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卿礼终于找回家的时候,已经快到日暮十分,手中捏着一把兰花,他远远就瞧见了坐在院中的白芒。
一瞬间,他恍惚想起娘亲曾也是这般等着他回来。
娘亲不在了,可至少往后还有她陪着,楚卿礼低头拨了拨兰花,快步走近。
听到了那串脚步声,白芒抬头,第一眼先瞧见了他手里的兰花。
淡淡的黄色,像是一捧阳光。
不愧是与女主一见钟情的信物呢。
白芒忽得有些不高兴,不等他走近,就蹭的站起来,“真相已经有些眉目了,我弄清楚,明天告诉你。”
楚卿礼眼尾还有水渍,他举起手中的兰花张张口,不及说什么,就见她转身进了屋里,只有紧闭的房门。
天边的阳光慢慢变成一束,缩在天际,光线逐渐变暗。
光消失了,手中的花看上去也就枯萎许多,楚卿礼慢吞吞坐在她方才坐过的地方。
这朵兰花,是书芸小姐那里最珍贵的一株,他央求她赏的。
想带给白芒,她来了这么久,他都没有送过她东西,还让她为自己费心。
摸了摸柔软的花瓣,楚卿礼将它放在脚边,慢慢屈膝。
没关系,可能只是她恰好不喜欢兰花,不会是不想亲近他的。
身后的门偷偷开了一条缝。
白芒看到院子里可怜兮兮蜷缩起来的小背影,心里止不住有些后悔。
他还沉浸在失去娘亲的痛苦中,她不该突然对一个孩童冷漠相对。
可是看看他脚边那朵兰花,白芒咧嘴,一把关上门隔绝视线。她知道,他以后注定是要为女主死去活来,再黑化入魔的。
她的任务也算是帮他走上这条路,白芒此刻,只是有些不忍心。为什么他就不能有个好结局呢。
在这陌生的世界里,她只偏心他。
念头刚一闪起的时候,白芒浑身一凛,用力敲敲额头自言自语,“乱想什么呢,职业素质都忘了。”
她不能干扰剧情,否则会被系统制裁的。
精心摈弃掉一时浮杂的心念,白芒闭目感受着所处的这处幻境,维系幻境的力量已经越来越弱了,她或许能做些什么了。
月上柳梢之时,白芒推开门,走向院中打瞌睡的楚卿礼。
他一直没有回屋,就抱腿坐在那里,原本是不想睡的。可一日之内心神耗费太多,难以抗拒的困意让他连连点头。
白白嫩嫩的小脸,好似又尖了一些,个头瘦的跟营养不良似的。乖巧垂下来的眼睫毛倒是很长。
她终究是有些难以面对这么年幼的楚卿礼。
白芒伸手,按了按他的眼睫,楚卿礼被惊醒,将要睁眼之时,她忽得用手指点在他额间。
细碎的星光从指尖溢出。
“楚卿礼,我在叫你。”
天上幻化出来的星辰,也在应和她这一声呼唤,徐徐转动。
楚卿礼怎么也睁不开眼,大脑变得混沌,仿佛有什么要从灵魂深处醒过来。
“楚卿礼,听到了吗?”微微皱眉,强行把真正的他唤醒,似乎比白芒想象中更难一些。
星辰转动的速度在逐渐加快,遥远的虚无处好似传来了什么动物的吼叫声,白芒声音急切了些,“楚卿礼!”
尾音落下,星光大盛,她的手也被震开。
白芒眼都不敢眨的看着他。
睫毛颤动几下,楚卿礼缓慢睁开眼,四周几乎都暗了下来,星辰归位。
“芒芒。”
呼的松一口气,白芒暗道,还好,没把她的客户变成傻子。
还好系统如今不在她身边,这种危险操作会被扣绩效的!当然,白芒拒绝承认她这是不合规的手段,优秀员工总该有些便利。
在她心虚的当口,楚卿礼则惊慌失措的低头打量着自己,他怎么变小了!
他试过了,不是当时精力耗尽虚弱晕倒在北山的暂时变小,是真的回到了小时候。
楚卿礼站起来,见自己如今还没白芒的腿高,蹭的红了脸。
总算发现了他的异样,白芒蹲下来,“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吗?”
歪头回想也只有些朦胧印象,楚卿礼摇了摇头。
白芒便神色如常的简单略过,“幻境是重复人最痛苦的一段记忆,我们回到了宋娘子离去的时候,破局之法我猜就是找到真凶报仇雪恨,解开你这一心结。”
略低下头,楚卿礼回身望着小院,心中也几经唏嘘。
再多的痛苦,漫长的时间也总能淡化,他都以为他早已忘记这一日了,可如今身处此地,才发现过往历历在目。
“那年的今夜,我便一个人在这里坐了整夜,第二日早晨起来的时候,浑身都是露水。”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冷,骨头都冷。”
从此后娘亲说过的话,他就都奉为圭臬,再委屈自己也没关系,只要不再连累别人就好。
可到底还是连累了人。
楚卿礼回头,仗着如今幼小的面容,用手极快的摸了摸她的鬓发。“不是让你在外面等着我吗,怎么也进幻境了?”
