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秉率先拔剑出击。
他的剑与乔望秋的不同,比之要更厚重些,故而他的剑风也不同,带着磅礴的气势袭来,如同千军万马压境。
在赛前,双方的佩剑就已封刃,不会真的伤及要害。
虽然明白这个道理,但那样的剑势横扫过来,视觉上带来了极大的冲击,若要换做寻常人,怕是早已被吓破胆,连剑都无法拔出来。
王秉剑势难挡,如果硬接,恐会被剑气所伤。
他对面是位女子,女子身单体薄,被四面八方的剑意裹挟,如同摇摇欲坠的叶。但她站在那,身形没有一点晃动,也似孤傲而立的鹤。
看台上已经有底弟子开始唏嘘,就好像已经看到了结局。
但能打到决赛的人,怎么可能会被一击击杀。
百百想。
王秉距她不足两人宽时,乔望秋拔出剑来。
“铮——”
利剑出鞘,但却恍如一声鹤唳划破云霄。
那把剑叫上鸣,百百在柳珂的记忆里看见过这把伞。
剑鸣空灵,回荡在四周,还未绝于耳时,又一声响声袭来。
“锵——!”
短刃相撞,发出刺耳的巨响。
乔望秋将上鸣拦在身前,两剑相接时,巨大的力量奔袭而来,竟压得她手臂发酸!
她暗道不妙,只能顺势用巧劲将手腕连带着上臂旋转了一个角度,银刃折射着她的模样,挡在她肩侧,让巨剑借力划出去。
尖锐的响声也从耳边划开,很短暂,瞬间过后,就只剩她的剑鸣。
她迅速回身,但王秉的势头却没那么快就能停下。
机会!
乔望秋飞掠上前,她身轻似燕,能很快发出下一击,这也正是她的优势,她有王秉所欠缺的灵活。
她能看出这一点来,王秉自然也清楚自己的缺点。
所以她袭来时,王秉早有所准备。他迅速换手,又借势将剑旋转半周,直直地横劈向已经近身的乔望秋!
他竟会左手剑!
巨剑在王秉周围划出一道弧度,斩杀一切拦截之物,但奇怪,在这径线之内,王秉却没看见乔望秋。
明明那个距离,她应该躲不开。
乔望秋确实无法后退避开。
所以她跃起来了。
她手甚至撑在王秉的肩头,从上空翻了过去,裙摆在空中划出漂亮的扇形,最后轻巧地落在王秉背后。
两人拉开距离。
百百盘着腿,将手肘放在膝盖上,撑起脸颊。
她忽觉有些惊喜。
毕竟这是她上辈子身穿以来,见过的第二个可以双手使剑的人。
第一个是她自己。
但是很显然,王秉左手不熟练,以至于让乔望秋有反应的机会。
他二人见一击未中,又要起势。
场上两人对立而站,手中的剑铮鸣,皆在为这场比武助兴。
此次依旧由王秉率先发势,他的剑式很准,也带着股狠劲,如猛虎扑食,誓要要撕咬住猎物的脖颈,让其窒息流血而死。而相比之下,乔望秋的剑法就更柔和些。
一击未中,又接下一击。
鹤与虎斗,只能以灵巧取胜。
王秉不能一击毙命,就会给乔望秋喘息的机会,二人交战百回,也未分出胜负。
谢弋评价:“这样打下去,没完没了啊。”
“不会。”百百反驳他,“你瞧着,不出一刻,自见分晓。”
谢弋打趣她:“没想到你在剑术上面还颇有造诣?”
“不敢当,不敢当。”百百也笑着回他,“只是你看,这王秉左手使得不熟练,耗力巨大,而我四师姐又能每次都能避开他的剑式,她边躲边攻,用力小。所以看似打得有来有回,其实是四师姐在故意拖时间。”
谢弋听罢,又仔细瞧了瞧场上,终于看清了局势。
王秉确实越打越吃力,扬剑的角度也比之前要小很多,反而是乔望秋,无论是剑式还是躲避,看起来都很轻松。
谢弋又问:“那这王秉就没有赢的机会吗?”
“有,要么他突然顿悟左手剑,要么就等四师姐躲避失误,他一击即中要害。”
谢弋又发出疑问来,道:“但王秉看着也没这么弱吧,他就算体力不支,现在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表现出来。”
谢弋也算是有天赋的,能一点即通,也能举一反三。
“对。所以……”百百停顿了一下,凑近故作神秘,“四师姐在等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谢弋也很配合她。
“瞧着吧。”
……
王秉一击结束,停下来,没有再接下一击。
乔望秋也在他对面站定。
王秉有些恼火,每次他用尽全力攻去时,对方总能避开,然后又找一切机会来使招干扰他,让人不胜其烦。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必须一招解决她!
