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侯府,她曾无数次从丫鬟和嬷嬷口中听到,萧景珩与江晚芙青梅竹马,感情深厚……
萧景珩自小便事事让着她,宠着她,纵着她。
因她名字里有个“芙”字,又因为她喜欢芙蓉,他便在侯府满院都种上了芙蓉花。
而那大片盛开的芙蓉花,江晚棠在刚入府的时候也曾见到过,看得出来养花之人是真的用心将她宠到了骨子里的。
外人眼里她与萧景珩夫妻情深,相敬如宾,琴瑟和鸣。
可在侯府众人眼里江晚芙才是萧景珩爱而不得的挚爱。
他们都说萧景珩娶她,待她好,不过是因为她是江晚芙的妹妹。
将她当做替身罢了。
江晚棠不想再听秦氏的絮絮叨叨,直接了当的开口:“母亲今日前来,所为何事,不妨直说。”
秦氏闻言愣了一下,看向江晚棠的眼神有些闪躲:“母亲此番前来除了看望你,的确还有一件事要告知你。”
“既然你长姐已经回来了,你父亲的意思是,纠正这场错误的姻缘。”
“你自请下堂,让你长姐嫁过来。”
江晚棠注意到了她的用词,是告知,说明他们已经做了决定,根本没有给她任何商量的余地,就只是在通知她而已。
见她垂眸不语,秦氏接着道:“棠儿,你该知道这桩婚约本该就是你长姐的,你如今是占了属于她的位置”。
“再则,你长姐替你入宫受了不少苦,你也该把属于她的东西还给她了。”
哪怕是早就对这个母亲失望,江晚棠还是被她的这番话狠狠地刺了一下,心脏骤疼,疼得难以喘息。
外面风雪依旧,彻骨的寒冷不住的往人的身体里钻,直达人的四肢百骸。
可江晚棠却觉得比不过此时的心冷。
这般刺骨的寒冷,令她突然想到了十年前,也是同样的寒冬大雪日。
那日,府中设宴,年幼贪玩的江晚棠偷偷跑出来,偶然被府中做客的一位贵夫人瞧见,笑着赞叹了一句:“相府二小姐生得好颜色,日后长大成人,怕是京中无人能及,江丞相真是好福气,生的几个子女容貌一个赛一个的出众,不愧是当初圣上钦点探花郎!”
这话很快便传到了她的父亲江知许耳中,那张在外一向温和的脸上瞬间的出现了一道裂痕,肉眼可见的变得阴冷起来。
若是细看,便会发现那双黑沉沉的眼眸中,竟有杀意浮动。
是夜,她的父亲便命人准备了一碗毒药。
他要毒死她。
“不,不要,我不喝……”
年仅六岁的她被奴仆架着手臂,掰开嘴就要往嘴里灌毒药。
在她眼中那样高大伟岸的父亲,突然间就变成了一个恶魔一般恐怖的阴影。
江晚棠自小就知道父亲不喜欢她,因为他每次看到她,脸色都不太好,眼神更是阴沉到不像话。
爹不喜,娘也不爱。
母亲眼见父亲要毒死她,虽然有跪着哭求,却被父亲的一句:“再多嘴信不信我休了你。”
就这一句,她便退了回去,一句话都不敢再说。
后来还是兄长江槐舟及时赶到,阻止了父亲的疯狂恶行。
父亲重重的闭了闭眼,权衡许久,终是留了她一条性命。
仿佛,留她一命,便是天大的恩赐。
但想要继续留在府上做江府二小姐,也是万万不可能的。
毕竟有嫡姐江晚芙珠玉在前,江家也不需要两个姿容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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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的女儿。
“父亲,不要!”
“求您……”
“棠儿不要离开,棠儿到底做错了什么?”
“阿娘,求您救救棠儿,不要让棠儿走,呜呜呜……”
弱小年幼的她被下人按在地上,不断的朝着母亲伸出双手……
离开前,她看着自己的母亲秦氏,满眼伤心和不舍,脸上都是泪水。
而母亲却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转头就去抱了被丫环嬷嬷簇拥着走来的妹妹江晚荷。
留给她的,只是一个冷漠的背影。
她说:“棠儿,离开吧,不要怪娘心狠,这便是你的命。”
“你的存在,连累娘被你爹不喜,妹妹也不受待见。”
“你若留在府中,咱们娘仨都不会好过。”
“棠儿,就当为了娘和你妹妹,快走吧!”
走了,就别再回来了。
当时的江晚棠不懂,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爹娘会这般厌弃她?
后来,她才知道,错的不是她,而是他们。
那夜寒冬大雪,年仅六岁的她就这样连夜被送出了京城,去到一个偏远的山野庄子上,一个奴仆都不曾留,任她自生自灭。
这一走,就是十年。
哪怕是后来无数个寒冬夜里,她犹记得那夜大雪纷飞,刺骨的寒冷,比不过心灰意冷。
从回忆里出来,江晚棠突然低低的笑了。
她眼眸一瞬不瞬的看着眼前的母亲秦氏,冷笑道:“所以,你此番来看我是假,让我这个的亲生女儿自请下堂,好为你的继女腾出侯府少夫人的位置才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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