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第 47 章
    二人的战斗能够叫姜芜看出端详来:裁决者即使面目平静,实际上已经被愤怒烧坏了脑子,他的招式带着不管不顾的架势,即使某一招的后手必然会引发自己的身体损伤,或者给对方留下进攻的空袭,却仍然毫不犹豫地去做了——不计得失,只求给敌手带来伤口与折磨,却十分可怜,并没有得偿所愿,被讲师轻而易举地躲开了,显示出了一些莽撞的愚蠢。

    与他的鲁莽相比,讲师的动作就显得赏心悦目许多:女人手执烈火化作的长矛,挥舞击打之间,动作干练而毫无任何赘余的起伏,长矛是她双手的延伸。如同教科书一般的精准,精确到在观赏性上显得迷人。她并不主动攻击,而是只招架着对方的来势,像是柔婉地承接着舞伴的活动的女郎,体谅了自己莽撞的舞伴,与对方进行一场致命又炙热的舞蹈。风度翩翩,柔情似水,却高高在上。

    她笑了,笑容是那样的扎眼——带着嘲讽与蔑视,她说:“你很愤怒,愤怒得脑子要坏掉了——这愤怒让你感到熟悉么?我从千万人的愤怒中找到了属于你的那份,将它们还给了你。一个无能为力的、被命运捉弄的小男孩的愤怒,虽然你已经算不上是小男孩了,但无能为力这一点却是从来没变过呢。你喜欢它们么?”

    她将曾经从裁决者身上吞噬到的愤怒精准地还给了他,加以裁决者本身此刻就深陷愤懑灼然之中,大脑与理智无法容纳那样过量的情绪,因而损毁了他思考的能力。

    听闻此话,裁决者心中一惊,他停下了攻击的动作,刀立在胸前,在一片热浪之中闭上了眼睛。他用右手隔着衣服捂着自己的左胸,倾听着自己的心跳。

    讲师也并没有趁人之危攻击的意思,她离远了一些,疏离又厌倦地看着面色扭曲的裁决者。

    裁决者的手隔着血肉,感受到自己心脏的搏动:急促的、令人惊异的,速度快到像是垂危的病人。那声响仿若无法画下休止符号的狂躁鼓点,迎着战争的号角制造出奉承的鼓动,佐证了他正燃烧着超乎常人理智的愤怒。

    裁决者迅速意识到自己被情绪冲昏了头脑,乃至于无法做出正确的战斗决策:这也是讲师的能力之一,正如同她可以夺走他的愤怒化为己用,她同样可以返还他的愤怒,控制他,让他成为自己情绪的奴隶。他与讲师并立,在心理意志上,却是被对方捏在手中,随意地把玩,倾吐着他最宝贵珍视地情感力量。

    急躁的怒火正在他的大脑之中燃烧,烧得他生出一种冲动:抓破自己的胸膛,把那颗不受他控制的心脏抓出来揉碎,以免它泵出源源不断的鲜血,血中充满了他不能够接受的失控,乃至于受限于敌手……裁决者深深地吐息,灼热的空气让他的喉管一阵干痒,呼吸间要渗出血来。他咬着牙齿,看向讲师,声音冰寒,说道:“你真是一如既往的让我讨厌,让我清楚自己没有恨错人。”

    讲师眯着眼睛,勾起嘴角,并没有回答,而是伸出手,做出瞄准的样子。

    裁决者警惕地看着她,刀握在手中,手掌轻轻颤抖:他预备着接下对方的第一次攻击,像是她接下他的那样。他坚信自己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孱弱的孩子了,讲师能够做到的,他一样可以做到。

    讲师看着他严阵以待的驾驶,面上流露出了一些……怜悯?她将手中长矛投掷而出,动作并没有拼尽全力的架势。那矛身脱手之时便自身上燃起烈火,即使起始的动能并不足够惊人,进攻的驾驶仍然如同流星一般摧残,带来铺面灼烫的热浪,宣告危险的逼近。

    这进攻带着不可违抗的决意与热烈,带着致命的危险气息,仿若昆古尼尔之枪,来自神话时代的神枪,此枪是神明的奇兵,枪身牵引着必死的命运,千击不及一发,凌厉破空,带着君王的蔑视与轻慢,如神君剿灭忤逆的子民一般不可违抗。

    讲师眯着的眼睛里闪着恶意的光芒。她明明在看裁决者,却仿若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一个孩子看向洞穴里的小虫也是这样,目光没有落在任何一只具体的虫子身上——她是上帝视角,可以轻易决定任何一只虫子的生死,因此也并不会真正地去在意其中的任何一只。讲师开口说道:“无论你是长大了、变强了,拼尽全力坐上了大主教的位置,还是依靠杀死同族这样好笑的方式变得更加强大了——”

