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泽楷怔愣着回望谭佳宜,他完全没料到,关于这个话题,会是谭佳宜先问出口。
他还在纠结该怎么开这个头,对方便帮他做了决定。
“你真的愿意听?”
“嗯。”
周泽楷看谭佳宜态度坚决,日出映在她眼睛里,闪烁着耀眼的金光,少女神色自若,目光坚定。
周泽楷酝酿一下情绪,眼神不自觉暗了几分,终于开口道:“三年前,白阿姨的那场悲剧,可能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陷害。”
他时刻注意着谭佳宜的动态,害怕她下一秒便会失控。
然而,他担心的事情却没有发生。
谭佳宜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变化,她定定地望向宝塔的方向。
朝阳将宝塔晕起一圈金色的光辉,一定是里面的镇塔天王在做法,保佑亡故之人安宁顺遂。
谭佳宜的平静让周泽楷发慌,他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说下去。这时,对方突然开口了。
“所以,是谁?”
谭佳宜能够压抑住面上的情绪,但她没法泯灭自己内心的震惊和痛苦,说话时声音分明在颤抖。
“是你继母,程婉乔。”
谭佳宜似是猜到了答案,她竟笑了起来。
“哼!我知道她讨厌,虚伪,不择手段,但没想到还是低估她的狠毒了。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几声轻笑让周泽楷头皮发麻,他分不清她是哭是笑,不过他明白,她现在心里肯定很痛苦。
至亲之人被人设计至死,死得冤屈。而凶手却还逍遥法外,这口气换谁都咽不下。
所以,她这是相信自己说的话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收敛起让人毛骨悚然的笑意,谭佳宜一滴眼泪没再流,除了快被指夹抠出血的手掌,她现在的反应,全都冷静地可怕。
“我……我……”周泽楷吞吞吐吐地说,他还真解释不清这个问题。
他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越过来的吧。
“算了。姑且相信你一回。这种事情,你应该也不会乱说。”
周泽楷松了口气,敲锣打鼓的心跳声也逐渐恢复平静。
“之前总是针对你,对不起。我知道,那件事也不是你的错,我们都没错,错的另有其人。只是……”
谭佳宜渐渐低下头去,小声道:“对我们太不公平了。”
看见谭佳宜失魂落魄的样子,这是周泽楷从未见过的一面。
少女向来浑身是刺,用坚硬的壳包裹住自己。原来,她也有柔软脆弱的一面。
他将手搭在她肩上,语气笃定,“那就去把公道讨回来。谭佳宜,你不是一直挺有本事的吗?物理竞赛你能搞定,对抗谭墨行你也不在话下,区区程婉乔,有什么好怕的。
况且,你还有我们呢。我、七哥、李叔,都会支持你的。”
谭佳宜回头,对上周泽楷坚毅的目光。少年浅浅一笑,温柔好似春风细雨,让谭佳宜这棵泥沼中的野草,再次复苏过来。
“好。就把公道讨回来!”
……
远足回来后,五中如期放了月假。
自从知道真相后,谭佳宜的下一步计划,就是如何找到程婉乔设计陷害母亲的证据。
三年前的事说远不远,但要是想去将三年前的蛛丝马迹翻出来,也不是件易事。
这次回家,谭佳宜打算去趟科技馆,那是案发的第一现场,程婉乔就算是按照作梗,也逃不开在科技馆做手脚。
只要是做过的事情,总会留痕。
回到家后,沙发上的谭墨行正在看书。
现在是下午五点半,这个点就回来了,对于她这个日理万机的父亲来说,倒是很早。
“佳宜回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谭墨行关切道。
谭佳宜将书包卸下来,打量了家里一转,没人。今天是周五,程婉乔应该是去接谭家航了,所以现在家里只有谭墨行一人。
她挤出个笑容,假模假样地回应父亲虚伪的关怀:“没多远,我自己坐公交就行。”
谭墨行见女儿懂事,很满意地笑了。他招了招手,示意谭佳宜过来坐。
“陪爸爸坐一会儿,难得咱父女俩有机会单独聊聊。”
谭佳宜见谭墨行倚靠在沙发上,双眼耷拉着,疲态尽显。
她坐过去,自然地捏了捏谭墨行的肩膀,“爸爸,今天怎么这么早就结束工作了?”
“嗐,”谭墨行叹了口气,扶额摇头,“接了块烫手的山芋。上次跟你说新签下了长泽的法务,那公司表面看起来光鲜,内里也不过是一团败絮,假账贪污没少干,不过是些外强中干的货色。亏我还下了好大功夫争夺这个项目。”
谭佳宜认真聆听谭墨行的倾诉,边听边思索着。
要说谭墨行的律所,八成也是这个样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他和他口中唾弃的公司,不过是半斤八两的问题。
所以,一报还一报罢了。
谭佳宜假装点头,装作一副共情的样子,刚想说点什么安慰一下这个受挫的父亲,谭墨行便再次开口。
“跟你说这个做什么,你还小,也不懂这些。算了算了,不提这些了。”
谭墨行有意略过这个话题,谭佳宜也没多过问。
她在父亲眼里,是一心学习,不谙世事的好学生。这种生意场上的事情,她哪里会知道。
“对了,你最近在学校怎么样?”
