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寄舟那句来日方长,让虞白想起来就觉得心悸,担心他又会搞什么幺蛾子。
可随之而来的一堆工作将她的思绪淹没,连江寄舟这个人也已被抛之脑后。
在江叔家里,江寄舟要了虞白的微信,当着江叔的面,虞白不好意思拒绝,但转头拉黑删除一条龙,本以为江寄舟会发疯,但没想到他安静如鸡,没有再骚扰自己,虞白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下班后,南葵拉着虞白去新开业的民谣清吧“理想三旬”喝酒。
虞白不喜喝酒,但因为今天心情不错,就陪南葵一起去了理想三旬。
清吧的装修偏小清新,很适合拍照打卡,有位女民谣歌手在台上唱歌,穿白衬衫,浅蓝牛仔裤,抱着吉他在弹唱陈绮贞的《鱼》。
温柔忧伤的声音流淌在清吧里,给清吧添了些许浪漫的氛围。
虞白点了一杯特调“明天见”,南葵是“长岛冰茶”,她是水瓶座,回回喝酒都必点这个,一面喝一面哼唱《可惜我是水瓶座》里那句“拿来长岛冰茶换我半晚安睡。”
半杯酒下肚,虞白眼里已有醉意,她着白色长裙,温柔典雅,微醺的小脸染上红晕,平添几分妩媚。
引得邻桌的男大学生来搭讪。
南葵偷偷打量来的男大学生,五官精致,小奶狗的长相。
她小声说,“白白,男大啊,试试呗。”
虞白有些年不近男色了,醉意上头,她也笑吟吟地看向小奶狗,小奶狗被她的眼神勾得脸一红,还是个纯情少年,虞白来了兴致。
这时,她的手机震动,一看是串陌生号码,她眼熟,蓦然想起,加江寄舟的微信时就是这个号码。
忘记给他的电话拉黑了,他打电话有什么事吗?肯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虞白挂了电话,随即把江寄舟的手机号码拉入黑名单。
之后,虞白和小奶狗喝起酒来,将江寄舟忘到九霄云外。
晚十一点,虞白醉意上头,脸红得像煮熟的虾米,她许久没喝这么醉了,虽然表面安安静静地看起来很清醒,但脑子却早已陷入无意识的混沌状态。
“白白,你醉了。”
南葵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模糊地听不清。
虞白半眯着眼,眼尾泛红,十分娇媚,继续嘴硬,“没有,我还能喝。”
南葵扶额,是真醉了。
小奶狗自告奋勇,“姐姐,我送你们回去吧。”
说着,他就将虞白搀扶起来,醉醺醺的虞白已经丧失大脑功能,听话的站起来。
南葵想也行,打个车去自己家,深夜两个女孩子打车也不太安全,小奶狗坐车上也有个照应。
南葵也起身,在另一边搀扶着虞白,虞白完全没一点力气了,整个人都倾靠在南葵的肩上,南葵咬牙撑住。
忽然,一边的肩膀被人轻拍,她回头,看到江寄舟面色深沉地站在那里,穿的西装,像刚结束会议赶来的样子。
“给我吧。”
江寄舟将虞白懒腰抱起,虞白跌入一个熟悉的怀里,她本能地像破壳的雏鸟,往温暖的身体依偎,脑袋蹭着江寄舟胸前的西装外套。
江寄舟心神一动,他垂眼凝视着虞白沉静的睡颜,神色晦暗不明。
小奶狗忍不住开口,“你谁啊?”
