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2章
    “夏鹿,老子也被退婚了,就在昨天。”

    夏鹿脑海中嗡嗡浮现着顾淮眠的这句话,有些晃神。

    她蹙了蹙眉,觉得事情有些过于戏剧性,戏剧到不真实,更像是顾淮眠在拿她开涮。

    她刚被退婚,顾淮眠也被退婚了?

    这要是真的,那叫什么?不愧是多年的死对头,就连退婚对两人都公平,一退退俩?

    “你认真的?”她问道。

    顾淮眠颓丧而自嘲的扯了扯嘴角,但很快就想到自己在打电话,夏鹿看不着,便道:“我就在你家小区门口,过来看了不就知道了。”

    夏鹿整个人凌乱了。

    “等等,你怎么会在我小区门口?”

    “刚被退婚,心情郁闷,找同病相怜的老同学喝喝酒,纾解一下悲痛的心情,有问题吗?”

    夏鹿:“……”

    “你接不接待?反正我现在是没地方去了,你要是不接待我就只能买点酒,就在门口自饮自酌,不过万一不小心喝醉了在门口撒泼发酒疯,你看着帮我处理一下,毕竟我是公众人物。”

    夏鹿:“……艹”

    夏鹿完全顾不得自己这边的郁闷与难过,嘭的一下关上衣帽间的门,带上帽子口罩就走了出去。

    以顾淮眠那狗东西的性格,她今天要是不出去,那些行径他真干得出来!

    然后毫无疑问,明天这狗东西就会连同自己这小区一起挂上热搜,那她接下来的日子也别想安生。

    “你给我在车里老老实实等着。”夏鹿警告了一句,乘坐电梯向楼下走去。

    “好。”

    听到疑似大门被关上的声音,坐在车里的顾淮眠眉眼微扬,浮现出了几分笑。

    但很快他想到了自己当前的人设,对着车内后视镜揉了揉脸,把禁不住上扬的唇角往下按了按。

    一切调整完毕之后,顾淮眠摆出了一副颓丧的样子,安安静静的等待夏鹿的到来。

    咚咚咚——

    夏鹿敲了敲顾淮眠的车窗。

    顾淮眠顺手打开了门锁,夏鹿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下:“从车库上去吧。”

    “嗯。”身旁顾淮眠应了一声。

    随后,他看向夏鹿,道谢:“谢谢你啊老同学,也就你这儿还肯在这种时候收留我。”

    夏鹿听着他带着些许调侃的语气,刚想要怼两句,抬眸看到顾淮眠这张面容时,一下子愣住了。

    这是……顾淮眠?

    她的印象中,自上学时起,顾淮眠就像是一个花孔雀一般,自恋的厉害。

    每次见他的时候,他恨不得连自己的头发丝都管理的明明白白。

    哪里见过他如此狼狈的样子。

    眼前的顾淮眠,胡子拉碴,眼圈泛着几分乌青,眼底更是隐隐看得到血丝浮现。

    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浓浓的疲倦与颓废。

    但从这幅“尊荣”,夏鹿对顾淮眠被退婚这事,多了几分相信。

    莫名的,夏鹿对顾淮眠多了几分怜爱出来,大致是同病相怜的缘故吧。

    至少此刻表面看来,这次事情顾淮眠所受到的打击,比她大多了。

    夏鹿的声音语气凝滞了片刻后,看向一旁,对顾淮眠道:“上去说吧,家里正好有酒,便宜你了。”

    语气温柔了不少。

    两人一起回到家里,夏鹿先是把小酒桌搬了出来放在客厅里,随后又从酒柜中拿出酒放在桌子上,两人于客厅地毯上席地而坐。

    夏鹿亲自给顾淮眠倒了杯酒放在他面前:“说说吧,怎么回事?”

    顾淮眠垂眸,沉默着,额前刘海垂下,稍稍挡住了他的半片目光。

    他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颇有一番借酒消愁的样子。

    夏鹿看着他这幅样子,也不催他。

    毕竟人刚刚受到这样的刺激,一时说不出话,需要缓解一下心情,她也是理解的。

    顾淮眠喝完酒,又沉默了一会儿后道:“老同学,你也知道,我们家还算有点钱,所以结婚这种事情有时候身不由己,得……商业联姻你知道吧。”

    夏鹿小口小口喝着酒。

    她没有酗酒的习惯,平时也很少喝酒,酒中的苦涩与辛辣让她无所适从,可是很奇妙,这酒精的味道好像真的冲淡了些许心里钝钝的苦楚。

    顾淮眠的目光落在自己的酒杯上,有些自嘲的扯了扯嘴角:“原本我的确跟那个人没什么感情,当然我对谁也都没什么感情,我从小到大都没喜欢过谁,初恋都还在。”

    夏鹿扯了扯嘴角。

    “懂懂懂。”夏鹿连忙应道。

    花孔雀嘛,自恋的要命,除了喜欢他自己,还真想象不出这花孔雀有生之年会喜欢谁。

    “我跟她没什么感情基础,所以退婚这个事情,我原本也是没什么感觉,不合适了就一拍两散,但你知道吗,她退婚也就算了,还羞辱我们家。”顾淮眠眼圈有些红的望着夏鹿。

    “她们家不就是突然发达了些,她就说什么瞧不上我们家,我一个只会在娱乐圈蹦蹦跳跳的废物,一无是处,她不可能跟我这种废物结婚。”

    “你说,老子要是自己受委屈也就算了,重点是,我们这些圈子的人,很多都看一个面子,我这边原本都张罗好了,现在突然婚礼要被取消,那我们家的脸面往哪放?”

