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第 55 章
    张树发了狠似的啃着馒头,边吃边流眼泪,他也不擦,就着馒头把眼泪往肚子里咽。

    狱卒见状,叹了口气,道:“你慢点吃,别噎着了。他们说得没错,新来的安大人恢复了你们原有的伙食标准,以后都不会再挨饿了。我估摸着下午大人还会再来看你,你要把握住这个机会。”

    张树咽下馒头,抬起头,用那双空洞的眼睛看着狱卒:“新来的大人就会相信我所说的话吗?”

    万一新来的大人也不是个好的,吩咐人再打他一顿,那怎么办?他再也经不起毒打了,恐怕立时就会没了性命。

    狱卒用怒其不争的语气说道:“安大人要是不好,怎么会给你请大夫,还让你有药喝?你不考虑自己,也该多想想你那个在外边日夜为你流泪的老爹!”

    一说起老爹,张树吸了吸鼻子,把剩下的饭菜吃光,又喝了药,专心等待大人到来。

    安嘉乐走进牢房,一直紧盯着牢房门口的张树立刻就想要爬起来下跪磕头,安嘉乐快走几步,阻止道:“你身上有伤,别乱动。”

    张树不肯,挣扎着磕了几个头,哭道:“大人,我真的没有杀人!”

    安嘉乐温和道:“起来吧,把事情原原本本再讲一遍。”

    张树这才爬起来,因伤势严重,他站也站不稳,只能趴在干草上,从头开始说起。

    听完,安嘉乐发现他所讲的跟卷宗上写的差不多,知道从他这里问不出更多的信息了,便道:“你好好养伤,本官会再去调查一番,若你当真是被冤枉的,本官自会还你清白。”

    “多谢大人!小人真的是被冤枉的!”张树仰头大哭。

    唉,安嘉乐摇头叹息,然后走出牢房。

    他带齐人手,除了自己的小厮外,另外还叫了几名衙役,一起去往张家村。

    随行的衙役里有一个班头,名叫袁桥。据安嘉乐观察,袁桥是有些本事的,只是以前在不干人事的冯济手下,压根显不出来。

    这次安嘉乐特意带上了他。刚进村,袁桥就主动介绍道:“大人,村头那座房子就是张家。”

    安嘉乐顺着袁桥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路边有一座半新不旧的小院子。

    “走,过去瞧瞧。”

    到了近前,安嘉乐下轿。张家的院门没关,一位中年汉子正坐在院子里,一身粗布衣服,脚穿草鞋,露在外面的皮肤呈现一种常年做农活的黄黑色。

    他虽是坐着的,腰背却挺不直,弯得像一张弓,双眼空洞,木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地面,就连家门口来人了都没察觉。

    “张大山,张大山?”袁桥喊了两声,见他不应,只好走进去,“张大山,县令大人来了。”

    张大山终于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一听说县令大人来了,立刻抬头看过来。

    安嘉乐也跟着进了院子,见张大山满脸惊恐,忙道:“你别怕,我只是来问……”

    话还没说完,张大山已经扑了过来。他不认得安嘉乐,但他认得这身官服。上一个穿这样官服的人,判了他儿子的死罪。

    深深的恐惧刻进了他的心里,满腹的委屈又无处诉说。张大山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又能够做些什么,他只能扑倒在安嘉乐的脚前,涕泪横流。

    “大人,我儿子没杀人,真的没杀人!求大人开恩,发发善心,放我儿子出来吧,给他一条生路吧!”

    “我跟我儿子只是贱民,贱民不值钱,就像路边的野草,求大人高抬贵脚,饶过我们吧!”

    “你起来,先别哭。”安嘉乐试图去拉他起来,哪知张大山把自己钉死在了地上,根本拉不动。

    张大山还在哭着,一边哭一边磕头:“草民家中还有十几亩田地,都可以献给大人,只求大人放我儿子一条活路。”

    安嘉乐:“你起来,我不要你的田地,就想问你几句话。”

    张大山闻言,越发悲痛欲绝:“若大人非要拿走一条人命,就来砍我的头吧!我儿子还小,不要砍他,砍我的!”

    安嘉乐拿他没办法,只好用眼神示意袁桥。

    袁桥走过来,强硬的把张大山从地上拽了起来,又将自己腰间的佩刀抽出半截,见已经吓住了张大山,这才严肃地说道:“别闹,大人有话要问你。”

    张大山被刀锋震住,顿时不敢再闹了,赶紧用袖子去擦眼泪,手都有些发抖。

    安嘉乐见状,温和道:“你别害怕,我是新来的县令,我发现案子还有些疑点未明,特意来找你问问案情。”

    “大人,你问。”张大山稍微有些冷静下来,但仍然控制不住地发抖。

    安嘉乐见他脸色苍白,精神头很差,便猜测他也许很久没吃过饭了,便问道:“早就过了午时,你用过午饭了吗?”

