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明确的命令，墨刃骑士无法再推脱，他伸手在蔷薇花伞上轻点了几下，正好点在离他最近的几朵以假乱真的丝质蔷薇花上。
“好了，白雪殿下。”
白雪轻轻转动了一下蔷薇花伞，她没有感受到蔷薇花伞有什么变化，不过她不认为墨刃骑士在此事上撒谎了。
“走，跟我去找姐弟俩的尸体。”白雪撑着蔷薇花伞再次走进大楼内。
一进去，她就感觉到了明显的变化。
不知道楼内其他人触发了什么，原本干燥杂乱的大楼内这会变得潮湿了许多，地面上出现了水迹，墙壁上有苔藓钻了出来，空气中混着一股淡淡的鱼腥味。
这幢楼里每一层都有洗手台，这些水有可能来自某一层的洗手台，也可能是这个副本里某个鬼怪带来。
这异常的变化总不能就忽略过去，白雪决定去各层洗手台那看一眼，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新的发现。
一楼那边没有问题，在二楼洗手台前的走廊上遇上了倒在地上的宇昌，宇昌的胸口插着一柄剔骨刀。
看上去就像是宇昌遇上了躲在废弃疯人院内的连环杀人魔然后被杀害了。
“死了吗？”刀天媛急匆匆地过来，她似乎是追着什么找过来，手上握着那柄绑带刀，她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地上没了声息的宇昌。
“嗯，听说你去找连环杀人魔了，找到了吗？”白雪看见刀天媛身上有血迹，但她没有看见伤口，那血显然属于另外一人，和刀天媛打起来的会是连环杀人魔吗？
“没有，你知道和副本里的鬼怪签订契约后精神上会受到污染吗？”刀天媛瞥了一眼墨刃骑士，她似乎是知道了什么，有意提醒白雪，“魏易和一只鬼怪签订过契约，他的队友死了三个，你觉得正常吗？”
“被当成祭品了吗？”白雪伸手拔出了剔骨刀，这柄刀比她的蔷薇花伞更像一件攻击武器。
她随手在墙上划了一道就留下了一道流畅的划痕。
“这里遇到的有些病人会攻击人，行动时最好多注意下不起眼的角落。”刀天媛对于白雪拿走剔骨刀并没有什么想法，她提醒完白雪，查探了一下宇昌的尸体后就打算离开了。
“这个你拿走，如果遇上其他人可以给他们。”白雪把那封从无头男尸那里拿到的信给了刀天媛。
刀天媛快速扫了一眼，点点头，拿上信离开了。
“墨刃骑士，刀天媛说的是真的吗？和副本里的鬼怪签订契约后精神上会受到污染？”
“白雪殿下，和鬼怪签订契约并不会受到污染，这只是因为他们的意志本身不够坚定。”
“嗯。”白雪绕过地上的宇昌，走向洗手台旁边的女卫生间，仔细想想，这具尸体的位置这么巧，像不像是在阻止别人进去查探？
白雪走了几步，回头看见墨刃骑士站在原地，她就叫他去隔壁查探。
不一会儿，两人就走了出来，手上什么也没有，看似毫无收获，白雪却还是发现了新的线索。
她在女卫生间天花板上看见了大片的鲜血，像极了凶案现场。
“宇昌的尸体去哪了？”白雪忽然注意到周围似乎少了什么，看了一圈想起来躺在地上的宇昌的尸体不见了。
“白雪殿下，我出来时就没有看见了。”
“那你没有感觉到是谁带走了尸体吗？”白雪盯着墨刃骑士，但她的目光却无法穿透黑缎带盯住墨刃骑士的双眸。
墨刃骑士这要是回答没有感觉到就太假了。
“应该是被鬼怪带走了，不少鬼怪都喜欢吃人。”
墨刃骑士说完发现白雪的目光恍惚了一下，他的话让她想起了什么吗？
白雪轻蹙了一下眉毛，说到鬼怪喜欢吃人，她一瞬间就想起来幼时某段时间的噩梦，噩梦里天天都能遇见吃人的鬼怪。
托那段经历的影响，她后来对于梦里遇到鬼怪这事，情绪上的波动越来越平缓了。
当然这事同样也对此刻的她产生了一些影响，她面对恐怖吃人的鬼怪，恐惧值远低于其他正常人。
“我记得二楼有间病房的白墙上有很多小孩子的涂鸦，魏易还在那里找到了一幅画着一大一小两个饼干小人的画，如果没有猜错，那两个饼干小人指的就是我们要找的姐弟，那么墙壁上那些涂鸦就是其中弟弟的杰作，这说明那间病房就是他们落脚的地方，那里说不定还能找到什么线索。”
白雪很快找到了这间病房，病房里并没有变化，和潮湿的走廊形成了鲜明对比。
病房里东西不多，只有两张木床，床上各扔着一床厚厚的发黄的被子和一个有些破的枕头，除此以外就没有其他东西了。