谭佳宜笑着说:“都挺好的。老师同学对我都挺照顾的。”
她其实还想说学习也挺好的,这次联考拿了个第一。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昔日的她,取得好成绩是会迫不及待和父母分享的,但今非昔比,她清楚谭墨行对这方面不感冒。即使嘴上夸着,心里却害怕她过分优秀。
太过优秀的人会让他自卑,他掌握不了。
“那就好。最重要的还是把身体养好,你不记得上次才生完病,估计就是学习太用功折腾的。以咱们家的条件,没必要那么拼。”
谭佳宜扯了下嘴角,答应下来,只是表情略显牵强。
他这个父亲或许永远不会知道,她生的那场病,全是拜他现在的枕边人所赐。
门吱呀一声开了,程婉乔边换鞋,边朝里面喊了一声:“我们回来啦。”
声音娇滴滴的,但是不好听,夹得过分。
谭家航听话地将书包卸下,规规矩矩地暂时放在玄关台子上。
他走进去,看见谭佳宜在,先是叫了声姐姐,才接着向谭墨行问好。
程婉乔摆鞋的动作一顿,她没料到谭佳宜是今天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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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嘴角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眼神在暗处变得凶狠了些。
只是当她直起身子来时,又重新戴起面具,恢复刚刚笑意盈盈的模样。
她将买好的菜拎回厨房,不忘问候谭佳宜:“佳宜回来了,刚好,今天买了鱼,阿姨给你做个酸菜鱼,都是你爱吃的。”
酸菜鱼她之前确实爱吃。
小学三年级时,谭墨行趁白言清不在,领着程婉乔来过家里面一次,只说她是同乡的阿姨,刚从老家那边过来,就喊到家里来吃个饭。
谭墨行本想自己下厨的,但程婉乔坚持说她来。当时就做了这么一道酸菜鱼,瞬间俘获了谭佳宜的芳心,她对这个阿姨好感倍增。
只是后来她才知道,原来不是简简单单的同乡,而是情人。谭墨行很早之前就背叛了她母亲。
“阿姨好记性啊,不过我现在不爱吃了。我对酸菜过敏。”
谭佳宜对程婉乔毫不留情面,对谭墨行她还能装一下,毕竟他和她还残留些血缘关系,没准之后还有用得上谭墨行的地方。
但在程婉乔这里,她真的懒得装了。干脆撕破脸皮,起码不用憋屈自己。
程婉乔僵在原地,想起上次谭佳宜的一巴掌,她的脸就觉得生疼。
她惊讶,难不成就为上次那点小事,谭佳宜要和她完全闹掰不成?
她连他爸爸的情面也不顾及了?
餐桌上,还是出现了一道不合时宜的菜——酸菜鱼。
看来程婉乔还是不死心,她想挽回自己刚才被驳回的面子。
只是谭佳宜可不买账,她照样是一筷子没动,就连程婉乔夹在她碗里的,她也挑了出去。
程婉乔瞥了一眼谭佳宜,开始转移话题:“对了,墨行,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谭墨行抬头,终于正眼看了眼程婉乔。
不知道为什么,这回谭墨行对程婉乔突然很冷淡,就连谭佳宜怼她时,他也没帮她说话。
谭佳宜不知道他们间发生了什么矛盾,但这对她来说也算是好事。
她不自觉勾起嘴角。
只是程婉乔的“好事”却让她再次抿起了唇。
见谭墨行终于注意到自己,程婉乔迫不及待地起身,从包里拿出个奖杯来。
“佳航这次‘希望杯’作文比赛得了全国一等奖,这个比赛含金量可高了。”
谭墨行摸了摸儿子的脑袋,露出欣慰的笑容,“我儿子真厉害!说,想要什么,爸爸可以给你个小奖励!”
她这个父亲,养儿子和养女儿的态度很不一样,准确来说,应该看是养谁的孩子,再来决定对待的态度。
对于谭家航的优秀,谭墨行倒是没有丝毫抗拒。他发自内心的夸赞、鼓励,估计是把他当作了自己的继承人。
谭家航不好意思地笑了,他被夸得害羞,只是小声说道:“我……我还没想好。”
“行,那你慢慢想。等想好了再告诉爸爸。”
程婉乔看着父子俩融洽的场面,露出得意的笑容,她抬眸打量谭佳宜一眼,不经意地说道:“好像这个比赛高中组也有吧,佳宜参加了吗?”
程婉乔问题一出,谭佳宜霎时成为全场的焦点,谭墨行也将目光投向她。
她夹菜的动作一滞,一颗滑溜溜鱼丸顿时从筷子上滑落下来,一路滚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