的都是性格怪戾的许知久。
难道这个性格的许知久不记得最开始发生过的事情?
“不记得也没关系,你先休息。”
姜眠没有再打搅他,对方明显困倦,却还要咬牙跟着一起出来,看来对她的信任仍低得可怜。
雾凇凝华,路中央雪色褪去,留下光秃秃的表面。
马车行进,一路安稳。
荷花村纷纷从院子里探出来头,马车的阵仗引得众人驻足。
“这方向,是去找李渔家看病的吗?”
“应该是的,这个路再走下去,就只有两户人家。”
“这来头不小,定碰见贵人了,走了大运,诊金肯定不少。”
她们只敢远远看着,不敢唐突贵人,也怕上前后会搅黄了李渔的事情。
李渔正巧打完水,她提着水桶往家里的方向走,就听见过路的人议论她的事情。
转而跑回家中,就见对门停了一辆气宇轩昂的马车,黑色衣裳的一排护卫守在门口,气势威压,与她平静对视。
马车的帘子被风揭开一家,露出青灯明月的面庞,与往常模样截然不同,姜夫郎眉眼除去疲态,明显状态好转,只是眉眼冷淡,似是情绪不佳。
许家的人来给姜夫郎撑腰了?
她这个念头还没退去,就见马车上又下来一位女子。
是姜眠。
姜眠并未发现马车另一边的人,听见许知久不打算下去后,便一个人往院子里走去,回想着原先埋藏的位置,拿起铁锹就将厚厚的积雪铲掉大半,然后就是挖开湿软的土。
盒子老化,被土掩埋许久。
里面的东西倒是保留完整,字迹清楚地记录下来当时她觉得有疑点的地方。
姜眠蹲坐在坑边,彻底沉默下来。
之前虽然有猜测,但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会有点不知所措。倘若她没有和许知久产生交集,许知久现在也不会是这副模样。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结果已经发生,她只能接受现状。
以往笑话对方恋爱脑的回旋镖重重扎进她的心口。
寒风钻入袖口,姜眠却感觉不到冷,她轻叹一口气,起身将东西收起来,又重新把泥土推进原处,平整表面。
她出了门,朝花修招手,直到人走过来她才低声开口:“你们是姜家的人?”
“殿下在说什么?”
花修皱了下眉,还是摇了摇头,安抚道:“殿下莫急,等明日主子到了就会知晓,东西如果找到了,便和我们回去吧。”
姜眠回头看了眼屋子,“好。”
看起来像是怕她跑路一样,花修又将袖口的金条塞进她的手里,像是给三岁小孩贴小红花似的。
姜眠不是不喜欢金条。
但她之前在姜家体验过奢靡的生活,所以并不是嗜钱如命,但她倒也不嫌多。许知久看起来很喜欢,不如这根金条也给他。
她想着便重新上了马车,见对方已经在车上睡熟,这才没有打搅。
马车重新上路,四面只有车轴转动,磕碰石子的细碎声音。
一头长长的墨发拂在他的脸庞,散乱地垂落,素朴简单的簪子早已经固定不住这团墨色,现在松散地插在发丝之中。
冰冷明净的瞳眸被密密的睫毛覆盖,露出一张无害且俊秀的脸,像是被花花绿绿包装掩盖好的荆棘花束。
姜眠关注着他的状况,摇摇晃晃的路途不免担心老婆没坐稳摔下来。
她真该死啊。
之前居然是那样的态度。
她才这样想着,就见人因马车的摇晃往车中间倾倒,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地伸手把人抱住。
只是才把人抱怀里,还没有捂热,怀里的人就像刺猬一样的无端恼怒,挣扎起来,“无耻下流,松开我。”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但足够外面的人听见,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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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也隐约传来几声花修的咳嗽。
姜眠倒是不避讳,把人抱回原位,又拍了拍他的衣袍,“好了,干净了,继续睡吧。”
她的动作仔细温柔,没有太过亲近,但也超出了普通男女之间的接触,眉眼里流露出来都是干净的关心。
许知久的眼皮跳了跳,一股怪诞的感觉涌上心头,无法压抑住这横冲直撞的感受,于是蹙眉脸更冷了。
“你很奇怪。”
他的眼珠一动不动地紧扣住姜眠的视线,唇瓣只有一点润泽,羊脂玉的脸颊被帘子压出来少许红印。
扯出来一抹讽刺的笑,又想起来当初一股脑相信对方的蠢样子,指节用力地攥紧的袖子拉远距离,“你想起来的身世是什么了吗?”
显然从姜眠方才提起身世开始,他的态度就变得格外奇怪。
“我记起来我以前是玉安人,在那里生活过一段日子。”
“玉安?”许知久面容平静,漆黑的瞳孔终于压抑不住泄露恶意和戾气,“既如此,那你凭什么说你不是她。”
如同早已经破损的美玉,通体死寂灰暗,脆弱固执,所以即便再次摔碎也无关紧要。
姜眠理解了下他的意思,将新得来的金条塞到他的手里,“事情繁杂,难以解释,不过你的判断我不会干涉,不信也没关系。”
以鬼怪之说解释终究不是长远之计,更别提万一那狗东西又将她挤出去,那受伤的可是她自己的老婆。
姜眠塞完金条就重新坐了回去。
许知久眼皮垂下。
他的试探始终没有结果。
对方就像是一团棉花,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一拳下去又温软地弹回来,甚至可能还会蹭过来帮忙揉揉打累的手。
少年眉眼低垂,宛如窗前一支伶仃白烛,默然的姿态似是将至燃尽。
马车内彻底安静下来。
终于是改变了态度,他抬起衣袖轻声咳嗽了几声,将金条收入囊中,微弯着疲倦的眉眼,“妻主说的,我自是相信。”
“方才是我太过意气用事,误会了妻主,之前的休书不知为何被撕毁,不知能否再写一封?”
姜眠点头同意:“好。”
之所以同意得这么快,完全是在为对方着想,万一受了什么欺负也能拿着休书立刻离开,不至于被钳制住。
许知久是在故意示弱。
态度转变生硬,又是那样的性格,真心实意地相信她才奇怪,顶多是勉强信了一丁点。
“那等回去便给你写一封,不过先说好,以后只要觉得不舒服,你都是可以随时走的。”
姜眠刚说完又想起来许知久与家人断亲一事。当时她病重,婚事从简办完,没注意到对方是什么时候断亲的。
现在来看,当时定是受了不少委屈。
许知久弯起的弧度又深了些,“其实休书只是为求心安而已,妻主这么说,是想赶我走吗?”
低低的音线在空气里起伏着,落入姜眠的耳中,总能听出来可怜兮兮的意味。
许知久说的是实话,即便是拿了休书,那个家伙也不会听他的,还是会重蹈覆辙地来找眼前的人。
姜眠:“不会赶你走。”
直到回到宅子里许知久也保持着这样的模样,也没有以往那样抵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