白雪的目光从被子上一扫而过，她先看向了墙上那些显得杂乱的涂鸦。
她暂时没有看出这些涂鸦有没有什么顺序，只能先全都看一遍。
在离门口最近的墙上，画着一大一小两个饼干小人，两个饼干小人手拉手，但是脸上都是一张哭脸。
然后在对角线的另一侧墙壁上，画着一群没有画脸的饼干小人，数量上正好又是让人觉得十分巧合的八这个数字。
在两张木床床头的墙壁上，画着一个大的饼干小人，然后边上是一堆积木，那个小的饼干小人并没有画在边上。
窗户底下的画正好相反，只画了一个小的饼干小人，没有画大的饼干小人，在小的饼干小人旁边画着一大盆水。
最后一幅涂鸦在房间的地板上，中间画了一个饼干小人的脑袋，然后在饼干小人的脑袋周围画了很多长条形的积木，这个饼干小人的脸上用红色的颜料涂出了一张笑脸。
所有的涂鸦用的都是黑色的颜料，只有这里出现了红色的颜料。
白雪盯着那几笔红色看了一会，她的视线落在了一直被当成杂物的被子和枕头上。
“你们也在这里啊？”
门之前没有关，门口，魏易满头大汗地站在那里，他像是刚经历了一场长跑。
然而白雪在病房里并没有听见外面传来过任何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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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在魏易站在那里说话之前，她没有听到过脚步声。
“嗯。”白雪瞥了魏易一眼，左手轻轻转动了一下手上的蔷薇花伞，她的右手还拿着那柄剔骨刀，她发现魏易根本没有提起这事。
“墨刃骑士，把被子和枕头撕开。”
墨刃骑士走了过去，魏易感到奇怪，他扫了一眼破旧的被子和枕头，转头看向撑着蔷薇花伞的白雪。
他的目光从白雪手上的剔骨刀上划过，他忽然想到，这剔骨刀和白雪一点也不相配，她拿在手上格格不入。
魏易往前走了几步，不伦不类地行了一个弯腰的骑士礼，他抬头看向白雪的目光并不虔诚，反而多了几分狡诈，“公主殿下，请问我有幸能成为您的骑士吗？”
白雪：“？”
白雪觉得魏易变得很奇怪，不仅是不标准的骑士礼，还有他的话都很奇怪。
“白雪殿下，此人太弱了，不适合成为您的骑士。”
魏易没想到先拒绝他的人不是白雪，而是她身边被她称为骑士的这名男人。
墨刃骑士翻找着被子里可能藏起来的东西，心情有些不爽地瞪了魏易一眼。
魏易莫名感到背后一凉，他忽然想到难道他弄错了？
于是他立即改变了行动，走到墨刃骑士身边一边动手帮忙翻找另一床被子，一边小声说道：“勇敢的骑士大人，我已经知道您的真实身份，您的洋娃娃公主殿下真的很漂亮，您能允许我和您的洋娃娃公主殿下签订契约吗？”
墨刃骑士瞬间就明白了魏易的想法，他感到无语，有点不太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洋娃娃公主？你以为我不是人？”白雪冷笑了一声，她突然就明白了之前魏易眼里对她的戒备是怎么回事。
魏易回头看见白雪就站在身后，他倒吸一口凉气，但他并没有跑开，反而点点头，“难道你不是吗？所有玩家都知道你们两个不是玩家了。”
白雪：“什么时候？”
“就刚才大家被鬼怪们撵上五楼的时候，我之前和一个鬼怪签订过契约，我才能在二楼逃出来。”魏易把和鬼怪签订契约的事情都说了出来，既是一种坦诚也是一种警告。
白雪没想到其他玩家遇到了这种事情，但她在这里真的什么也没有听见，魏易的话是真的吗？
“你还没说大家是怎么知道我们不是玩家？”白雪提醒魏易遗漏了最关键的信息。
这是不是有点离谱，她怎么就不是玩家了？
“是一只蝙蝠鬼怪爆了你们的真实身份，说你们其实是这家疯人院里一个病人和他随身携带的洋娃娃。”魏易这话说得振振有词，差点他自己都相信了。
“这样啊，那你就不怕我们吃人吗？”白雪突然诡异地笑了一下。
墨刃骑士正好抖了下手上撕开的被子，有什么东西从被子里被抖了出来撞到了旁边的魏易，然后又掉在了地上。
魏易被砸得动了一下，他下意识看了过去，发现地上躺着一只断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