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 11 章
    陈尧乖乖地留言几百字的道歉小作文,收到回复“没事”,如此心安理得地鸵鸟了大半年。

    有些人放在好友里,放着放着就淡了,也不知道怎么再开口聊天,开口也不知道还能聊些什么。也许,杨一帆就是这样的好友吧。

    第二年春天,万物复苏时,出了个大新闻,秦染荣升为卓越科技的合伙人。

    “恭喜你啊,秦博。”杨一帆坐在秦染办公室的沙发上,膝盖卡在玻璃茶几和沙发之间,对折的大长腿无处安放,“要不要给你换个大点的办公室?”他有点嫌弃地说。

    “你坐这儿吧,更舒服。”秦染指了指她的人体工学椅。

    “这位置,还是得你坐。”杨一帆一口拒绝。

    “知道这事吗?你们这边研究刚告一段落,迪迦联盟就翻到你们发表的论文了。”秦染端着两杯咖啡走过来,眉眼间挂着担忧。

    “他们学术基础太薄,等他们发现还有些时间。”

    “你不着急吗?去重这事藏不了很久的,现在也没有其他替代,终归星南集团是你亲爹的。”

    “急有什么用,技术突破永远没办法用时间衡量。”杨一帆今天很早就换上了卫衣外套,宣告下班。有秦染做合伙人,他终于可以腾出手处理其他事,“研究还没有告一段落,后续就交给你了。”他瘫坐在沙发上,一副无所事事讨打的样子。

    “这么把我挖出来,星南那边不要紧吗?”

    “竞业协议是很难处理。好不容易把你请来。”杨一帆品尝一口咖啡,很一般,公司该换一个咖啡机了。

    “其实你可以和老杨总好好聊一聊……”秦染开始老生常谈。

    杨一帆给热咖啡吹了口气,垂着眼。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解?王卿上周也说过类似的话。声明一下,我和老杨没有父子不和……”

    “……”秦染一脸不相信地看着杨一帆,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也喝了口咖啡。

    “他虽然现在主要做管理,当年也是技术出生,思维方式和咱们是一样的。我们理念不合,也是亲父子,各自有各自的事业罢了。”杨一帆详细解释到,看秦染还是半信半疑,接着又说:“是,他有些管理手法我确实并不赞同。”

    “不是因为老杨总……”秦染自言自语,“那你到底是因为什么,到现在也不去找陈尧?”

    这话锋又转向另一头了。

    杨一帆扯松领口,衬衫过于板正,柔软度舒适度还是没有t恤高,穿久了总有点束缚感,“师姐,我每天都泡在办公室和实验室,哪里有时间!?”

    “借口,吃饭的时间想凑就能凑出来。”秦染倒是直白。

    “她需要一段时间冷静。”

    “再冷可就没了。”秦染正色道。

    “她最近提起我了吗?”

    秦染没好气地说:“没有没有。”便结束了对话,有些后悔操牢什子的心了。别人给他着急,本人倒是淡定,要逻辑有逻辑,要思路有思路,还担心什么?

    人家有招儿得很。

    秦染走后,陈尧和朱辉二人像留守儿童,有事没事都凑在一起商量,对内惊慌,对外稳重。

    “陈尧,这几个大区的客诉数量达到预警线了。”朱辉发给陈尧几份文件。

    “是同一批次的货吗?”

    “查了,不是。”

    “不是货的问题……其它我们也信息不全……要不直接去这里看看?”陈尧指着一例客诉说。

    “行,那周三出发,多去几天,我来订票。”

    “好。”

    正好去现在问问使用反馈,面对面沟通更有实感,省得卢飞隔三岔五就定着大股东的名义挑刺。

    周二。

    “研究院其他项目临时要抽调人手,周三我走不了了。(哭唧唧)”朱辉的留言。

    “没事,我自己去能搞定。(拍肩)”陈尧回复。

    项目走上正轨后,反而没有原来那么忙,陈尧给家里的阳台添置个三层花架,摆满了绿植,最下面一层是大点的常绿植物,中间那层开小花,最上面那层摆了几盆多肉。

    这次要出差几天,没人给花草浇水,她在网上学了个方法,今天一下班就跑回家鼓捣这些。

    这叫吊瓶输液法,需要一个矿泉水瓶和一根细长的软管,软管的有一头插进矿泉水瓶盖,另一头戳几个孔,放在花盆里滴水。

    东西都不难找,就是矿泉水瓶倒挂在哪里,可难住了她。阳台除了个花架,连个挂钩也没有。晚上也不好买挂钩,想半天,找了根绳子,在阳台两扇窗户中间,那根独立的窗框上,绕了两圈,系住矿泉水瓶,花架整个挪去窗户边,让软管的长度能够得上,这才搞定。

