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方生方死
    “哥哥怎会骗你?”容皓笑容满面。

    容晚抬手看了看腕间,诡道禁阵、红月印、天道契,一切都和从前一样,但她执拗地认为这里不是从前。

    一模一样的情景再现,一模一样的天道契,也不意味着这里,就是当年。

    “晚晚?”容皓见她眼中的疑虑,竟也慌了心神,“虽说我答应你三界可以分立,世间不会再有共主,但你若不想,我自然和你一起,那我们先回上因宫好不好?”

    不待容晚回答,容皓攥着她的手腕,迫不及待地往上因宫去。

    穿过夙州灵阵的结界时,容晚回望一眼夙州,皑皑白雪覆盖之下,坐落有序的房屋城楼渐渐缩小,像一幅图画。那颗挂满冰晶的花树依然是显眼存在。

    顺着花树走过一二巷道,便是有一颗树,终年繁茂、不落叶不结果。找到那树,便能望见乌衣巷尾,她的旧居。

    可是——树在哪儿?

    神识下意识地落在乌衣巷尾,容晚却怎么寻也不曾寻到那一处小院——她曾和挚友所爱之人住过的地方。

    看似天衣无缝的骗局就这样撕开一条裂缝,像漆黑的傀地落进来一束光。

    容皓不知容晚在人间的旧居,也从未去过。世人对此毫无记忆,容皓便无从得知过往。他绝不敢冲入容晚的识海,用她的记忆来重塑夙州,一是会惊动她,二是时间来不及。

    于是再多的小心谨慎、事无遗漏,也在这一刻成了笑话。

    一路上,容晚都未挣开容皓。她利用紧张的世间,分辨出何为阵眼。

    云雾遮挡间,风吹处隐隐能望见符文波动。容晚心平气和的目光落在夙州、落在这个处虚假的幻境。

    “容皓,不要自欺欺人了,此处是上因而非夙州,三界依然分立,你的虚幻之境我勘破了。”

    容晚看见容皓的背影僵住了。

    “呵!”容皓的拳头握了又握,嗤笑道:“晚晚这么快发现,显得哥哥很无能。”

    “他们呢?”容晚立刻想到夙昼,他定能自保,可小树和褚扶光毫无胜算,落在容皓手中,虽不死也要脱层皮。

    “这么久不见,不和哥哥叙叙旧,找什么人?”容皓笑问。

    “你真行。”容晚此时才十分确定,乌衣巷尾从未现世,她不过虚虚诈他一下,容皓就输了。

    “是你放我出去,还是我自己破阵,我们两败俱伤?”容晚心急如焚,脸上却是冷静的,仿佛什么也不在乎,她并不想激怒他。

    “晚晚,这里是梦,是假的。”容皓急切道:“我已经找到回去的办法了,这里只是个梦而已,爹爹娘亲都是假的,连……”他莫名顿了一下,“那个容朝也是假的。一切都是谎言,只有我们不是。”

    他近乎乞求道:“和哥哥一起回家好不好,这里真是一个梦,但我们不是,到时候你会发现,我们从来都在霜元一百九十九年,而非这里……”

    “够了!”容晚不愿再听,绕着阵眼转了一圈,一入上因,上因剑即受她感召,惊起漫天仙雾直落掌心。

    剑光夺目映在容晚澄澈的眸中,她握剑的手在抖,心绪翻涌。不可能是假的,爹爹娘亲还有哥哥都不是假的……她不信。

    指尖捏诀,掌间的金光阵印如同万箭齐发射向云间,随风散去四面八方,她在祈求、在自说服自己,“不是梦,绝不是梦。”

    容晚神色中近乎是虔诚的祈祷,眼眶中全是热意,她在想象中一寸一寸搭出乌衣巷尾、四方小院的全貌,那颗盛开的紫藤花树,倚在冰树之下满身血污的少年,再到身长玉立八风不动的青年帝王,衡游、薛沐,一个个故人身影同她一起看破此间阵印。

    漫天璀璨的光芒卸下伪装,阵印符文一点点破碎,裂痕如网般延伸。

    容皓就站在容晚身前望着他,唇角是大事已成的笑意。他轻轻拂过容晚飘动的发丝,声音带着笑,那笑似乎从胸口一直笑到眼睛。

    忽然,容晚脑中涌现出一种令人恐惧的可能性。

    如果容皓的目的并非是欺骗她,而是引着她亲手打破结界,打破曾经她设于夙州的结界——

    三界分立的阵印以夙州阵印为基石,结界碎,三界要么合而为一,要么两两相撞,什么也不剩。

    阵印的裂痕就这样停滞在空中,容晚一道道封回去,“容皓,我只问你一句,你究竟要做什么?”

    “重要吗?”容皓抬眸望向那一道裂痕,“起码在这个梦里,我可以不选你,大开杀戒体验一把三界共主的极乐。但真实的世界里,我总是会选你,会选你活着。只是梦而已,何必认真?”

