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
    芙蓉醉是皇城闻名的酒楼,自制的芙蓉醉别具一格,醇厚绵长,辛辣中有回味良久层次分明的甘甜。

    方怀简、时隽常来此处聚饮,店家对他俩已十分熟识。

    不用小二引路,两人熟门熟路进了常来的雅间,时隽像往常一样点了酒菜。

    见方怀简端坐八仙桌前,两眼空洞看着虚空等着上菜,一改往常爱说爱笑模样,时隽抓耳挠腮,挤出几句安慰的话。

    “我在巷口没见一个人影,今儿之事,不会再有第四人知道,你大可放心!”

    他本就担心方怀简被占便宜,可林蓁所为完全超出他的想像,她上下其手,像八爪鱼一样缠在好兄弟身上,不说方怀简本人,他一个看客都眼中冒火,血脉偾张。

    幸好他在场,果断结束这场荒唐!

    方怀简没说话,给自己斟了杯茶,端起茶盏细细抿了一口,才似回神。

    他看向时隽:“你到底使了几分力,她伤得不轻吧?”

    时隽大力士无人不知,他捏了林蓁手腕就红肿一片,那一记手刀劈向林蓁,此刻方怀简回忆刚才细节,他都感受到了那阵劲风,林蓁必然伤重。

    虽然他未出手,可和他紧密相关,那会儿他还指着时隽救他,此刻方怀简便觉得,那手刀似他劈向林蓁的。

    时隽哑口,他还以为方怀简担心事情泄露声名有损,原来都是自己瞎猜!

    “打都打了,我还赔罪?”时隽怏怏,“下次这样,我照打不误!”

    他眼里向来只有好痞,没有男女之分,方怀简很了解时隽,他从小就是个直爽性情,没那么多弯弯绕绕,这也是他喜欢和时隽往来的原因之一,不像自己书多读了几年,常常不自知地束手束脚,时隽素来不服就干,能动手绝不动嘴。

    听闻他还要打,方怀简不敢再有下次,即便林蓁再约他,看时隽这架势,他没胆量再约时隽作陪。

    “幸好今日有我,不然以你那俩长随性格,估计腿比你先软!”

    想想德山德水跟着自己这些年,潜移默化增添不少雅人清致气质,方怀简承认,若他二人在场,可能更比他傻眼。

    时隽担心道:“林蓁不到处乱说,这事儿就和没发生过一般,但她这般放肆,只怕就想到处说了人知道,她缠上你,逼你不得不娶她!”

    “应该不会”,方怀简对此并不紧张,“这事儿在乡野说出去她会被沉塘,在皇城她会被家人送去庵堂,她还不至于为了嫁人蠢至如此”。

    时隽想了想,点点头:“那这事儿就到此为止,以后你不见她,她总不会当街把你拦下”。

    他想像了一下林蓁拦下马车,方怀简拒不下车的情形,林蓁气急败坏中被家人强行捆绑直接塞进马车,送去郊外人迹罕至的庵堂。

    很爽。

    “没事了,没事了,喝酒喝酒!”时隽莫名高兴起来,菜还没上自己先干了两大碗。

    时隽喝得高兴,方怀简却没什么胃口,往日十分喜欢的芙蓉醉竟是潲水一般,有一瞬他都想叫来小二质问,但看时隽喝得兴致盎然,猜想应是自己出了问题。

    和时隽散了回府已是夜深,父母早已习惯方怀简和时隽喝酒晚归,并未多问什么,方怀简请了安回到自己书房。

    在芙蓉醉他没什么胃口,酒菜均未吃几口。这会儿他遣开下人,自己点上灯,在灯下把林蓁绣袋里的点头一一拿出来,整整齐齐摆在书案。

    一共六种式样口味,每样双份,松鹤楼点心精致诱人。

    有一样他从未吃过,其余五样他常吃,都是他喜爱的口味,有两样他甚至想得紧,前日叫府中厨房刚刚做过。

    方怀简陷入沉思。

    便是厨房仆妇,或者父母哥嫂,能立刻说上自己爱吃的口味,但知晓两三个简单,一下子让他们说上五六种,他们未必说得出来。

    林蓁就算找人打听,这么短的时间她能这么大能耐打听如此详尽?可她就是做到了,她一个英国公府庶女,怎么做到的?

    方怀简捡起他从未吃过的那样点心,油炸点心酥壳似根根金丝,金黄脆香,即便从未吃过,看了卖相他就生了品尝的欲望。

    他轻轻咬上一小口,金丝齐齐脆断,外酥里软,里面包裹的馅料似蛋黄和奶的混合物,并不凝固,口感丝滑如丝绸,奶和蛋黄的浓郁在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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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舌间弥漫。

    她怎么如此了解他的口味?

    舌间慢慢体味,想起袖中还有一幅画,方怀简拿出那轴画径直放在烛火上。

    火苗瞬间点燃轴画的一端,并未冒出火焰,也没有声音,画纸一端迅速萎缩成黑黢黢物质。

    然而一瞬间,方怀简改变主意,他手松了瞬,轴画掉在书案上,滚到那些松鹤楼的点心旁,一端已被烧黑。

    方怀简展开轴画,虽烧了一部分画纸,所幸那部分本就留白。

    这会儿四下无人,万籁俱寂,只有窗前虫鸣,方怀简以为自己可以心平气和重新再看画,哪料却仍和白日一样,在看到画的那瞬,脸皮不可抑制地滚烫起来。

    书房静寂无人,便是脸皮发烧,方怀简仍强撑着细细瞧起画来。

    林蓁画技极佳。

    画中自己形象刻画入微,栩栩如生,连根根发丝都和自己无异。双手自然覆在女子胸前,那混然天成的动作似乎早已习惯成自然。

    方怀简强压下心中不适。

    怀中女子自然从未见过,样貌比不上林蓁,却别有一番清秀冷冽气质,望之如见山巅雪云间月,偏她躺在自己怀中还带着一抹惬意甜笑,那山巅雪的冷意云间月的孤傲在这甜笑中似乎化为甘甜的山泉轻柔的月辉。

    若不细想这画中的男子是自己,倒是一副良缘佳偶的画作。

    她为何画个陌生女子而不是自己?

    不至于脸皮薄担心画落他人之手?既然一心爱慕自己,似乎应该让自己日日见到她的样貌才是。

    方怀简再看画纸,卿卿我我情侣身后远处画有一红色波浪线,却只有两道连着的波浪,也像两座连绵山峰,山峰顶上整齐小楷写着两字,“交大”。

    画上无钤印,亦无他字,方怀简揣摩“交大”含义。

    鸳鸯交颈期千岁,正大光明愿百年?

    想不出满意解释,方怀简不想再劳心费神林蓁异于常人的心思,他小心把画纸重新卷好,置于书案上卷缸里,旋即想起什么,起身在紫檀梅花多宝柜前后打量,终是把卷缸里的画纸小心谨慎藏在多宝柜里无人注意的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