    张大山抿抿嘴唇,不明白大人怎么不问案子,反倒关心起他有没有吃饭。

    这时,已经有一部分村里人围了过来。他们发现新县令很和蔼,其中有一个跟张家关系亲近的,站出来道:“大人,张大山有两三天没吃饭了,没看到他家开火。”

    安嘉乐摇摇头:“不吃饭怎么行?你先吃些东西,等吃完再来回话。”

    张家只有父子俩相依为命,儿子进了大牢,张大山哪有心思弄饭。家里又没个妇人,现在连一点干粮都找不到,想吃饭还得现做才行。

    不敢让大人久等,跟张大山亲近的那家人立刻拿来自家做的窝窝头,小声提醒道:“大人不是说了案子有疑点么?你赶紧吃,吃完好好回话,说不定大人能找出真凶,把阿树放回来呢?”

    几天没吃饭的张大山脑子有些混沌,听了这话才反应过来,连忙抓起窝窝头,三两口就啃完一个,一连吃了三个才停下来。

    那人又递过来一碗粗茶,张大山一口气喝完,然后抹抹嘴,对安嘉乐说道:“大人,您问吧。”

    袁桥从张家的堂屋里搬来一个凳子,擦干净了,放在安嘉乐身前,安嘉乐坐了,开始问张大山:“你们娶的是哪家的儿媳妇?”

    “娶的是隔壁村刘家的姑娘,名叫桃红。两边相看,都看对眼了,才托了媒人上门说亲。该给的聘礼,我们一分都没敢少。刘家要求酒席上要有大鱼大肉,我们也照办了。花了这么多银子,才娶回我儿子相中的媳妇,怎么可能会杀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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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子又没疯病!”

    “儿媳妇又不是路边捡来的,谁家刚娶了亲,第二天就把人杀了?图什么?”张大山眼睛都红了,“大人,我儿子真的没杀人。”

    围观的村民们听到这里都点头表示同意。

    是啊,张家为了娶这个儿媳妇,花了大半的积蓄,成亲第二日就把人杀掉,银子岂不是打了水漂?谁家舍得这么干?

    有村民说道:“大人,我可以作证,阿树那孩子老实又忠厚,从不偷鸡摸狗,更别提杀人了。况且他从小就康健,没听说有疯病啊。”

    安嘉乐若有所思,继续问张大山:“说说第二天你是怎么发现尸体的。”

    张大山:“我就这么一个儿子,终于能够给他娶上媳妇了,所以成亲当晚,我和阿树很高兴,喝了很多酒,凡是来劝酒的,我们都喝了。喝到最后,阿树连路都走不动,腿软得像面条一样,还是别人架着他,把他送回新房的。”

    “我年纪大了,喝多了酒就受不住,连碗筷都没收拾,就回屋去睡了。当晚发生了什么,我一点也不知道,什么都没听见,还是第二天,阿树在院子里叫起来,才把我吵醒的。”

    “我走出去,就看到儿媳妇躺在院子里的墙角处,一动不动,连头都没有了,吓得我也跟着叫起来。好不容易才给儿子娶了媳妇,结果红事却变成了白事,我肯定是不干的,必须要报官,谁知大人……就是以前的那个大人,却说儿媳妇是阿树杀的,把他关起来,还判了砍头。”

    张大山抹起了眼泪,他本来是苦主,结果报官后反倒变成了人犯。

    安嘉乐看了看院子,这案子发生在十多天之前,如今院子里还残留着一些放鞭炮后留下的红纸皮。

    他问道:“当时新娘子的尸体在哪个位置?”

    张大山指了指:“就在那里。”

    安嘉乐起身,走过去看了看,地面很干净,泥土也很结实,不像是翻新过。他回过头,问张大山:“当时这里血迹多吗?”

    “血迹?”张大山愣了,然后回道,“没有血迹,就只有新娘子躺在这里。”

    怎么会没有血迹?难道这里只是抛尸现场?那么,杀人现场又在哪里呢?安嘉乐眉头一皱,绕着院子看了一圈,然后又挨个检查房间。

    新房的那间屋子,木门上贴着大红囍字,屋里摆着新打造的床和衣柜,甚至还有一架梳妆台。可见张家为了娶亲,是用了心的。

    安嘉乐没有在新房里发现任何异样,也没有找到残留的血迹,于是他又去了别的屋子,厨房、柴房、张大山所住的屋子,甚至连茅房都看过了,还是没看到半点血迹。

    其他人不知道他在找什么,紧紧地跟在后边看热闹,倒是袁桥和那几名衙役,有目的地四处搜查。

    张大山见大人连他家的茅房都进去看了一圈,便知道这位新县令是真心想查清案子的。不像以前那位大人,别说亲临他家了,甚至过后都没派衙役过来调查,他的阿树是在报官时,在公堂上被抓起来的,然后就给定了罪。

    张大山意识到儿子或许真的有救了,他忍不住呼吸急促,甚至连脸色都红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