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21章
    她蓦然回头。

    涌上心间的惊喜被周樾仍旧痴傻的憨笑浇灭。

    那一声,不会是她的幻听。

    可周樾痴傻两年,以往多是安静乖巧的待在一旁谁都不理,更不会唤她一声阿姊。

    碧色解释道:“自从那些狗奴才常常来东宫欺辱太子殿下后,殿下便总是在身上疼的时候,喃喃唤着阿姊……”

    周芮呼吸一滞,眼前如画卷展开,恍惚间她似乎看见了少年兀自蜷缩在角落,被奴才欺压的画面。

    “他……是想让我救他……”

    碧色看向重新将树枝捡在手里,在地上写写画画的少年,“不是的。”

    周芮侧头,听见碧色艰涩道:“太子说的是……”

    “阿姊……快跑。”

    心脏像是被一双大手拧着,疼的她险些站不住脚。

    从四面八方吹来的冷风呼呼的灌进心口,麻木了她的双腿,以至于她连自己如何走去的宫门都不知晓。

    临走前,碧色的祈求仍然浮在耳畔,“若是可以,殿下能不能让人给太子送些他喜欢的吃食。”

    “他们连吃食都……”

    “没有,那些人虽然欺辱太子殿下,却不敢要他的命,御膳房也并未克扣膳食,是奴婢想要太子高兴一些,这样身子或许便没那么疼了。若是公主觉着为难,那奴婢再想想别的法子。”

    宫门的冷风卷着残叶落到一双皂靴旁。

    周芮抬眸看向徐徐走来,被一身官袍衬得挺拔如松的男子,“徐淮止,你能带我……去买些甜酒吗?”

    徐淮止停在距离她三步之遥的地方,目光始终流连在她红肿的眼眶上。

    破天荒的,他并未拒绝。

    -

    周芮不好酒,寻常也只在宫宴时抿上几滴,但周樾喜欢。

    说是喜欢也不尽然。

    或许是自小病弱之故,他的膳食向来清淡到没什么滋味儿,似酒这般烈性的东西,太医更是时常叮嘱不得碰。是以偶尔间周樾误将清冽的甜酒当水饮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只是被周樾藏在东宫的甜酒,都叫周芮一一搬走了。

    许是双生子当真有所感应,旁人找不到的东西,周芮只需一眼就能发现端倪。好长一段时日,他们二人都因为这甜酒斗智斗勇,直到周芮当真生了气,周樾才软下性子,不再与她作对,也不曾再提及甜酒二字。

    这些事,或许连周樾自个儿都不记得了,但周芮没忘。

    马车上,徐淮止问:“所以殿下这酒,是给太子买的。”

    周芮支着下巴,望着窗外形形色色的百姓,并未回头,“是啊,要是早知晓有今日,当年我一定不会将他埋在地里的酒都挖出来。”

    “那殿下可曾想过,这酒怎么送到太子手上?”比起周芮的悲伤春秋,徐淮止则更在意此事能成功几分。

    “和今日一样,或者,你还有更好的法子吗?”周芮回头,看向徐淮止。

    不再故作姿态的周芮就像是褪去金箔的仙子像,剥开媚俗与华丽之后,本来的气息更叫人神往。

    “若只是送东西,不难。”

    不过短短时辰,他里头就好似换了个芯子般意外好说话,险些令周芮以为,他答应与赵家一同扶持太子上位,做她同盟了。

    “大人、殿下,酒肆到了。”

    周芮跟在徐淮止身后走下马车,从东宫带出的阴郁也随着徐淮止方才那一句话烟消云散。

    酒肆门前挂着一排写着酒字的红灯笼,整齐排列的细柱遮挡着屋内的摆设,听见动静的小二率先掀开竹帘走出来,“二位客官需要些什么?”

    徐淮止的目光从‘田记酒铺’四个大字上划过,“你们这儿可有甜酒?”

    “有的有的,请问客人需要多少?”

    徐淮止看向周芮,周芮开口道:“要两罐一斤左右的。”

    小二扯下肩布极快的将手擦干净,行至写着甜字的大缸前又将布巾搭回肩上,这才按着数目为周芮盛酒。

    不多时,小二笑着重回两人跟前,把封好的酒罐递到周芮手上,“一共二两二钱。”

    周芮抬手欲要递上银两,忽而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拦在她身前。

    是徐淮止。

    “你这账,当真算清楚了?”徐淮止从容地道:“按照市价,这酒应当是一两二钱,这多出的一两是哪里来的?”

