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传来断断续续的呜咽哀嚎声,洛柒捏紧了手指缓缓转身,双眼却被一只手虚虚挡住。
温煜略带冷意的声音传进耳朵:“这真是个邪厂。”随后略一停顿,有些别扭,“你还可以吗,场景有点血腥。”
鼻尖萦绕着浓郁的血腥味,洛柒按耐住生理性地恶心,缓了片刻,嗯了一声,抓住他的衣袖将他的手拉下来。
天际已经浮现鱼肚白,可此处竟然诡异的毫无一丝光亮,反而更加阴沉黑暗。
阴风四起,血气弥漫,哀嚎灌耳。
院中惊现一处凹陷地洞,洞内暗室中橘黄色烛火明亮,从地下溢出地面,一道狭窄的木质楼梯深入其中,数不清的痛苦声从中传出,越是靠近越是心惊。
里边的人似乎没有注意到此处的动静。
温煜微微偏头:“我先下去。”
说罢便握着剑柄朝着洞口走,手掌撑地利落往下一跳,地下的呜咽声竟诡异地停顿了一瞬,随后便是更加尖锐大声的嘶吼。
洛柒晃了晃被血腥味熏得有些晕的脑袋,脸色有些苍白,她连忙跟上,沿着楼梯进入地下暗室。
眼前烛火晃动,铁链叮当碰撞,数十个衣衫褴褛形销骨立的少女齐齐转头盯着他俩。
她们眼眶深凹眼球凸出,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布满了刀痕,最新的刀痕处深可见骨皮肉外翻,还在不停地往外渗血。
温煜果断闭眼转头,走到楼梯口,沉默地守着此处。
看样子,应当有人不久前还在这里作恶,恐怕是听见动静就偷偷跑了。
洛柒看着眼前的惨状还是没忍住皱了下眉,她的目光快速扫过暗室里所有的少女。
心中快速思索着将她们全都救出去的对策。
每当她的目光划过一个少女,便有一声细弱的呜咽叫声响起,瘦弱不堪的身形不断往后蜷缩,铁链碰撞发出刺耳的金属声。
此时洛柒心疼打量的目光似乎成了凌迟刮骨的利刃,一刀又一刀落在这些可怜少女的身上。
她刚要收回视线,却突然被角落里的一个少女吸引,她一动不动,浑身上下都是伤痕,四肢被铁链紧紧箍住钉在墙上,最重要的是,她的身上有一种熟悉的波动。
妖力,很微弱的妖力。
洛柒快步走上前,有些无措地看着她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抬起来的手指竟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去触碰她。
“你是……阿鲤?”洛柒看着她的脸,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撩开糊在她脸上的头发,轻声试探着问。
听见熟悉的名字,少女的眼皮微颤,眼皮下的眼珠小幅度地转动,手指轻轻动了下,却没出声。
洛柒见状便确认了她就是阿鲤:“阿鲤,你还好吗?我带你回去。”
不知道是什么刺激到了她,她突然睁开眼看着洛柒,双眼由空洞瞬间变为阴狠,身子向她挣扎着扑过来:“回去?去哪?你们又要带我去哪?!”
她猛烈挣扎着,却无法摆脱铁链的束缚与禁锢,只能不顾疼痛地往前扑。
洛柒不知道她究竟经历过什么,但她所说的这个“你们”,应当是把她当成杜岁的同伙了,但来不及仔细解释了,当务之急是先离开这里:“晴山镇、小荷塘,你想去哪我都可以带你回去,荷塘里的小妖们都很想你。”
在提到“晴山镇”的时候,阿鲤的双手死命往前伸,似乎想要掐死眼前的人,铁链哗啦乱响,双眼死死盯着洛柒,哑声嘶吼道:“……你认识他们?你认识他们!我要杀了你!”
他们?洛柒一时之间摸不准这个他们指的是谁。
“你别激动,听我说,我和伤害你的人不是一伙的,是小荷叶们托我来的,冷静一点好吗?”洛柒努力安抚着她,在确保她不会突然发难后,便伸手去解缠在她身上的铁链,并示意温煜去解开其他人的。
阿鲤似乎感觉不到铁链的束缚,却也诡异地没再挣扎或者对眼前人表现出杀意,只是死死盯着洛柒:“不,是那些混蛋,那些害我的人!”
“……你说的,是杜岁吗?”洛柒手上动作一顿,有些迟疑道。
但出乎意料,阿鲤一听见杜岁的名字,竟然迅速平静了下来,可惜不出几秒她就疯狂挣扎摇头:“不不不!他不是杜岁!他不是!不许提他的名字!”
他不是杜岁?怎么回事?
洛柒脑海中突然想起来了那毫无动静的桃花镜,心中一惊,他不是杜岁,那他是谁?
有人代替了杜岁吗?她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抬手挡住了阿鲤疯狂的动作,还想再问,可地面上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大声喊着:“快!暗室被发现了!抓住他们,绝对不能让原料跑了!”
温煜迅速走到她的身边,用剑劈开阿鲤手脚上的铁链:“来人了,走还是打?”
洛柒伸手扶着阿鲤,又回头看了眼即使被松开依然蜷缩在原地的少女们,心中突然萌生出了一丝怒意,坚定道:“打!我非要弄清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祸害如此多的少女。”
这些无辜之人变得如此应激,
话音落下,楼梯上已经有人举着火把和武器下来了,温煜转身上去就是一脚,又将人给踹了上去。
他偏头看着洛柒:“你看着她们,想想怎么把她们带出去,我上去会会他们。”
说完后踩着楼梯轻巧一跃,甫一落在地面上,便挥剑朝周围一划,众人见状竟一时没人敢上前。
四周依旧漆黑一片,拜阵法所赐,丝毫看不出来外边早已天光大亮。
他漫不经心地扫视了一圈这群人,最终将目光落在了站在人群后的男人身上,而他正讥讽地勾着嘴角盯着他,那眼神似乎在说“你们是逃不了的”。
温煜也不在意杜岁是怎么突然就跑到这里的,因为他根本懒得搭理这个跳梁小丑,他最近恢复了些法力,如今将一部分缠绕在剑身上,对付他们足够了。
“一起来吧。”
听着他这狂妄至极的话,杜岁冷笑:“好好好,不知死活,都给我上!”