想起来楚书芸那一剑,白芒挥挥手,“之后再说。”
魔境主人和楚书芸到底都做了什么小九九,出去就知道了。
楚卿礼点头,蓦地莞尔,眼皮上的痣轻微抖动。
动物会用嗅闻表达善意,他凑近一些,翕动着鼻子。模糊的印象里,幻境中的他没有过去那么撕心裂肺,是因为她呀。
夜色将半,他们都需要休息,一切只等明日再说。
可回屋时,却有个小插曲。
“你不要和我一起睡吗?”
扶着门框,白芒问道。
差点被门槛绊倒,楚卿礼往前一跌,双腿就化成了蛇尾。
比之少年时,这尾巴要粗短许多,光华浮动,圆润的尾尖无措的左右摆动着。“这,这不合适。”
白芒不懂他,在进入幻境之前,他说妖仆靠近主人的气息会更好恢复,不知一起睡过多少次。
此刻在他的家里,却这样说。
“你如今只有三岁模样,我就跟你师长似的。”白芒顿了顿,话又转了弯,“不过也是,该有男女大防,师长要有师长的样子。”
于是白芒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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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关了门,“好好睡,明日我叫你。”
尾尖呆呆停住,蛇尾重新变成双腿,楚卿礼在站了片刻才默默回去。
翌日清晨,在众多侍卫与奴仆们忙碌起来之前,白芒带着楚卿礼从偏僻的小路上走。
“在去见那人之前,我还是要问一句。”
盯着他今日格外整齐的发髻,白芒略有些不习惯,还对那个懵懂的孩提怀念起来,“你后来可有确认过,楚家少主,到底是不是你生身父亲?”
楚卿礼讶然的看她一眼,皱眉凝思许久,“应当不是,娘亲的经历……可确定的线索太少。所幸父亲于我而言并不重要,‘楚’这个字对于楚家子弟来说是姓氏,对我来说更像是家奴的印章。”
终是没忍住,白芒摸了摸他的发髻,“也可以是你的姓氏,你娘亲留给你的。”
想躲开她这明显是长辈安抚的触碰,可这样的机会也难得,他只能别扭的缩缩脖子。
“可是,你说的这位少主,在娘亲离去的第二日就死了。”
“你说什么!”
咔嚓——脚下的落叶被碾碎,白芒错愕道。
久远模糊的记忆,楚卿礼皱眉想了片刻,才确认点头。娘亲故去后,他失魂落魄了很长时间,可恰好那几日在办少主的丧事,他被拉去干活,就做错了许多事。
为此没少挨打。
“我昨日问到的消息,说是楚霄云骗她去了刑场,说只要能承受住三道雷击,她就能救你出来。”
楚卿礼面色凝重的点头,他自然也追查过娘亲的死,得来的消息也是如此,他一直以为是娘亲身体弱承受不住刑罚。
原来是有人故意害她。
对视一眼,两人忽道:“不好!”
白芒几乎是带楚卿礼瞬移到了楚霄云的院内,他的院子奢华至极,却总隐隐有种衰败感,院中随处长着人界千金难买的珍贵药材,却大多被随意踩倒。
两人破门而入,却还是迟了。
白绫高悬,楚霄云挂在上面,沉重的长条。
他病病弱弱的没什么修为,连死,都是寻常人的法子。
而就在他旁边,站着一个笼袖而立的男子,他听到身后的声音,回过头来。
是宴会那日,跟在楚家家主后面的另一个男子。
男子奇怪他们的突然闯入,可面色也没有什么变化,甚至彬彬有礼地颔首,“少主不堪身体病痛,已然自行故去,速去报家主。”
他的嘴巴一张一合,白芒却愣神。
为何会这么眼熟,不止是宴会上的匆匆一面,如今靠近了再看,何种熟悉感扑面而来,
白绫挂着的尸身随风飘荡。
她突然灵光一闪,如若眼前这个男子,头发花白,有了胡子呢。
勾勒着他的样子,白芒手脚开始发凉。
她知道了。
是她刚接到任务,穿去后来的剧情里认识楚卿礼时,皑皑雪山顶上,合力要杀死他的白发老头之一。
心口发紧,白芒猛地用力捏住楚卿礼的手,“是他,幕后真凶一定是他。”
“杀了他,幻境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