    胡言乱语也叫容皓说得这般真挚。

    “既然如此,”容晚转了转眼睛,顺口扯了个谎,“那既然如此,梦里你先都听我的,让我也过一过瘾,然后我们再回去,如何?做什么这样看我,你不是说了,只是梦而已,何必认真?”

    “好。”容皓应道,他溺于她的目光,醉于她的允诺,便什么也顾不上了。

    真是病得不轻。容晚宛如喝了一碗极苦的灵药,苦得她头脑发昏,濒临发疯的边缘,却想哈哈大笑,偏偏是忍住了,仅仅是唇角抽动了一下。

    估计着勘破幻境所需的灵力,容晚用了一成、两成,直到第三成灵力落下去。

    浅白色的天幕映入眼帘,雪落下,化在她眼里。容晚眼里泛上湿意,一抬眸撞入夙昼的眼里。

    就是这样巧合,夙昼正支着剑坐在积雪树下、冷清石上,鹅毛大的飞雪随着风落他鬓发间、长睫上。

    低垂着的眼眸冷静而热烈,映着地上那一堆噼里啪啦作响的篝火。

    褚扶光扑在火堆前烤火,望春山的冷意他受不住,甜甜唤了一句“大小姐”。

    小树,沉默着,一圈又一圈地在山道上踱步。看见容晚,眼中欣喜,看见她身后的容皓时,身形不可察觉地颤抖了一下。

    下意识的目光躲闪,小树望见被捆在雪地里五花大绑的九方莲,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而夙昼一直没说话。

    “等很久吗?”容晚碰上夙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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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脸颊,冷意冰到指尖,他却向后一躲,炙热的掌心紧紧包裹着她冰凉的指尖。

    “真是感谢那个印记,让我知你安好,只是迟迟不见你,等待太过灼人。这两个小孩,好吵闹,我心难静、难安,于是更思念您。”夙昼弯着唇角甚是无奈。

    而容皓望着他们,牙都要咬碎了,最终攥紧了拳头,提醒道:“晚晚,你不是说要看看碧落吗?”

    “那是谁?”褚扶光不识容皓,向来不怕人,遥遥冲他行了一礼,拉着小树又是一礼,他说:“我们要知礼。”

    小树笑得甚是难看。

    “她是上因最后一位战神。”容晚浅声道。

    “为什么是最后一位呢?”褚扶光问。

    “因为后来世间再也没有战事。”容晚说。

    “那不是好事吗?大小姐怎么这样难过?”褚扶光言辞无忌,却正戳中她的伤心事。

    自从碧落的兄长绯泉假传仙诏,死于北域,那一日碧落含泪望了她一眼,那就是她们的最后一面了。

    当然要去见见她。

    因为同容晚有过约定,容皓全然听从她,跟在一行人身后不言不语,不做出格之事。

    而他的存在却惹得夙昼不快,他握着容晚的手,指尖裹着热意在摩挲,复又摩挲。他同她十指相扣,颇为幽怨道:“您要和他回哪里的家去?”

    抬起手,吻过容晚的指尖,夙昼又问:“不带我吗?”他在和容皓宣誓主权,“您不是说爱我吗?”

    “爱?你有什么资格?你竟敢爱上你师父——”容皓几乎是瞬间被激怒,声音狠厉,诡道禁阵的符文朝夙昼落下。

    而夙昼以念化剑,凌厉剑光穿云破雾,血灵纠缠剑光威力更甚,冲向容皓。

    两人在云间打成一片混战。

    “你以为你是怎么赢的?你以为我是输给你?”夙昼每一剑都落得极快,铺天盖地的剑光令人眼花缭乱,灵力威压更是惊得上因众仙齐齐在云端间探出了分身。

    在战神冢近处打一场惊天动地的架,实在是太过难堪。

    “停!”容晚喝道。

    夙昼立刻收回剑光,宛如什么也没发生般闪现在容晚身侧。他眉眼带笑,似乎从未如此开心过,笑道:“您看我可有长进?差一点就全力以战了。可惜——这仙门首座嘛,多少还是差了点意思。”

    “你敢再说一遍?”容皓咬牙道,他并不善战,在剑光之下,诡道禁阵再为强悍也显得慢了。尽管是没打完的架,但一招不慎,便是输了。

    “你敢再听一遍?你想听,我为什么要说呢?”夙昼笑吟吟地立在容晚身侧,不听话的指尖去勾她的手,却被一个细小的符文捆起来,动也不能动。

    “师父,帮我解开吧。”夙昼垂下眼,落在她如玉如脂的手、腕,再到柔软的颈。

    “自己解。”容晚握着剑往战神冢走。

    听见一声轻笑,容晚握紧剑柄,手心里有些痒。

    温热指腹在她掌心轻轻勾了一下,力道重了几分,又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