    只是,绳子卡在滑轨上,窗户就关不严实,最后留了一条缝在那。

    也只能这样了,就几天,应该不会有问题。

    照顾好花草已经半夜,陈尧简单扔了几件衣物塞进行李箱,迅速收拾好。

    一早闹铃闹醒,洗漱好换上轻便休闲装,穿鞋准备出门。

    人有时是有预感的,她就往阳台多看那么一眼,头炸了。

    矿泉水瓶的瓶盖接口处在“啪嗒啪嗒”滴着水,漏了一地。窗户缝处的风太大,吹翻最上面一层的多肉,花盆倒扣在地板上,里面的多肉植物掉在地上,营养土洒了一地,还混漏了一地的水,一片狼藉。最下面一层的两盆绿植也遭受池鱼之殃,整株植物洗了个冷水澡。

    陈尧赶忙脱下穿好的鞋,冲去阳台。蹲在地上,把的多肉和能用的浮土装回盆中,先用纸巾擦干净花盆,再扫地拖地,一通下来,好一会儿才清理干净,早上穿的干净衣服被弄得都是土。

    绿植能不能活过这几天是顾不上了,她已经没时间了。

    着急忙慌用手机软件打车,现在正好是早高峰,排队要等十多分钟,趁着车没来,她随便换了一身运动服,推着行李箱,可算是出门了。

    到机场托运安检,火急火燎一路狂奔,终于赶到登机口。好不容易喘口气,一摸口袋,随身携带的小梳子忘记拿了。

    她一边跟着人流走上飞机,一边回忆有没有再忘带其他东西。往行李架上放帆布包时,口中还在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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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份证,充电线,充电宝……”

    旁边有位壮汉,也在往行李架上塞小行李箱。

    一对夫妇推着婴儿车正好通过,陈尧和壮汉都侧身,贴着座位礼让他们。

    “咔”一声,侧身的壮汉胳膊换了个角度,行李箱太重,脱了卡口。他再够着手臂去扶的时候,行李箱已经滑落,就要砸到陈尧的肩膀。

    陈尧下意识地要躲开,却看到,在她正下方,还没完全过去的婴儿车,露着半截小宝宝的脚趾头露半截,可可爱爱的戳在这个,对他来说还是崭新的世界里。

    陈尧心下一横,算了,帮人一把,总不能让行李箱砸到孩子吧,她闭上眼听天由命。

    等了半天,肩膀却没疼痛感,睁开眼,就看到有个人托着行李箱。

    壮汉连忙搭把手,把行李箱塞了回去,左右检查好,才关上行李架门。

    “对不起,对不起。”他赶紧道歉。年轻夫妇吓得不轻,连忙推着婴儿车往前,到位置后轻声哄着还在熟睡的孩子。

    “你怎么在这?”满头大汗的陈尧,心中直呼,怎么每次在这种时候都是都是他!

    杨一帆指了指她的肩膀,“检查下,没事吧?”

    陈尧当面表演了下肩关节绕周,又自信满满地拍了拍肩膀,“没事,你出差?”

    “嗯,好巧。”

    陈尧点点头,缩回自己的位置。

    飞机落地,在等行李箱,杨一帆戳在人堆里,穿个普通卫衣,也格外扎眼。他就这么在女士们的注目中,走到陈尧旁。

    “车叫好了,一会一起。”

    “不顺路吧……”陈尧歪着头。

    “你不是来处理客诉吗?那个运动队在市郊,附近只有一家星南的协议酒店。”杨一帆笑得很是蛊惑。

    “卓越也是这个客诉?”陈尧感觉自己可能问了个傻问题。

    “我们过去做客户反馈……”

    “哦……”

    南市沿海,又偏南方,5月的天气就像初夏,沿路白色的建筑居多,街边的口袋花园里多是白沙和仙人掌,咖啡馆的门喜欢贴一些彩色的碎玻璃块,风景和浦市大大不同。

    有杨一帆在,陈尧没什么可担心的,一路跟着。

    车上,她看着窗外一排排的棕榈树。

    “一会出去走走?”杨一帆问。

    “我要去运动队……”陈尧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工作的。

    “今天是他们封闭训练的最后一天,明天才开放见人。”杨一帆又露出那个蛊惑的笑容。

    “哦……,那我们去海边走走,晚上去吃海鲜?”反正躲不过,陈尧干脆直接约。

    “哦?”

    “我请你!当赔罪了!”

    “已经道过歉了,不用赔罪,不过,你请我吧。”

    “哦……”

    周二。

    “报告师兄!有情况!”朱辉的信息

    “说。”杨一帆回复。

    “陈尧周三出差!”

    “哪里?”

    “南市。”

    “干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