    虽然夏鹿不是很能共情顾淮眠口中的什么“商业大鳄”的面子,可看顾淮眠的样子,能感受到他的委屈。

    只是这退婚剧本,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

    好像上一次听说的时候,故事的主角喊了句“莫欺少年穷”来着?

    但现在的情形,来不及多想,安慰面前这花孔雀要紧。

    夏鹿抬手又给顾淮眠添了酒:“是啊,太过分了,明明说好的事情,临时反悔,丝毫不给对方一点准备的时间,也不考虑这样突然的悔婚会给对方带来多少麻烦,太不负责任了。”

    夏鹿说着,目光稍稍垂了垂,眼底神色微暗。

    她又何尝不是,这一次婚姻无法举办,后续的麻烦到底有多少,还未可知。

    顾淮眠喝酒的同时,余光看了眼夏鹿的神情,握着杯子的手指稍稍紧了紧。

    随后漫不经心道:“老同学,你那边是怎么回事?之前我不是一直听说你跟那谁的关系还挺好的,我还一直觉得你们结婚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怎么就突然反悔了?”

    “关系很好?你是说他对我的关心啊?”夏鹿扬了扬唇角,带着自嘲:“那如果我告诉你,这份关心其实根本不是对我呢?”

    “什么意思?”顾淮眠怔了怔。

    “就是很狗血的事情,沈钰他喜欢的其实一直是别人,和我在一起是因为我和他喜欢的人在一些方面比较像。”夏鹿解释着,这难堪的事情,在顾淮眠面前讲出来,竟然没有丝毫压力。

    “换而言之就是,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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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钰的眼里一直都只是别人的替身,而就在前些天,他真正的白月光回国了,所以婚礼自然就取消,两人分手了。”

    夏鹿说话的语气轻描淡写。

    顾淮眠安静倾听着,随着夏鹿话语内容,他眼睛里的神色数次变幻。

    先是疑惑,随后是错愕,到最后听到夏鹿这几年的恋爱,竟然是被当成了替身之后,整个人顿时暴怒了起来。

    “靠!”

    随着顾淮眠的一句怒骂,手中的杯子也被他重重的磕在了桌子上。

    顾淮眠已经被气得失语了一般,数次张嘴之后,终于找回了声音怒道:“这沈钰他妈是不是脑子有病啊!还他妈是个男人吗?我过去怎么不知道他人会这么渣?”

    顾淮眠暴怒的样子,让夏鹿下意识向后倾了倾身。

    “你……冷静点?”夏鹿原本也为此挺生气,挺委屈。

    可是看着顾淮眠这比她反应还大,胸膛剧烈起伏,就仿佛是要吃了沈钰一般,莫名的,夏鹿整个人反倒平静了。

    顾淮眠拿起酒杯,咕咚咕咚把杯中的酒喝了个底。

    “你怎么样?还好吧?有没有扇他两巴掌?你要是不敢动手就跟我讲,我多少得找个人套他麻袋。”

    夏鹿被他这话搞的哭笑不得,她指节敲了敲桌子:“喂,法治社会!你能不能改改你那流里流气的性格。”

    说完,她也学着顾淮眠的样子,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随后望着空杯子道:“刚知道真相那天,是挺难受的,不过现在倒也明白过来了,这一辈子谁还没个识人不清的时候呢?现在提前看清了面前这个是什么人,及时止损也是好事。”

    顾淮眠望着夏鹿唇角那自嘲的笑,眸底微暗。

    他给夏鹿把酒添上,随后举起杯子道:“说得对,为我们能脱离苦海干杯!”

    “干杯!”

    对酒消愁这种事,夏鹿完全没有经验,事出突然,更是没什么心情准备下酒菜之类。

    两人就这样干喝着酒,没多会儿功夫,夏鹿已经感觉脑袋有几分微微发蒙。

    一开始,她并没想过跟顾淮眠说太多,但这会儿,气氛到了,夏鹿的倾诉欲也起来了。

    “其实不知道真相的时候,我还一直真觉得跟他在一起挺开心的。这些年他对我还算关心,很多方面,他都特别细心,特别照顾我,但顾淮眠你知道吗,在我知道真相之后,每一个细节,都变得更有毒一样……”

    “还有一个事情挺离谱,现在想想看,我俩恋爱这么多年,他竟然从来没有见过我妈,就连我们都已经决定结婚了,我妈都还从来没有见过新郎是谁,你说这离谱不?”

    “每次他都以工作原因推脱,我怎么就从来没有想过,他只是心里有鬼不想见。”

    “还有……”

    顾淮眠安安静静的听着,夏鹿一直在说,他就没有打断,只是眼底的神情略显复杂。

    直到夏鹿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顾淮眠,你说的没错,我们这会儿的确很适合一醉方休,好歹喝醉了之后,不用去面对圈内人的嘲讽,不用面对那些难堪。”

    顾淮眠看着夏鹿的样子,目光沉沉。

    从上学时候认识她到现在,还从未见过她如此消沉的样子。

    大约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酒精刺激,一个疯狂的想法在顾淮眠脑海中浮现。

    他顿了片刻,抬眸望着夏鹿道:“夏鹿,要不咱俩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