    周芮自小到大鲜少有需要花银子的地方,便是有,她也有的是银子,向来不算账。

    眼下小二坑银子的事情被徐淮止点出,顿如火上浇油,再次点燃周芮阴郁的心绪,“你若算不清楚,那便报官。”

    “按大周律法,坑蒙拐骗者,仗则十五,罚银十两。”

    二人一唱一和,小二俨然插不上话来。额头冷汗涔涔,脊背佝偻,只得将各处市价不同的道理搬出来。

    酒肆纷扰之余,与它隔街而望的茶坊中,有两人将此情形,尽收眼底。

    不过眨眼,留着络腮胡的大汉转回目光,对着手中清茶‘啧’了一声,“这东西,喝着没什么滋味儿。”

    男人粗犷的声音引回与他对坐的目光。

    周凌眼中的狐疑尽数褪去,对着跟前的男人朗笑两声,“这茶唤作碧潭飘雪,以花香为主,喝的便是一个清,与北朝的烈酒自是不能相比。”

    男人嗤笑一声,“谁说的,你们大周的茶,孤听说,也是烈的很呐。”

    周凌眼底疑惑一闪而过,随即明白过来,低笑道:“般和太子放心,再烈的茶,本王也有法子交到你手上,本王答应的事情,决不食言。”

    “那孤,就等你的信儿了。只要那人入我北朝地界,我们往后便是一家人了,你要的兵马孤自不会少你的。”

    周凌轻笑两声,举杯问盏,温润如玉的眉眼下,阴鸷一闪而过,“放心,定让般和太子,满载而归。”

    般和的目光从他手上的杯盏一晃而过,并未举杯,起身叹道:“这茶,还是在过几日的宫宴上再喝吧。”

    直到男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周凌仍旧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地。

    小厮佝偻着脊背,掀起竹帘,从门外走来,“王爷,般和太子已经走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周凌狠狠地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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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杯撂在桌上,茶水四溢,浇灌在木桌上的热意泛起阵阵青烟。

    “一个穷乡僻壤之地的太子,也敢不把本王放在眼里!”

    “王爷息怒。”小厮连忙跪下。

    周凌阖上双目,平复着思绪,“罢了,眼下多事之秋,便是本王与他合作不得,也不能将他推到黎王那儿去。”

    “让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小厮道:“派出去的人全都杳无音信。”

    周凌睁眼,“杳无音信?”

    周凌气笑,目光悠悠的落到瑟瑟发抖的小厮身上,“本王养你们这么久,这点事都办不好?一个入幕之宾而已,就这般难查?”

    小厮将头垂的更低,“小的怀疑那人身份不凡,和公主先前的那些入幕之宾不一样。”

    “少拿借口搪塞本王!”周凌起身,越过小厮往外走去,“再给你三天时间,务必将公主府走水前,周芮去见了谁查出来,否则提头来见。”

    “是!”

    周凌走出茶坊之际,一辆马车正晃晃悠悠的从他身边离开,朝着赵家而去。

    -

    已近晌午之时,炊烟袅袅,一路疾驰而过的马车似乎也沾染上饭菜香气,久久萦绕。

    马车停在赵家门前,顺玉等了片刻也不见里头的人出来,但他这回学乖了,不敢再轻易探头。

    “殿下还不下去?”

    马车内,抱着两罐甜酒的少女,歪头打量着徐淮止,“你方才为何要帮我教训小二?”

    “职责所在。”徐淮止冷淡的眉眼缓慢的放在她身上。

    “我以为,你将我当做自己人,才不想瞧见我被人坑骗。”

    过于坦然的回应,让徐淮止眉心微皱,他略微僵硬的别过眼,“殿下想多了。”

    周芮略一挑眉,将手上的甜酒放下,趁着徐淮止不注意,猛地靠近他耳畔,轻声道:“今日,多谢大人了。”

    热气滚滚,徐淮止下意识抬手想要将人推开,可不等他有所动作,周芮便自觉退后,笑的宛如偷腥的猫儿般,走下马车。

    徐淮止脸色漆黑如墨。

    果然是狗改不了……

    那般恶劣的性子,当真叫人着恼。

    余光注意到周芮放在马车上的两罐甜酒,有那么一瞬,徐淮止想将它俩扔出马车外,届时周芮的脸色定当好看。

    念头一起便被他压下。

    也是他气昏了头,才能有如此稚气的报复心思。

    突然,他以为走远的人,从马车外传来声音,“对了,徐淮止,你答应本宫的事情莫要忘了,记得将那罐甜酒送去东宫。”

    徐淮止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可是下一瞬,他又听那带着细细笑意的声音传来,“至于另一罐,你带回家去尝尝,就当本宫的谢礼了。”

    另一罐……

    徐淮止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放在先前周芮所坐的地方,那里正摆放着两罐一模一样的甜酒。

    是以,先前与小二争执之际,她无论如何都不放手,说什么都要买上两罐的缘由,是为了……

    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