荇菜的识海里遍布高楼大厦,车水马龙,行人如织,完全是现代都市化的场面。
她握住花涟的手,与他并肩浮空行走,像是两个刚从化妆间出来的COSPLAYER。
花涟看着离奇的城市,惊异过后是被信任的喜悦,露出满足地微笑:“这是娘子的秘密。”
荇菜指向不远处的高楼,三十层的位置:“那是我实习生工作的地方。若没有那场意外,我有可能已经转正成功,像他们一样开启朝九晚五,周末赶回公司加班的日子。”
花涟没太听懂,被荇菜拉带着出现在一处街角巷道。
荇菜指向从破开的装修围栏里捡板砖的女生,含笑道:“十秒后,她会被傻呼呼地拍死。”
识海的幻境里,无声的城市一角,穿着田园风扎麻花辫的女生拾起板砖冲向争吵的两方人群。
荇菜依旧在微笑:“看到吗?我捡起板砖的时候估量过,至少能恐吓住对方,角度是一男一女的左侧空位。按照道理吧,我帮这对男女,男得肯定能雄起吼两嗓子吧?毕竟对方先拿板砖耍横啊。”
花涟无声地笑起来,眼里露出心疼。按娘子的话意,事实应该正好相反。
“这个胆子小得跟老鼠似的男人拿我当挡箭牌,拉着女朋友跑了,害我被人偷袭一板砖,直接被一血KO,你说气不气?”荇菜打出一个响指,不论是三男还是一男一女的幻影全都消散如烟。
“确实可恶。”花涟应道。
荇菜带着花涟再次踏入一处高楼住房。房里布置得非常温馨,桌上摆满小零食,中年男女正在忙碌做饭,打开的冰箱里有荇菜爱喝的饮料。
荇菜的手穿过中年女子的脸庞,压抑着思念,柔声道:“这是我的爸妈,就是父母。我下了班,去学校拿资料前给他们打过电话,预计一个小时后到家。他们在电话里说买了我爱吃、爱喝的零食饮料,也在准备做我爱吃的菜……
花涟,我想他们,我想回家。”
荇菜背对花涟,绷不住情绪,大声喊:“我想回家。”
这一瞬间,花涟被她识海内充盈的悲愤、哀伤、痛苦、思念、纠结等等的情绪紧紧地包围,下意识就搂紧荇菜,试图替她再承受一些重量。
周遭的高楼景色消弭,露出遮天蔽日的三角梅花树。
在花叶的红光掩映中,荇菜仰头看向容颜楚楚、替自己哀伤的男人:“花涟,我不会放过你。”
花涟露出温雅的笑容,轻轻地点头:“娘子,我已经准备好。而且,我要把所有得一切都留给娘子。”
荇菜被他这话震住,猛地往后退,却被花涟给捉住手。
她无法理解般歇斯底里的大喊:“你疯了。我说我要吞噬你,而你已经没有灵力了。”
花涟听出她的反话,将人再次拥进怀:“你知道,支撑裂魂破境阵的灵力还在,也可以让你冲破元婴中期的禁锢。
何况,他的魂丝留在这。只要我带着魂丝回去,你与他就彻底捆绑,借住他遍布大陆的分身不断壮大自身。不必经历渡劫,因为两体同灵,他的灵力本就是经历雷劫的灵力,你会成为第二个他。”
花涟充满鼓励和支持以及希冀的眼神锁住呆愣的荇菜,“我真得很想很想和娘子在一起,长长久久地在一起。但是,如果娘子的希望是回家,那么,我也会支持娘子。”
荇菜有些无法理解他的爱,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可以爱到这种程度,而这个人就在眼前,即将消散。
她感到巨大的悲伤,比对黑羽的遗憾还要难过,已经说不出任何话。
“没时间了,娘子。”花涟抚摸荇菜满是哀伤的脸庞,“往后,娘子会明白我的用意。娘子只要记住一直走下去,不必迟疑迷茫,甚至为我难过。
因为,我一直在等娘子来寻。”花涟倾身吻向荇菜颤抖的唇瓣,呓语声般道,“最后,为夫要孟浪了,娘子……”
“啊……”
荇菜被花涟的神识席卷整片识海,无法承受的海量知识像海啸一样排山倒海地袭来。
在这样的压力下,她竟然感到身体上传来合欢的快意。
巨大浪潮将她带着冲上海浪的顶端,像是追逐激情的冲浪者从堆卷如雪如蓝的波浪里冲刺出去,带出一阵身心和灵魂上的酥麻颤栗。
这个过程短暂得像是一道闪电,却又漫长得可以记忆余生往后。
荇菜用着强大的意志挣脱这阵快意,在现实里,手按在花涟的心口。蜃珠的万年冰雪瞬间爬满、封冻花涟的破损尸体。
被冰雪刺激得荇菜陡然再次颤栗,一股热流从身体里激荡而出。她的脸面嫣红含春、眸色水润带情,当真是颠覆常识的纯爱。
于此同时,她感受到花涟的神识脱离识海而去。
