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灵萱的神色忽然变得有些奇怪,却只能愤愤地瞪着烛玉潮。
烛玉潮看向武软的方向。
鲜血流淌一地,他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轰隆”一声,武软被拖拽出去,潮湿的水牢中再次只剩下两个人。
“你还记得路仁他们吗?你的同窗,”烛玉潮不紧不慢地卖着关子,“他们恐惧你的行为,恐惧落得和谢流梨一样的下场。”
魏灵萱呜呜地叫着,烛玉潮举起长剑,狠狠地往魏灵萱的肚子捅去:“第一剑,是你欠我的!”
口中的布条被鲜血浸染,长剑拔出,挑去魏灵萱的布条。
魏灵萱顾不得疼痛,死死地盯着烛玉潮:“你知道我做的事情!你到底是谁?!”
烛玉潮轻轻说了几个字:“我是你的同窗。”
魏灵萱紧张道:
“你是谢流梨?烛玉潮?还是柳知嫣、李萤?是谁?谁来报复我了?”
魏灵萱这辈子做了太多亏心事,却从未有鬼敲过门。
但这一回,她的底牌被尽数拆破。
魏灵萱彻底慌了。
“你痛吗?我比你更心痛!魏灵萱,在乎你的人都死了,恨你的人却还活着!你作恶多端,至死都不会如愿!”长剑拔出,再度没入魏灵萱的心口。烛玉潮却故意偏了半分,“第二剑,是你欠长乐的。”
魏灵萱狂笑,她的牙口被鲜血覆盖,源源不断地红喷在烛玉潮脸庞:
“魏长乐那样的人,活着不如死了!你这样懦弱、不敢抗拒的人,更该和我一起下地府!”
魏灵萱原本柔顺光滑的长发,如今已被池水打成了死结,滴滴答答地往地面淌着水。
烛玉潮拉起魏灵萱的头发,其力道之大几近将她头皮扯掉!
魏灵萱的脑子已经彻底混乱了,她快速地摇着头:“你怎么杀掉闻棠的?不对,不对!你不可能是谢流梨!”
魏灵萱的头发被剥落在地,眼泪和鲜血同时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烛玉潮眼里是刻骨的愤恨:“闻棠被火活生生烧死了,连骨头都没有留下。她火,你水,我是不是很公平?”
魏灵萱已经痛的有些窒息了,烛玉潮却还没有了结她的意思。
“烛……玉潮?”
魏灵萱终于认出了她。
“我身上的毒是你下的吗?拾也草?说话!”烛玉潮捏着魏灵萱的后颈,二人的距离被迫拉近。
魏灵萱涣散的眼瞳逐渐聚拢,数秒后,她无力道:“……是啊,是我做的,怎么没毒死你?”
真的是她!不是闻桐!
烛玉潮眼眸微微抬起,毫不犹豫地将剑锋对准了魏灵萱的脖颈。
剑锋没入脖颈的一刹那,烛玉潮的泪水抑制不住地从眼眶中流淌出来,她咬着牙:“最后一剑,是你欠流梨的!”
此言一出,魏灵萱终于停止了癫狂的动作。她眼神中糅杂了太多情绪,仿佛透过闻棠的脸,看到了背后的灵魂:
“原来……一直都是你。”
“对,是我,”烛玉潮双眼猩红地低吼道,“你面前的人一直都是我,烛玉潮!”
鲜血从侧颈喷射而出,魏灵萱早就失了全部的力气,她盯着烛玉潮那张脸,用嘶哑的声音喊出了最后一句话:“如果重来……重来一次,我一定……会杀了你!”
死寂。
烛玉潮俯视着魏灵萱:“你这样恶劣的人,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话毕,她抬手抚摸自己胸膛的白羽项链,一遍遍哭道:“我做到了,我做到了……流梨,你看到了吗?魏灵萱身败名裂,惨死于此。”
不知过了多久,烛玉潮才打开了水牢大门,将云琼叫了进来。
云琼笑道:“武软已经咽气。敢问王妃,他二人的尸体要如何处置?”
烛玉潮没再看魏灵萱的尸身一眼:“碎尸万段,南北相隔。”
*
魏灵萱死后的第二日,云霓带着圣旨回到了石宫。
楼符清淡淡扫视了几眼,便对烛玉潮道:“父皇让我留在蕊荷宫,但仅仅让我操持重建蕊荷事宜。没有对京瑾年进行任何惩处。”
“怎么会这样?”
云霓说道:“必是太子从中作梗。”
蕊荷宫走水之后,楼符清即刻派云霓探查宸武情况。
虽时间紧迫,但替楼符清办事多年,前朝风声也听得一二。
“楼璂对走水一事推波助澜已是错误之举,父皇如此多疑,即便顾念血缘,楼璂也得暂避锋芒,”楼符清冷笑一声,“不必管他。父皇既让本王全权接手蕊荷宫的事宜,京瑾年又失踪了,那便让找个我们的人暂时接管这个位置。”
此言一出,烛玉潮和云霓俱是一惊!
