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突发
    港式餐厅,桌上摆满各种山珍海味,但却没人动筷子。

    饭菜早就冷却,油光凝固成薄薄的一层白膜,浮在汤水表面。

    池砚珩进门后,包厢内安静了一瞬。

    他冷漠站在门口,于兴忠和俞月萍赶忙起身。

    就为了个小木材厂,谁也没想到大晚上的池砚珩能亲自过来。

    杨浩跟在后面,心说不愧是老板,仅凭一句话也能镇住全场。

    他关上包厢的门,扫了眼几位客人。只知道今天是来跟老板谈生意,但屋里这对夫妇怎么也不像能攀得上池家的人。

    就这么个小厂子也要老板亲自出动?

    这于兴忠表面上老实木讷,乍一看也就是个本分的生意人,可眼神里那股算计藏不住,心机深重。

    更别提旁边的老婆,说难听点就是尖酸刻薄的面相,杨浩最犯愁的就是跟这种人打交道。

    讲道理不听,一言不合就耍无赖,提出条件就要得寸进尺。

    果然,先是于兴忠会看脸色,打破沉默,满脸堆笑着说:

    “那个……砚珩怎么来了,快进来请坐!”

    池砚珩悠悠坐下,靠在椅背上,看了眼杨浩。

    后者心下了然。

    杨浩说:“于先生,今天过来是生意上的事,您还是叫池总吧。”

    于兴忠哑然,咽了口水,略带尴尬。

    “好、好,池总。”

    站在旁边的还有主管李庆。

    他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觉得委屈多了。

    听说这小木材厂是老板自家的事,可偏偏让他撞上,他哪敢对老板的家务事横插一脚。

    搞半天唱白脸也不是唱红脸也不是,怎么都吃力不讨好。

    池砚珩开门见山,看向李庆:“到哪一步了?”

    他赶紧甩锅,“池总,您来之前我们都商量得差不多了,就是这个利润的问题,于老板恐怕还有别的想法……”

    池砚珩视线扫向于兴忠,似笑非笑开口:“是吗?”

    他做惯了总裁,显然就没有李主管那样跟人商量的架势,明明是问句,却让人心里发麻。

    于兴忠揣着明白装糊涂,“池总,我们大老远跑来京市,结果李主管张口说要收购我们家厂子,您看这事……”

    池砚珩懒得跟他装,“我让他来的,有什么问题?”

    刚开了个头就被人堵住,于兴忠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一句话。

    杨浩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措辞,温和替老板开口。

    “于先生,池总三年前答应帮您介绍客户,现在您木材厂的核心客户全部走的是池家的关系,但三年内利润只增长8%,这个数字在我们公司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于兴忠哎了一声,难为情地低下头。

    “不过池总还是愿意再拉您一把,咱们现在有两个方案,想必李主管已经和您商量过了。”

    “第一,您名下的木材厂全部由池总收购,我们将会进行内部调整,您只需要打卡上班就好,每年盈利额是三七分成。”

    “第二,如果您认为自己还有能力挽救木材厂,池总今后将不会提供任何援助,由您自由发挥。”

    两套话下来,于兴忠和俞月萍脸上已经要挂不住了。

    他们害怕的不单单是一个厂子,如果今天真的翻脸,得罪了池家,今后在生意场上简直就没有立足之地。

    客户流失不说,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关系人脉可就全断了。

    自从池砚珩迈进这个门,他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还没等于兴忠决定完,池砚珩这边已经要起身了。

    跟随老板多年的杨浩却不觉得奇怪。

    池砚珩做事一向果断,快刀斩乱麻,绝不给人留余地。今天这事摆明了就是来给于兴忠夫妇上一课,收购是小事,他们签不签字无所谓,但木材厂今后是赚不上什么钱了。

    果然,池砚珩跟李庆说:“后续签合同的事你跟进一下。”

    李庆赶忙答应。

    池砚珩点了下头,接着,带着杨浩起身离开了包厢。

    全程下来不到半小时,轻飘飘几句话,于家的厂子纳入囊中。

    刚坐上车,手机就响了。

    柯旭阳的声音传来,“听说你收购了个小木头厂?”

    池砚珩笑了声,“手续都还没办完,你从哪听来的?”

    “卧槽我刚听说还不信,你闲着没事了收购那玩意干什么?”

    池砚珩说:“闲的,不行吗?”

    “行行行,你有钱你想上天都行,”柯旭阳打趣两句,又问道:“这事你那几个畜生叔叔也知道?”

    “关他们什么事?”

    柯旭阳问:“哎,我怎么记得那厂子和你老婆有点关系来着,你别可说是因为她才收购的,这叫什么来着,冲冠一怒为红颜?”

    “你不去当狗仔可惜了,什么八卦也往耳朵里放。”

    “这跟你说正经事呢,那几个老东西能放过你?不得逮住这个把柄使劲薅你一回?”

    “没那么严重,收购个厂子而已,”池砚珩揉了下眉心,“对了,这事别在她面前提,就当不知道。”

    “行行行,我的嘴你还不放心吗?”

    池砚珩嘲讽,“我什么时候放心过。”

    说完就直接挂断电话。

    霓虹灯闪烁成星星点点,黑色迈巴赫发动,朝着城郊别墅驶去。

    回家的时候,客厅里没人。

    时间不算早了,池砚珩上楼,轻轻推开卧室的门。

    程鸢还没睡。

    门开了,她扭头看过来。

    “你回来啦!”

