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第二天,尚有暑气还未消散,一大早上,太阳便着急忙慌地出来和大家打招呼。
周泽楷今天早早地就起来了,一是脑子里装的信息太多,前世今生的事情搅得他睡不着,二是他也打算早点去学校看看,毕竟是陌生的环境,昨天开学第一天他就算人到了,但穿过来时候已经不在学校了,自然是没了那部分的记忆。
五中作为百年老校,虽然期间翻新扩建过一次,但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反正现在看来,是一副典型的老校区模样。说的好听点是历史悠久,有文化底蕴,说的难听点就是破破烂烂的。
他突然想起来上一世自己在六中,好歹还赶上了新校区搬迁,这五中什么时候也考虑借鉴一下兄弟学校“豪气”的做派。
周泽楷其实并不确定自己在哪个栋教学楼,也不清楚自己在几班,但总感觉有种特殊的感觉,指引着他朝一个方向前进。
他突然联想到有些穿越中的惯常套路:系统!
只不过他这个系统可能是无声的。
爬了两层楼梯到三楼,周泽楷往里又穿过了两个班级,在第三个班级前停住了脚步。
他抬头看了看班牌“高一十一班”,门上还贴着班级名单,不用找就是这里了,因为他的名字就在第一个,而他下面一个名字是——“谭佳宜”。
走进教室,他环顾了一圈,大家的座位上都排放着个人物品,还没发书,有些座位便提前支起了书立,挂起了书袋,还有些同学把书包直接大喇喇地放在桌子上。
好在刚开学,东西都不算太多,空旷的教室倒也还显得宽敞。
周泽楷往后排扫了一眼,他眼睛尖,一下子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书包,即使塞在抽屉里,也还是没逃过他的法眼。
这是他上一世的书包。
他打开书包,里面散出几本练习册,侧边注明“周泽楷”,看来他两世不仅挑座位的喜好没变,就连书包也没换呢。
教室里桌子是两两并着,算作一列,一列是一大组,一共四大组。周泽楷的座位在第二大组的最后一排,不过他旁边的位子是空着的,而教室里除了他没同桌之外,第三大组最后一排的某位也没有同桌,他想着谭佳宜昨天没来,今天来估计也只能这两个位置二选一了吧。
到时候他提前和旁边的这位打好招呼,谭佳宜也就只能选他旁边的位置了,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趁没人的时候,周泽楷翻了一下隔壁桌子上放着的练习册,不幸的是这些练习册竟然都没写名字。
周泽楷又往后翻了翻,更让人惊讶的是,整本习题册几乎都做完了,还有些零星的改错痕迹。字迹是典型的行楷,倒和自己的字很是相似。看来这人暑假下了大功夫,把高一的内容都掌握得差不多了。
就在周泽楷正在心中感叹着这个好学生的勤快时,教室后门口突然响起了脚步声,还没等他把书合上归位,脚步声就赶到了他跟前,一声不冷不淡的话音落在耳畔。
“三年不见,你本事见长啊,现在都会主动翻别人东西了。”
周泽楷自认为自己平时是个比较冷静的人,遇到突发状况不至于太慌乱。
但当这个熟悉的声音这么真切地呈现出来时,他放书的手还是抖了一下,啪的一声,书掉在了地上。
他慌忙蹲下准备捡书,没想到对方先他一步拾起了地上的书。两人蹲下的一瞬,挨得很近,周泽楷可以很明显地感受到谭佳宜气息,一股熟悉的清香扑面而来,之前他只觉好闻,但现在竟有些喘不上气儿。
她今天摘了蓝色假发,黑色高马尾从肩头垂至胸前,穿着和他一样的蓝白校服,领口扣得严严实实,领子也打理得整整齐齐,和昨日的叛逆少女形象简直是天壤之别。
两人抬头的瞬间,视线交汇,她的眸子是清亮的,却带着半分疏离,另外半分周泽楷根据当下的情况推测,可能是“杀气”。
只是她的杀气在他眼里实在没什么震慑力,不管她怎样裹满荆棘,怎样浑身是刺儿,他都会不顾一切地去靠近她。
两人几乎同步起身,谭佳宜拍了拍书上的灰,像是刚抓包了学生的教导主任般,居高临下地盯着周泽楷。
“好巧啊,我以为你还没占座儿呢,没想到你就做我旁边。”周泽楷略显局促地讪讪一笑。
谭佳宜很是严谨,立马纠正道:“谁做你旁边了,我们之间隔了两个座位加一条走道。”一边说一边把书往另一侧的位子推了推。
谁料周泽楷也顺势把书包往另一侧一移,接着说道:“距离是还有点儿,但空气我就忽略不计了。”
谭佳宜真是开了眼界,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不受待见还上赶着凑过来。她不想再理会他,白了他一眼便准备走。
“不做同桌也没关系。我知道现在我如果把包放你旁边那桌,你没准儿会把我的包扔出去。但来日方长,抬头不见低头见,还请谭同学多多指教。”
