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角落绣墩想着心思,林蓁看似专注看着百戏,不过一个躯壳搁在这儿。
知晓方怀简和自己一样尚未定亲,林蓁如同吃了定心丸,在彼此毫无负累时老天让两人重逢,他俩重新在一起就是天注定。
周遭不断冒出粉红泡泡,在自己粉红世界里,和飞飞做什么都开心,心中浸在旖旎柔情满心欢愉,脸上神色亦透出不自知的粉彩。
唯一担心的是飞飞没有过去记忆,但林蓁并不焦虑。她出生时亦无穿越前的印记,在开始记事的稚子年纪,有一次掉进家中池塘,被捞起后高烧了好些日子,就是在那段时间另一个时空记忆云起水涌,不可抑制从此占满心头。
时至今日谁也说不清那日她如何掉进池塘,自小照顾她的云娘怀疑嫡母陈氏使坏,但时日遥远无从追究,林蓁内心倒觉得是件好事,更不以为意。
林蓁暗暗思索如何唤醒方怀简沉睡的记忆。
陈氏盯着水榭上戏台脸色铁青,众人看到月洞门前拉扯后,杜夫人便回避她的目光,这倒是其次,陈氏本没多在意林蓁亲事如何,可看到未来亲家户部侍郎夫人那闪烁疑惑目光,想到自己在众位贵妇面前亲口说出“林蓁自小记在我名下抚养”,陈氏心里恨得怄血。
“我儿不是他小叔,无法望其项背,你知道的,爱慕他小叔的女子如过江之鲫,主动拉扯纲常扫地的女子亦不鲜见,我婆母为眼花缭乱而烦恼,我恰是相反”。
一女子高声阔论落入陈氏耳里,陈氏瞥了一眼,说话者是方怀简大嫂朱氏,论年纪她比毅勇侯夫人谢氏小不了几岁,大儿子亦到了议亲年纪。
朱氏故意为之。她来之前婆母嘱托了她,留心几位婆母心仪的姑娘,和她们套套近乎,她自己还想为儿子相看几位。可月洞门事件后,那些本对她亲近的姑娘们突然便端着了,朱氏怎能不气!一切和她小叔方怀简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是受害者,却无辜风评急坠,连累自己儿子亦不讨喜。
此刻陈氏恨自己不是个聋子,想到只要和林蓁走近一些,就是粪坑里丢石头溅出事,心中恨恼气憋得胸口疼。
压抑着脾性终于挨到宴席散场,一坐进马车还未离开毅勇侯府内院,陈氏压低声音质问林蓁。
“不满意亲事可以和家中长辈说,不用来的,今日这般你到底何意?”
林蓁垂首不言,她必是要嫁方怀简的,但这事不必和嫡母陈氏说,陈氏在英国公府里说不上话,便是在自己房中,也是父亲说了算。
自己都怄成这样了,林蓁温吞水般还不搭话,陈氏气得倒仰,她怒道:“你故意的,对不对?!”
“你看不上这桩亲事也要来,就是存心到这儿来损人不利己,要搅黄你妹妹亲事,要看我丢脸!”
林蓁埋着头,仍是不搭话。
马车驶出毅勇侯府,陈氏不再压抑性情,看着林蓁这般德性,忍不住推搡她的肩膀,边推边骂。
“你说啊,你有种做没胆子认?”
“你以为老太太喜欢你弟弟,就会由着你乱来?”
陈氏本是推搡,但林蓁死咬着唇不吭气,陈氏的发作似一拳打进棉花,一点儿爽利劲都无,恨入心髓血脉偾张,手上劲道加大在林蓁身上乱砸,林蓁偏歪着身子想躲开,但这马车里坐了三人,没有多余空间可避,便任由她砸也不回嘴。
“你想害我们,你这般歹毒,会有报应的,和你娘一样!你娘——”
突然扯出自己去世多年母亲,林蓁实在听不下,瞬间抬起胳膊挥向陈氏反击。
林蓁力气大,陈氏反应不及,一个趔趄就要倒地,幸而林葳眼疾手快,迅速伸手扶住母亲,陈氏才稳住身形。
“我母亲由不得你说!”林蓁对视陈氏讶异目光,掷地有声无所畏惧。
陈氏气疯了,林蓁竟敢还手,就知道她是个绵里藏针的人,这会儿锐利目光竟不做分毫掩饰,直白挑衅自己。
扬手一个巴掌呼向林蓁脸上,林蓁迅疾后仰闪开了这记耳光,陈氏便扑了过来疯狂打骂。
“卑下小人!白眼狼!狐媚子!”
林葳惊呆了,母亲在心中是宗妇典范,说话行事从来和风细雨,年轻时爱慕父亲颜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ins style="display:none!important" id="' + id + '"></ins>');(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色执意嫁于父亲,多年来受尽委屈亦无半分怨言,可现在竟似被市井泼妇夺舍。
唯恐母亲再说出什么糟污词语,林葳拉住母亲挥舞不停的胳膊,好声劝道:“母亲,别这样”。
“你还帮她!我交代你的话你全当耳旁风!为何她一人在园子?你跑哪儿去了?”
女儿不听话没看好林蓁惹出这般事,这会儿还不站自己帮着林蓁,陈氏气得吐血,抡在林蓁身上的手随手向林葳挥去。
“啪”,车内清脆一声响。
林葳捂住脸颊,眼泪瞬间流出。
手掌麻痛,陈氏知道打得狠了惊得停下动作,慌忙想拉开林葳的手看看她的脸,林葳别扭着躲开。
从未动过女儿一根指头,今日竟因林蓁女儿挨了自己巴掌,陈氏心下一酸,身上顿时失了力气也没了心思,想起各种往事悲从中来,竟哽咽抽泣起来。
林蓁母亲唐氏一个外室提升为妾,死了摇身成为丈夫心中白月光,从此陈氏便是无期徒刑,且唐氏一双儿女和她一脉相承,各个天真浪漫下心机深沉,自己不知吃了多少闷亏,还让婆母妯娌看不起,此刻亦从贤妇变为自己深恶痛绝的泼妇,一时间陈氏哭声越来越大。
马车在静寂夜里奔驰,唯有阵阵哭声刺耳。
陈氏哭个不停,林葳按住脸颊亦无言语,林蓁看这母女俩,终是道:“我从未有伤害妹妹心思,回家后我会向祖母和父亲禀明,该我的惩罚我都认下,我的亲事我亦有主张”。
陈氏哭得弯曲的身子闻言都坐直了,她变身泼妇,此刻亦察觉到,林蓁亦似变了个人。
林蓁自小就有心思,但她从来掩饰极好,面上功夫亦做足给人乖巧听话印象,故而婆母在林蓁弟弟助攻下,一直觉得林蓁可怜见的。她怎会如此直白忤逆自己,她有什么依仗?
“你的亲事?”,陈氏犹豫一瞬还是单刀直入问出口:“方公子,他给了什么承诺?”
林蓁母亲唐氏是个勾人厉害角色,死了那么多年都能让家宅不宁,陈氏忽然意识到,林蓁说不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