江寄舟抬头,眼若寒星,如锋利的刀划过他刚碰过虞白的手,冷声说:“她男朋友。”
闻言,小奶狗一惊,南葵也是一惊,他什么时候成虞白男朋友了。
“我先送虞白回去,你自己打车。”江寄舟对南葵说,随后转身离开。
留下在风中凌乱的南葵,和一脸懵逼的小奶狗,二人面面相觑。
江寄舟把虞白放在后座,她乖乖的也不挣扎,老老实实在后座躺好。
“一直这么听话就好了。”江寄舟将虞白眼睛上的碎发温柔地别在耳后。
虞白突然握住他的手,小声喃喃,“江寄舟。”
听见虞白叫自己的名字,江寄舟一怔,像个春心萌动的毛头小子,心里涌上一丝莫名的开心与期待,凑近听她接下来的话。
可随后,虞白却嘟囔了句,“我恨你。”
宛如一盆冰水泼下,给江寄舟的心浇了个透心凉,唇角欲勾起的笑,也止住。
她果然,恨自己入骨。
之后,江寄舟把虞白送到她家里,在那里呆了许久,坐在床边安静地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听她轻微的呼吸声,心里感到安心的同时又生怕这是一场梦,一触碰就会碎掉。
他们已经七年没见了,江寄舟无数个日夜发疯一般地思念虞白,甚至因为思念成疾而住院,他只能像个小偷一样偷偷去看她读书的城市看她一眼。
直到凌晨四五点,天色微微亮时,江寄舟才默默离开。
虞白醒时,早晨七点,距离上班还有一个小时,她头还有些晕,桌边的保温杯里有醒酒汤,还热着,应该是南葵给她煮的,虞白心里一暖,把醒酒汤喝完,又躺了一会,感觉重新恢复了精神。
虞白上午要去听白科技总部,在出发之前她还在看采访稿,进行细节上的修改。
忙完后她赶忙出发,看到手机里躺着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
【白白,把我联系方式从黑名单拉出来。】
是江寄舟发来的短信。
虞白没搭理,他们本就是短暂相交的两条线,是他将她的真心践踏,导致他们朝着不同的方向渐行渐远,现在本应该各自安好,可他却又假惺惺地靠近。
谁又能知道,这次不是他的陷阱呢?他这种没有心的人,她早该知道。
虞白不再管那条消息,驱车前往听白科技总部,并顺利地在秘书的带领下来到高远的办公室。
高远见到虞白,立刻起身和她握手,“虞小姐好。”
虞白微笑,“您好。”
寒暄片刻,虞白说明来意,“高先生,我们杂志社诚恳的想要采访贵公司总裁,让大众了解贵公司关于助听器领域的研发相关问题。”
高远笑笑,“这个采访我就可以的。”
采访你怎么能在业内引起轰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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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白面上维持微笑,言语恳切,“我也是个听障人士,对于贵公司总裁致力于助听器领域的研发十分感动,出于私心,也想代表很多和我一样的受耳疾困扰的人们听听贵公司总裁的看法,我相信这也会为贵公司带来良好的舆论导向。”
闻言,高远似是陷入沉思,虞白放在膝上的手,紧紧攥着裙边,心里如擂鼓般紧张。
“虞小姐,你真心要采访我们总裁吗?”
虞白立刻点头,“是的。”
“好,你稍等,我去请总裁过来。”
高远的话犹如一束巨大的烟花在虞白脑子里绽放,她激动的眼睛都瞪大了一些,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深神色,赶紧又整理好面部表情,“好的,谢谢。”
高远微微点头,然后起身离开,留下虞白一个人。
偌大的办公室安静空荡,虞白惴惴不安地等待,她实在不敢想怎么会这么顺利就成功邀请到听白科技的总裁接受采访,事情顺利的甚至有丝丝诡异,但虞白不再多想,低头专心看采访稿,等一会绝对不能出差错。
过了许久,虞白低头低得脖子有些疼,忽感身后来了一个人,影子落在采访稿上,黑了一片。
虞白偏头看去,扬起的笑停滞住,怔怔地望向来人。
江寄舟一身西装,颀长挺拔,高挺鼻梁上戴的金丝框眼睛给他添了几分斯文,柔和了他的散漫气质。
他气定神闲,毫不意外地看着虞白。
虞白想起他的那句话——白白,我们来日方长。
江寄舟什么都知道,就等着她自己主动跳进坑里。
虞白感到被戏耍被玩弄的恼怒,像多年前他玩弄自己的真心,她站起身,一时间气血涌上心头,几乎昏倒,江寄舟心一慌,去搀扶她,但被虞白狠狠地一把推开,大声地吼他,“别碰我。”
江寄舟没有防备,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虞白站定,一脸平静,看了他很久,缓缓说:“很好玩吗?江寄舟。”
江寄舟垂眼,没有直视虞白的眼睛,“如果你知道是我,一定不会接采访的。”
“你到底要做什么?还要伤害我吗?”虞白接近歇斯底里,“你的报复还不够吗?”
二人对立而站,一方剑拔弩张,一方不知所措。
江寄舟以为自己刀枪不入,冷心冷肺没有真心可言,所以肆无忌惮地伤害虞白,没想到却化作利剑,正刺中他的心脏,成了多年的旧伤,时至今日,仍会在每一个白天夜晚剜心般痛苦难忍。
江寄舟的眼眶红红的,像只受伤的流浪狗,不复那个高高在上的总裁,而只剩狼狈无措,他有很多话想说,可他对她的伤害让他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无力地对虞白说:“白白,对不起。”
虞白也红了眼眶。
“如果再见不能红着脸,是否还能红着眼……”
那年对唱的歌,如今却一语成谶。
虞白轻声而坚决地说:“已经太晚了,江寄舟。”
四目相对间,过往尘封的记忆像走马灯,一幕幕闪过彼此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