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刃无情地破空而来,烛玉潮大脑一片空白,眼底却忽然映出一袭粉衫!
宋瑾离将烛玉潮扑倒在地,短刃划破宋瑾离脑后的红绳,兽面面具应声而落!
烛玉潮整个人瘫软下来,惊魂未定地看着面前的女子。
“嘉王妃?你还好吗?”
诡异可怖的野兽面具之后,是一张如同宋瑾离的声音一般温柔而干净的精致脸庞,她眼尾天生泛红,小巧的薄唇微微张开,带着明显的忧虑。
烛玉潮鬼使神差的抬手,抚上宋瑾离的眼角,竟猛地心中酸涩,无端落下一行清泪:
“……流梨,我想你。”
烛玉潮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
烛玉潮和谢流梨在同一屋檐下生活的日子里,烛玉潮总认为自己的友人是位素净淡雅的姑娘。
谢流梨总是穿着一身白衣,静静地坐在床榻上读着书卷。
可她的眼眶总是泛着淡红。
烛玉潮常常为谢流梨清洗手帕,她故作抱怨道:“再哭下去啊,你可就要成泪人了。鲛人的眼泪会变成珍珠,流梨,你也是鲛人吗?”
“哈……”谢流梨被烛玉潮逗得笑出了声,“我倒还真希望自己长条鱼尾。蕊荷多水,我若是鲛人,便可以沿着护城河游出去,到其他三派看看。书上说千秋寺气候适宜、常有僧人往来,是个远离纷争的好去处。”
“千秋寺那边儿可没多少溪流,当心缺水啊,小鲛人。”
谢流梨摸着下巴思索道:“那我就先长条桃夭的尾巴,与池中粉荷融为一体,他们就永远找不到我了。”
谢流梨很少有这样兴致高涨的时候,这让烛玉潮好奇起她心中所想:“流梨,你在想什么?”
那双总含着泪光的眸子此时平添几分真诚的笑意:“我在想,如若真能变成鲛人就好了。玉潮,因为我你才身陷棋局,我得带你离开这里。”
谢流梨白皙的肌肤逐渐变得透明,烛玉潮猛然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娘子,你醒了。”
烛玉潮自梦境中脱离出来,她环顾一圈,嘉王府中人纷纷担忧地望着她。
没有那个人。
烛玉潮深吸一口气:“宋瑾离呢?宋瑾离在哪里?”
楼符清却伸出拇指,轻轻擦过烛玉潮的湿润的眼角。
烛玉潮一愣,她清楚地听见楼符清叹了口气:
“宋家主还有事。魏灵萱没来雪魂峰,谢流梨也没有起死回生。娘子,你出现幻觉了。”
烛玉潮一把抓住楼符清还未放下的手腕,难以置信道:“什么?我怎么会……”
“云琼,你说。”
一直在外守候的云琼掀帘而入,快步在烛玉潮的床榻前站定:“奴才经过细致的诊断,完全可以确认王妃是因误食了致幻的合蕈,才导致出现了这样的病症。”
烛玉潮松开了楼符清的手腕,她双眉蹙起:“难道是昨日在山林中误食的?长乐怎么样?”
“魏小姐未曾出现异常。”
烛玉潮沉吟许久,缓缓说道:“也是,肉粥和胡饼里怎么会有合蕈。此事应当与宋氏无关。”
那么除开宋氏,还有两个答案。
烛玉潮下意识抬眼看向楼符清。
“我……”
“紫萝,王妃前几日去含香馆都服用过什么?”
紫萝抿了抿唇,将烛玉潮那日食用之物如实告知。
确有合蕈。
楼符清听完却什么也没说,他看向烛玉潮思索的目光,等待着对方先行开口。
烛玉潮有些无语:“……即便如此,在前往山林的当日,我吐也该吐干净了,王爷这话未免也太过牵强。”
话毕,她在枕头下摸索着什么,却听楼符清说:“娘子不必再找,闻初融给的药粉我已提前叫人查验了,没有问题。雪魂闻氏不顾血脉恩情对娘子下手,实在其心可诛。”
烛玉潮的脸色瞬间冷了下去:“王爷私自搜查我的屋子?”
“为了你的安全,为夫必须率先调查。”
“我记恨闻初融,对王爷而言有任何好处吗?”
“他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我只是想让娘子早些认清他的真面目。”
“即便有些事并不是闻初融所做?如果要害我的另有其人呢?”
“一定是他!”
楼符清的语气竟出现了明显的波动,烛玉潮无心再辩,偏过头闭上了眼:“是……我不通药理,给王爷惹麻烦了。”
楼符清沉默许久,最终绷着脸道:“总之,莫要再服用他给的东西。待你身子好些了,便与我一道出去寻药。”
烛玉潮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楼符清继续道:“娘子不是一直在城里逛逛吗?为夫手头的事已经忙的差不多了。”
烛玉潮语气僵硬:“闻棠谢过王爷。王爷能早些兑现承诺,我也好早些安心。”
楼符清落下一句“你好生休息”便起身离去。
云琼眯着眼睛看了一圈,最终对烛玉潮行了个礼,带着众人匆匆离开了屋中。
只有紫萝仍立于原地。
待人潮褪去,紫萝竟眼眶泪水溢满,她双膝下跪,冲着烛玉潮虔诚磕头:“王妃,多谢您救回小姐!紫萝无以为报!”