谭佳宜走到门口的脚步顿了顿,心想:还挺了解我的,那我可要好好指教一下你。
过了一会儿,班上的同学也陆陆续续地到班了,周泽楷看到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又出现在自己面前,刚才走进来的那个女生好像是白依依吧,但和她一起进来的那个男生倒是没什么印象。
周泽楷又认真打量了一番班上的每个人,发现这个班的重合度和前世在六中的没有百分之百,也有百分之九十五了。除了刚才那个男生,就还剩另一个女生和谭佳宜不是他原来班上的。
这简直是一个稀奇事儿,周泽楷一时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会是这样一个安排。
班主任是个年轻男人,叫王亚楠,体型修长,面容清秀,自带书卷气,却是教数学的。他大概讲了一下考试的注意事项,又把考场名单贴到了最前面的公告栏上。
五中的开学考只考一天,而且只考语数外物,上午语文,下午数学物理,晚上英语,四门课把一天排的满满当当。
不愧是理科强校,一上来就让大家感受到了学校重理轻文的风气,连开学考也不带其它文科玩儿呢。
周泽楷扫了一眼考场名单,到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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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规律,应该是全校打乱。但巧就巧在他和谭佳宜竟然分到了一个考场,而且考场号是连着的,不出所料应该是前后桌。
他想到今天早晨才和谭佳宜交涉过一番,就是场面不太好看,这紧接着又碰上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周泽楷回位收拾考试的物品,旁边的谭佳宜恰好也在收拾。他抬眸瞥了她两眼,少女神态自若,正专注地换笔芯,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他猜不透她的心思,却还是试探性地朝她说了声:“我俩今天在一个考场。”
说出去的话如石沉大海,没了回响。谭佳宜仍旧专注地收着自己的文具,像是没听到一样,眼皮儿都没抬一下。
周泽楷其实也有心理准备,现在的她,在那样的家庭熬了三年,千疮百孔的心灵被仇恨填充着,不理会他也正常。
进了考场,他和谭佳宜果然是前后桌,谭佳宜坐他前面,一个是靠窗倒数第二排,一个是靠窗最后一排。
上午的语文考试风平浪静,他也没主动找谭佳宜说话,他想着考试期间还是别打扰她了,反正之后一起相处的时间还长着呢。
直到下午的数学考试仍然无事发生,就在周泽楷以为谭佳宜估计是自动屏蔽他时,物理考试开始,试卷从前往后依次传着,传到谭佳宜时她没急着往后传。周泽楷没搞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还以为是缺卷子,正要举手示意老师时,桌子上飘来一张试卷。
谭佳宜没回头,只是把胳膊往后一伸,也没等周泽楷来接,就把手松开了。
试卷不偏不倚地掉落在周泽楷桌子上,背面朝上,印刷得清晰,一点墨迹的瑕疵也没有。
但当他把试卷翻过来时,姓名栏赫然写着“谭佳宜”,学号一栏没涂卡,但上面的数字却写上了。
周泽楷顿时有点懵,谭佳宜这是要和他唱哪出戏!
他细细思虑了一番,她既然这样做了,那么大概率会在自己的卷子上写他的名字,如果他改回去,最后出现两份周泽楷的卷子,而没有谭佳宜的卷子,肯定会惊动老师,这种情况吃亏的是她。
如果他不改,那么他们都可以任意控制对方的分数,她八成是不想让他考高分,但如果他也随便写的话,她同样占不到什么便宜。
看似是个怎样都不聪明的举动,可对象如果是周泽楷的话,情况就不一样了。
因为她断定他会帮她认真写,在他这儿,这场豪赌没有输的可能。
好吧,没错。周泽楷承认谭佳宜赢了,他确实不会把名字改回来,也不会随便乱写。
既然她不想让自己考好就依她的来吧,只是周泽楷觉得这招实在有点幼稚。他不自觉地轻笑了一声。
刚一笑出声,前面谭佳宜写字的手突然停了片刻。她的确没想到他还笑得出来,周泽楷这样反常的表现竟让她心里有点没底。
不过覆水难收,她还是打算赌一把,在名字栏上写下“周泽楷”几个字。
你应该不会让我失望吧,周泽楷,我倒要看看,成绩出来的时候你还笑不笑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