王秉握紧剑柄,将灵力灌输其上,剑刃因有灵力包裹,而变得铮亮。
他五指慢慢收紧,掌心聚力,身体微微前倾,蓄势待发。
下一刻,他直冲乔望秋而去。
利箭脱弦。
“啪嗒”
百百在谢弋面前打了个响指,挑眉道:“机会来了。”
乔望秋在等,等一个王秉急躁的机会。
王秉越是将更多的力聚在剑上,他本身就会有越多的漏洞。再加上他仓促的攻击,只会让自己的缺点暴露无遗。
但即便是再漏洞百出的蓄力一招,威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只要能避开正面的一击,就算赢了一半。
要避开也很简单。
乔望秋观察着剑式走向,等到近身后,迅速侧身躲避,银刃贴着边往下劈。
她躲过此招,正准备反击,却突觉不妙。
身侧的剑刃蓦地改变方向。
竟然有第二式!
“这王秉竟还有点本事。”百百惊喜道。
剑刃在空中转了个弧度,改为横劈,直直要斩上乔望秋,后者迅速做出反应,折腰去躲避。
银光擦鼻而过,只差分毫就要碰上鼻尖。
乔望秋险险避过。
避过后,一切就已成定局。
乔望秋转了个圈,绕到王秉身后,剑指后背,然后停住身形。
若放在实战中,她的这把剑就可以直接刺穿他的胸膛。
王秉也停下一切动作。
胜负已分。
他憋着一口气,却不能发作,只得把气往肚子里咽。
王秉收剑,脸色极黑,他转身,与乔望秋相对抱拳作揖。
“承让。”
“承让。”
第一场,玄剑派乔望秋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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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百收回目光。
她这一趟来得值,不仅看了场酣畅淋漓的剑修比武,还找到个同能使左手剑的修士,虽然他还有些不熟练,但若要坚持修炼,想必未来会大有作为。
百百很满意,百百很高兴。
她笑着转头,然后突然看向了看台一角。
她顿住。
谢弋也很满意这场比赛,他正想跟柳百百交流时,却发现旁边的她一动不动。
谢弋转头看了看她,又循着她的目光看去,嘴里嘟囔着:“你看什么呢……”
“啊。”他夸张地惊讶着,“趋山到场了。”
远处传来一阵躁动。
趋山来得阵势大,其掌门也到场了。
或许也是因为他是近百年里才刚上任的,急于树立威信,所以不会缺席这样盛大的场面。
趋山掌门,是卫经风。
柳百百当然知道。
谢弋也知道。
所以两人各怀鬼胎地沉默了一瞬。
远处卫经风拾阶而上,他走得很慢,因为旁边有人拖住了他的步伐。
卫经风扶着位女子,女子头戴帷帽,看不清容颜。她走得很慢,身着淡绿色衣裳,风一吹就像是要把她带走。
她倚靠在卫经风身上,还真似一株弱柳。
那女子的身形很像另一人。
但百百不敢确定。
思绪的苗头刚冒出,就不停地生根发芽。
于是百百试探性地问谢弋:“那边的人是谁?”
为了显得不那么突兀,她特地先指向了卫经风。
谢弋见她神色没有太大的变化,紧绷的神经也随之松懈,回答道:“那是趋山的掌门。”
“那他旁边的又是谁?”百百随即又问。
谢弋一瞬间就紧张起来。
但他转念一想,柳百百又不是柳珂,应该不知道这些腌臜事。
他又放松下来。
百百自然也察觉到了他的变化。
“那是他的妻。”谢弋回答她,“柳扶。”
百百:啊?
怎么还带诈尸的?
果然活得越久,能看到的离谱事越多。
但她在幽兰梦境中亲眼所见,柳扶已经死了。
谢弋又问:“你认识她吗?”
百百正疑惑着,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也就没有表情。但谢弋却已经把她的愣神自动过滤成了犯懵。
“不认识也好。”他语重心长。
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百百也不好再解释什么。
趋山落座,下一场开始。
不得不说,能留到最后一天的修士,确实是有些真本事在身的。
趋山那弟子,剑式流畅,力道也控制得很好。但他唯一的缺点,与王秉大同小异,都是缺乏灵敏度。
所以很快也就败下阵来。
第二场,乔望秋胜。
看台上掌声雷动。
不仅是惊叹乔望秋连胜两场,更是因为下一场,她是跟季切打。
仙门大比虽是十年一次的盛事,但不可能保证每一场都无人缺席。所以昨日没有瞧见季切比赛的人,今天都赶到了。
看台上座无虚席,连平时面都不露的阳门长老也来了。
每个人都在期待着这场比赛。
百百也在期待着。
季切的夺魁之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