烛玉潮双眼睁大,连忙下床扶起紫萝:“你做什么?”
紫萝任凭烛玉潮如何拉扯也岿然不动:“您是因为我家小姐才遭遇刺杀的啊!”
烛玉潮的神情出现了一瞬的愕然。
紫萝接着说道:“昨日对您行刺之人正是出于宋氏!想必是因您惩治宋氏小儿,招来了他人的仇恨。想必是宋家主一时不慎,才出现了此等纰漏。也许她匆匆而来,匆匆离去的原因也是为此。”
“……竟然是这样。”烛玉潮喃喃道。
她语气坚定道:“奴婢为自己曾经的狭隘感到羞耻,王妃如此宽厚,是大福之人!往后您有何需求,直接吩咐奴婢就是。”
烛玉潮怔然道:“紫萝……”
“王妃,您会答应奴婢的,对吧?”紫萝眼底闪烁着真挚的神色。
烛玉潮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你先起来。”
这一次,紫萝终于借着烛玉潮的胳膊站了起来。
烛玉潮坐回床榻,她思索道:“紫萝,我当下还真的有事要问你。在初入玉衡城时,你受的伤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紫萝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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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紧锁,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奴婢那时失去了反抗了能力,突如其来的黑衣人划伤了奴婢的脖颈并带走了小姐。不过当时有一点说的不对,奴婢当时暂失武功并不是因为当时所说的药,而是香。”
“什么香?”
“是入城的前一夜,那客栈老板使用的茉莉香丸。小姐很是欢喜,我便向店家购置了一些。未曾想此物竟会使身负武功之人气力渐失,浑身瘫软。”
烛玉潮眼角抽动了一下:“故意为之?”
“前段时日奴婢忧心于小姐的安危,无法确认,”紫萝道,“……可奴婢购入那香丸时已进入雪魂峰地界,玉衡城中精通用香、几近垄断的家族,独有闻氏一家。”
所有的事件都指向闻初融,烛玉潮感到自己身体变得有些沉重。
烛玉潮紧咬后牙,开口有些艰难:“我知道了,我会尽快查明雪魂闻氏背后的阴谋。”
“奴婢方才听王爷要带您外出,”紫萝眼神中出现了担忧的神色,“奴婢知道王爷武艺高强,可……还请王妃一定要谨慎行事,安全归来。”
“多谢。”
四日后,是雪魂峰少见的艳阳天。
楼符清一身墨袍,在府前垂手而立,他微微仰头,褐色的眼瞳如同被罩上了一层薄雾,令人看不真切。
下一刻,楼符清身侧出现了一抹赤色,他的目光瞬间变得柔和,抬手自然地握住对方的手:“走吧,娘子。”
二人带着面具穿梭于人群之中,烛玉潮想起楼符清上回对她的提醒,不敢再乱看商铺售卖的物件,一时有些无趣,她压低声音问道:
“你说这街头的人群来来往往,有谁在看着我们呢?”
楼符清低声笑道:“娘子竟还记得吗?初来玉衡时,我与你说的那句话。”
——“娘子不要忘记你在青鸾殿对我说的话:‘溥天之下,莫非王土’,当心隔墙有耳!”
烛玉潮紧盯着来往的人流:“所以,那个王爷没来得及告诉我的答案,是谁?”
“也许是楼璂……也许是,你心心念念的魏灵萱。”
“哦?我倒认为都不是。”
“那娘子认为是谁呢?”
烛玉潮眉尾轻扬,下一刻,她向远处扬声道:“初融。”
烛玉潮眼睁睁看着闻初融两三步朝着自己跑了过来,却连一丝笑容也无法挤出。闻初融的马尾如同几日前欢快的跳动,烛玉潮却无法再复制以往的心态。
“棠姐姐,你怎么不开心?”闻初融仿佛完全看不到烛玉潮身旁的男人,他以指间托起烛玉潮的嘴角。
烛玉潮正要拍落闻初融的手,却听闻初融吃痛地“嘶”了一声,委屈地看向烛玉潮。
熟悉的石子安安静静躺在地上,烛玉潮一瞬间便明白方才发生了何事。
烛玉潮淡淡地看了闻初融一眼:“我说过很多次了,初融,规矩些。”
“好吧,”闻初融不情愿地收回双手,他终于将目光投向了楼符清,“嘉王?幸会。”
楼符清的视线一直停留在烛玉潮身上,他对闻初融的言语置若罔闻。
却听闻初融忽然嗤笑了一声:“早有耳闻,宸武最不受宠的六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