    “在我面前,你都不过是原来那个可怜的孩子,一条想要咬人的小虫。”

    长枪穿过、打碎了裁决者的刀,不比击碎一片树叶更加困难。它贯穿了裁决者的腹部,造成洞穿的伤口之后又霎那消弭,化作烈火,燃烧起他身上的服装与皮肉。裁决者的身躯栽倒在地,他伤口所流出的血被火迅速烤成蒸汽,只在地上留下灰烬似的痕迹,带着不祥的死亡气息。

    姜芜连忙上前,蹲下身去,不顾他身上燃起的火,将他的脑袋伏在自己手上,用自己的力量去熄灭那火焰。好在讲师并没有为难她阻止她的意思,在击败了裁决者之后,她只是轻飘飘地扇动翅膀,落在了地上。

    红发女人途径姜芜与裁决者,没有任何异样的表现,似乎刚才的斗争并没有发生那样。她最终走到了园艺师旁边,撩起自己的半边头发,侧过脸去,笑了笑,看向这盯着她的安静少女,像是从托儿所接孩子回家的母亲。

    她温柔地问道:“吃饱了么?”

    园艺师点了点头,她乖乖地伸出了一只手,伸到面前,而讲师握住了她的那只手。

    恶魔张开了她的翅膀,讲师将园艺师抱在了怀里,园艺师依恋地搂着她的脖子。二人密不可分。

    讲师转过头来,看着面无人色,整个人倾颓如尸体的裁决者,嗤笑了一声,轻声说道:“蠢货……”

    扇动翅膀,她带着园艺师就这样施施然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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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躲在外面的人看着半空中怡然的女人与少女,惊恐地四散奔逃,唯恐恶魔再降下任何不幸。而讲师却并不向他们投去任何在意的目光,只是径直向远方飞去。她们只是离开了,对此地没有任何眷念与感想,造就了一地废墟却并不打算成为废墟之上的新王。

    姜芜看着那火红的背影,感受到她天神一般的强大,不由得产生了些许神往。她转过头来,看着倒在身上,身体各处满是烧伤痕迹的裁决者,说道:“你比她弱?”

    裁决者点了点头,苦涩地笑了:“显而易见。她强得非常可怕。”

    “我以为经过对贵族的屠杀之后,已经没有谁能够战胜你了,毕竟你身上汇聚了那么多人的力量。没想到这里就有一个恶魔做到了,似乎还做到得轻而易举,不费任何力气。”

    裁决者面色惨痛,他摇了摇头,说道:“不。她也有贵族的血脉,她是人的灵魂转生成为的恶魔。在血脉的荫蔽下,我们受到的增幅是相同的。实际上,她甚至可以说是我的先祖……”

    姜芜想到讲师懒散又满不在乎的脸,感到一丝维和:她竟然也是贵族。即使此时身为恶魔,她仍然是由贵族人类转化而来的恶魔。不知此人生前的灵魂多么凝实与厚重,竟然在转化后拥有这样惊人的力量。

    “所以抛却了那些外加的因素,您看见了,我战胜不了她……我还太年轻了,我可以这样为自己的弱小开脱吗?”裁决者如此说道,他向着姜芜眨眼睛,用玩笑掩盖心中某些异样而惨痛的东西。

    就在这时,一阵悉悉索索的、砖石落下的细碎声响从门口传来,姜芜与裁决者望过去,便看见惊慌失措的执政官这时候小心翼翼地往屋内探头,只敢露出油腻腻的脑门与一双老鼠似的眼睛,窥探的姿态也像小心翼翼的老鼠。

    他一眼便看见了仿若暴风过境一般的整个大厅,处处都是烧灼的可怖痕迹。躺倒在地仿若烧焦的尸体的裁决者身躯可怖,姜芜坐在一旁的地面上,正在为他疗伤。

    他结结巴巴的,牙齿都在打抖,还没有从方才目睹的战斗之中回过身来,无辜地瞪大了眼睛,看向姜芜二人,小心谨慎地问道:“结束了……?”

    “还没有。”裁决者将自己的脸转向他的方向,面庞上有些烧伤的痕迹,破坏了原本的英俊,在面部活动时甚至有血渗出来……他露出了一个捉弄的笑容,对着面对着他面孔抖如筛糠的执政官说道:“您好。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与面前的这位小姐,分别叫做‘裁决者’与‘刈割者’——当然,您应当更熟悉我们的另一个称呼,大主教。我们前来此地,正是为了了结此地的恶魔。”

    “而如您所见,我们失败了。您最近可以少睡一点觉了,多小心小心自己的脑袋,多在半夜起来摸摸自己的脖颈。请珍惜它吧!毕竟您保不齐什么时候,就没了自己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