一道金红法印盘旋在花涟冰封的尸体上方,携带天地魂契的烙印,当着荇菜虚弱发颤、还未反应过来的眸光,旋飞而去。
十字箴言:“情缘在系,生死有道。情意。”
荇菜没有心思去追法印,耳闻浮在空中的熟悉的花涟的“情意”声,明白这是花涟短暂人生的经历总结:经历一场情缘,明了生死大道,却犹是选择情意系挂彼此。
泪砸在冰封的尸体上,荇菜酥软的身体稍微用力往外一斜,滚落在床前的脚踏板,发出一声轻柔的呼声。
似乎这一切都在按荇菜当初的计划完成。回归黄椒的裂魂阵法会携带花涟的感悟,多一道天地同心魂契、半缕魂识,成为道祖天尊无法解开的心魔。
因为,它蕴藏花涟的挚爱誓约。
从此,荇菜和道祖天尊黄椒以天地契绑定,同生共死、不死不休。
扶着床榻的荇菜缓过身体上泛起得酥劲,靠坐在床沿,反手摸在冰凉的冰封尸体。彻骨的凉意彻底压下身体的火热,心上的伤情。
她头也不回把尸体移入蜃珠的冰雪大厅,矗立在鲛童的旁边。
荇菜没有勇气去看一眼蜃珠里的尸体,脑袋后仰,倒靠在床沿。头胀得厉害,各种丹药学、阵法学、合欢功法……充盈识海,在荇菜的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ins style="display:none!important" id="' + id + '"></ins>');(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强大意志下分门别类地归档在识海内犹如莲花殿书房般的幻化书架上。
花涟把全部所学都留给荇菜,不仅有三百来年的学识,乃至整座莲花峰。
水玲珑踏入漆黑的寝殿,扬手挥出可以铺满殿的酒坛子,朝已经七天没有挪动过的荇菜道:“行姐,想不想喝醉?”
“醉了会怎么样?”荇菜沙哑地道:头七了,没等来花涟的灵魂。可笑,即使花涟有灵魂,也只会回归道祖天尊。
“大概会再见到他,又或许,就此忘了,也说不定。”水玲珑陪她坐靠床沿,摄来两坛酒,一坛塞入荇菜的怀。
她拿上自己这坛酒,仰头就喝,“咕噜噜……”好生畅快的喝法。
荇菜挪眼神看她,捧起酒坛就喝:“咳咳……”
“哈哈……行姐,你不会喝酒啊。”水玲珑大笑,举坛子往她的酒坛子撞了下,发出清脆的响声,又自顾笑喝起来。
荇菜压下喉口的辣感,继续举坛子喝下肚。
她想起凤武,摄三坛酒进蜃珠空间,一坛给凤武,另外两坛入蜃珠的冰雪大厅,立在鲛童和花涟的冰尸前。
她看着水玲珑的憨劲,哑声道:“喝,谁不醉谁就是傻蛋。”
水玲珑大笑,应话道:“好啊,喝。不醉那个就是傻蛋。”
两人干掉整殿的酒,喝得醉醺醺。
水玲珑搭着荇菜的肩头,卷大舌头:“行姐,你这辈子……睡得最难忘得一个……男人,是谁?花涟长老吗?”
荇菜顿了下,双眼朦胧地看向傻姑娘。她想起识海被席卷得那刻,冲刺花涟强大神识气息,一种排山倒海般的占有和侵略,引荡整个灵魂和身体为之颤栗鼓动。
被回味狠狠激灵住的荇菜扒开水玲珑靠上肩头的脑袋,蹒跚着站起身。
拜水玲珑所赐,醉醺醺忘怀的感觉已经消失无踪,余下得是身体上的舒畅快意。
荇菜捂住脸颊,嫣红的面色泛起春情,摇摇晃晃地离开寝殿,寻去汤池处。
水玲珑爬滚上床,酒坛子夹在两/腿/间,呓语般喃喃:“洧小郎君,你敢喝敢钻?”
梦境里的崔洧拿漆黑的双目紧紧地盯着水玲珑,发黑的脸面突然哂笑出声:“有何不敢?美人膝下酒,淋漓春雨情。”
“嘻嘻……”醉梦中,水玲珑情不自禁地笑起来,摆动起腰身。
*
天亮了又黑,黑了又亮,整座莲花峰漂浮着一阵醉人的酒香。
赖大走入莲花峰大殿,被空气里的酒气熏得想往外逃,又想起一日三善事的目标,鼓起勇气走进寝殿。
满屋子空酒坛,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他开始边收空酒坛、边御清风诀,吹走殿内的酒气。
至寝殿的床铺前,水玲珑一个人抱着酒坛子在床上呓语。
赖大叹了声,环顾四周:“怎么没有花夫人的身影呢?”
荇菜穿着花涟的白衫袍子,无声得从外走入寝殿,站在赖大的背后,幽幽启口:“你在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