    “干什么呢?”

    她穿着单薄睡衣,正趴在床上,双腿一晃一晃,看手机入迷。

    睡裤宽松,随着她摆动,露出白皙的小腿。

    池砚珩走过去,坐到床边。

    今晚趁着池砚珩不在家,程鸢去书房忙工作,写论文。

    之前他在的时候没好意思参观,他的书房里装了整面墙的立体超大书柜,上面所有格子几乎都放满了,坐在下面柔软小沙发上,像是掉进书窝。

    程鸢一排排看过去,古代、近代、现代,分类居然还挺清晰。

    她随便抽了一本《乱世佳人》窝在懒人沙发上看起来。

    程鸢参观了书柜,又走到照片墙,不得不说,池砚珩审美很高级,照片叠出层次感,不凌乱反而更有韵味。

    她走近,一张张照片,拼凑出池砚珩不一样的一面。

    穿着黑色冲锋衣爬山,站在山巅滑雪,笑容灿烂,青春洋溢的池砚珩。

    一身名贵西装,穿梭在纸醉金迷酒会上的池砚珩。

    还有几张是和柯旭阳的合照,两人带着耳麦墨镜,身后是碧海蓝天,两人在直升机上。

    欣赏完几张精彩照片,程鸢恍然想起之前池奶奶说过,池家父母是意外身亡,池砚珩才不得不回国打理公司。

    程鸢心想,如果不是家里出事,他应该也跟柯旭阳一样,是个无忧无虑公子哥。

    他可能还带了点纨绔。

    她拿出手机,拍下其中几张照片,拿回卧室慢慢欣赏。

    照片的主人回来了,程鸢给他看了眼手机。

    “这些都是你拍的?”

    他还认真地看了眼,“好几年前的事了,怎么忽然对这个感兴趣?”

    “我今晚在书房里发现的,就随手拍了几张,觉得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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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之前去过那么多地方,生活好精彩。”

    池砚珩拉过被子,盖住她露在外面的脚,问道:“你也想去?”

    “没有,我只是觉得,这些照片上的你跟现在的你不太一样。”

    见她还挺感兴趣,池砚珩说:“等会,给你拿个东西。”

    再回来时,他带了本厚厚的相册。

    里面是他从小到大的照片,相册封面还崭新,一看就是没怎么动过。

    他掀开,放到床上,一页页翻给她看。

    “这是极光?”

    “对,这是读高中的时候,和同学去冰岛看极光。”

    “这也是十七八岁吧,柯旭阳非要拉着我去西藏,结果那孙子刚落地就高反进了医院,我在那伺候他一个星期。”

    程鸢笑起来,“还真看不出来,你居然没打死他。”

    池砚珩挑眉,“所以回来之后坑了他一辆车。”

    “这张是在伦敦,毕业舞会上拍的。”

    ……

    一张张翻过去,走马观花,程鸢像是旁观了他前二十几年的人生。

    直到照片全部翻了一遍,她还十分精神,没有要睡的意思。

    “这个,我可以自己看看吗?”

    池砚珩大方答应,“随便看。”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大雨,砸在玻璃上,噼里啪啦。

    卧室内安静如初,只有相册页翻动的轻微响声。

    暴风雨都被他挡在身后,程鸢睡得很安稳。

    第二天上班时,晓晓还过来打趣。

    “Yara,最近起色这么好,没熬夜啊?”

    “我吗?”程鸢惊讶,“我睡得也都挺晚。”

    晓晓搭着她肩膀,眨眨眼。

    “要不要去照照镜子再说,你这满面春风,双目含光,一看就是有情况啊。”

    程鸢没听懂,回了个疑惑地眼神。

    晓晓勾起唇角,“和你男朋友怎么样了?”

    “就……还挺好的。”

    晓晓没打算放过她,“现在跟你男朋友住在一起?”

    “你怎么知道?”

    “嘿嘿~”

    晓晓回了她个“你懂的”的眼神。

    程鸢还真看懂了!

    她摸了摸鼻子,瞬间脸爆红,心虚地说:“最近,就这几天而已。”

    也不怪晓晓火眼金睛,连续几天,程鸢整个人都冒着粉红泡泡。

    她头一回谈恋爱。

    也不是谈恋爱,严格来说,这都结婚了。

    但她还是觉得处处期待,不自觉就对池砚珩产生依赖。

    不管大事还是小事,今天吃可乐鸡翅还是煲仔饭,周末要去看电影还是游乐园,他都能决定。

    哪怕是无聊透顶的日常小事,他也愿意听她讲。

    哪怕工作再累,也都觉得生活晴朗,万物可期了。

    比如今天下班后就和池砚珩说好了要去看电影。

    她特意找了部喜剧片,评价很高,程鸢十分期待。

    心情好了,一整个下午工作都有劲了。

    程鸢花了两个小时怒翻5000字文档,键盘都要冒火星了。

    她专注盯着电脑屏幕,忽然来了通紧急电话。

    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在工作时间联系她。

    程鸢拿出手机,居然是池砚珩。

    她赶紧走到楼梯间,找了个安静没人的地方,接了起来。

    “喂,怎么了?”

    对面并不是池砚珩,而是秘书杨浩。

    他语气急促,夹杂着唔哩唔哩的背景声,嘈杂有些听不清。

    “程小姐!池总受伤了,我们在医院抢救中心,您能来一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