温煜抬脚踹开离自己最近的人,法力随着挥剑的动作向四周溢开,几乎是一招这些普通百姓就躺在地上起不来了。
不过片刻功夫,地上遍躺满了人,他们捂着胸口痛苦哎呦着。
“真是不禁打啊,你说呢,杜老板?怎么像个胆小鬼一样躲在这么多人身后呢?”温煜一步步靠近他,那双幽深冷静的眼眸一直盯着他。
手指在空气中轻轻摇晃,略微发黑的雾气缓缓成缕缠绕在指尖上。
杜岁被他盯得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但又想到此处的阵法,他复又站直了身体:“那又如何,你今天还不是要死在这!”
“哦?是吗,杜老板的意思是,这个邪阵能将我困死在这?”温煜指了指堆放尸骨的角落,“那是入阵的阵眼,据我所知,破阵若非此处便是对角,没错吧,杜老板?”
杜岁根本没想到眼前的人还懂阵法,心里一慌转身就想跑,可惜他的速度放在温煜眼里还不如一只兔子跑得快。
温煜伸手拽着他的领子给扯了回来,轻佻地拍了拍他的脸,戏谑道:“杜老板,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蠢,下次可别把阵眼设得这么明显了。”
杜岁躲闪不了,脸色极差,心中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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骂:这阵眼埋在尸骨之下,谁能想到你们竟能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竟然移尸骨挖砖石?!谁看见尸体不躲得远远的!
复又开始埋怨设阵之人的水平竟如此短浅!
总之埋怨来埋怨去,一点没想过是自己太蠢。
温煜懒得管他,只扯着他往暗室那边走,刚靠近,洛柒就从里边冒头看他:“温煜,把杜岁带下来吧,阿鲤说要见他。”
“阿鲤”两个字一出,方才还很平静的杜岁瞬间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疯狂地挣扎着,口中大喊:“不不不,我不要,我不要见她!放我走,我要离开这!”
他挣扎得太突然了,温煜差点没抓住他,眉头一拧,伸手掰过他的脸:“你有病啊?见个人你害怕什么?”
说完也不管他的反应,直接将人一脚踹了下去。
杜岁沿着楼梯滚下去,脸先着地,他立刻抬起头想要爬上去,却不料抬头那一刻正好对上了阿鲤那双满是仇恨怨毒的眼。
“啊——!”
杜岁尖叫一声,往后爬了两步就撞到了温煜的腿上,他试图藏到温煜的身后,却不想阿鲤伸手掐住他的脖子,将人拽到面前。
“好久不见,你终于来了。”
阿鲤沙哑的声音落尽他的耳中无异于催命符!
杜岁早被没了方才那副得意的样子,他被吓得涕泪横流,连连摆手磕头求饶:“不是我不是我,是王婆,都是她都是她啊!你去找她去找她好不好,放过我,我不想死啊……”
阿鲤抬手便是几巴掌抽到他的脸上,直到他嘴角溢血,才掐着他的脖子强迫他抬头厉声道:“分我一缕魂魄困于祠堂,缚我身形于地下暗室,放我精血以制邪香,割我皮肉以镇冤魂!你胆敢说自己没错?”
“莫不是真当我废了,这么多无辜少女被你们拐来坑害,抽血割肉制香,即使是我也镇不住其中仇怨,如今你一句‘不是我’就想摘清罪责?!”
阿鲤抬手又是一巴掌,眼中的仇恨几乎要化为实质,如同利刃般要将他剥皮刮骨:“若非我魂魄有损,我今日定将你碎尸万段以报仇雪恨!”
阿鲤说完后便有些脱力,她咳了两声竟有些站不稳,口腔中净是血腥气,幸好洛柒在背后及时扶住了她,轻声关切道:“还支撑得住吗?”
阿鲤抖着手抹去嘴角溢出的血迹,摇了摇头轻声道:“没事,我不会死在他们前面的,走吧,带我去那个祠堂。”
洛柒扶着阿鲤上楼梯,给温煜传音:“你会破这个阵吗?”
“差不多,可以一试。”
“破阵吧,此时拜托你了,如果顺利的话今天就能把晴山镇的事情解决。”
“好。”
温煜不负众望,轻轻松松破了阵。暗室里的少女们在洛柒的安抚下镇定了许多,在确保她们能够自己回家后,洛柒三人就离开了制香厂。
三人走在路上,温煜看着洛柒有些阴沉的面孔,忍不住戳了戳她的肩膀:“那些女孩子都是怎么回事?”
洛柒偏头看了他一眼,低声解释道:“那日我不是出去算命吗……”
“记得,回来凶了我一顿。”
“……啊。”洛柒没想到他的关注点这么偏,“但是我没告诉你,我收摊的时候有个大娘拦住我,说是要为我说亲,我拒绝不成她还要拉扯我,后来我回客栈的路上就碰到了杜岁。”
“所以,这和那些女孩子有什么关系?”温煜实在不理解这些人缘纠纷。
洛柒声音很低:“那些女孩子都是被所谓的‘说亲’强制迷晕绑过来的外乡人,而那个拦我的大娘,我想应该就是杜岁口中的王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