云霓阻拦道:“王爷不可,即便京瑾年真的不知所踪,也该由其血亲继承。”
烛玉潮点头赞同道:“确是如此。京瑾年虽有归顺正襄的趋势,但百姓并不敬重朝堂。若由王府出人管理,必会引起众怒。”
“娘子原是蕊荷人,我信你,”楼符清暂时搁置了这个想法,“我已下令让官府之人对受灾处进行清理重建,云霓,你去盯着他们,勿要出错。”
云霓道了声“是”,脸上流露出犹豫的神情:“……王爷,容我多说一句,重建蕊荷的这段时日,您可要做些什么?”
楼符清略一思索:“云霓,你想让我早些对楼璂下手?”
云霓点头:“看管之事可否换人去做?王爷也知我原先在宸武有些人脉,应当能打听到不少事。”
楼符清沉吟:“你考虑的很是周全,平安回来。”
“云霓必不辱命。”
楼符清叹了口气:“云霓,此行莫要进宫了。”
云霓一愣,随即答道:“是。”
“你走吧。”
云霓却没动,她犹豫一瞬,在烛玉潮面前跪了下来,认错道:“王妃,我没看管好魏小姐,罪该万死!”
烛玉潮垂下双眸:“长乐并非乱跑的性子,若不是魏灵萱替换了紫萝的信,长乐又怎会中套?所以,起来吧。”
云霓站起身,神色仍然有些许恍惚。
烛玉潮对云霓说道:“紫萝已经带着长乐前往剑山亭了。事不宜迟,你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罢。谨记,平安回来。”
云霓再次说“是”,转身离开了石宫。
“王爷福气真不错,身边有云霓云琼两姐弟帮扶。”烛玉潮看着云霓离去的方向,喃喃说道。
楼符清意味深长的“嗯?”了一声:“娘子不也一样,付浔和贺星舟不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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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玉潮张了张口,本想说那能一样吗?
可转念一想,若说左膀右臂,这二人的确帮了自己不少。
“他们是王爷叫来的,再怎么说也算王府的帮手,”烛玉潮仿佛想到了什么,嘴角多了几分笑意,“瞧那圣旨,我们应该会在蕊荷宫待上些日子。监工之人可有人选?若是没有,叫付浔去做如何?”
“好,都听娘子的。”
不知为何,楼符清的声音似乎有些闷。
烛玉潮想了想,从袖口掏出一短刀,正是楼符清在火场时借给烛玉潮的那一把。
“王爷,我将刀面清洗干净了,还给你。”烛玉潮道。
楼符清的目光在烛玉潮双手一凝,随即偏开头:“送你了。”
烛玉潮有些着急:“此物王爷平日惯用的武器,这怎么成?”
“我再去打一把就是了。”
“玩笑话,”烛玉潮摇摇头,将刀柄硬塞入楼符清怀中,“难不成王爷还让瑾离送把新刀过来?”
楼符清右手一翻,又将短刀放在烛玉潮面前,语气认真:“真的送你。”
“啊?”烛玉潮有些懵了。
“娘子便收着吧,”楼符清语气一顿,“……先前那把水蓝长剑是我考虑不当,若是被有心之人看见,怕是要向父皇参你一笔。”
楼符清说的也是。
烛玉潮这才将楼符清掌心的短刀重新接了回来。
楼符清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些:“话说娘子和魏灵萱打斗那日,我只看了个尾,实在有些遗憾。”
“我那三脚猫功夫可远远不及王爷。”烛玉潮轻笑一声。
“自谦了,武软并非好对付的人。”
烛玉潮随口应答:“不过是他一心护主,叫我钻了空子,没什么好看的。”
楼符清盯着烛玉潮的脸看了许久,才说了一句:“娘子这几日又没睡好?”
“王爷看出来了,”烛玉潮下意识抬手摸了摸眼下,“石宫没有日月,有时练剑忘了时间,便也忘了合眼。”
楼符清垂眸,掩盖住眼底的情绪:“夜里叫医师给你开些药。”
“贺医师吗?”
“唐太医。”
烛玉潮轻咳一声,这才想起魏长乐离开以后,贺星舟没有理由再留在石宫了。
“原本想说云琼的,一时昏了头,忘记他跟着长乐去剑山亭了。”楼符清的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云琼护送魏长乐前去剑山亭,少说也要两个月的路程。云霓又主动请缨探查宸武情况,楼符清身边一时没了知心人,惆怅也是应该的。
“我陪王爷转转?”烛玉潮歪着头询问道。
楼符清沉默片刻,问了句:“……去哪儿?”
烛玉潮眼瞳微动,思索良久,最终摇了摇头:“我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地方。”
烛玉潮虽是土生土长的蕊荷人,可常年都在为生计奔波,并没有多少闲暇时刻在宫内游玩。
可楼符清却误以为烛玉潮只是在说漂亮话,他自嘲地笑了笑:“无妨,我还有事,娘子自便。”
楼符清转身欲走,任凭烛玉潮再迟钝也意识到对方误解了自己的意思。
“王爷,”烛玉潮往前小跑两步,扯住楼符清收紧的袖口,“一起去赏池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