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棠疑惑道:“那您是何时恢复的神志?”
“就是你第一次出现在寿康宫偏殿的那日,我将你认作了一位故人,精神大受刺激,脑子里一片混乱,然后就慢慢想起了从前。”
虞太妃看着江晚棠的脸,缓缓道:“或许是天意,或许是缘分……”
“我知道你在调查当年的事情。”
“但你注定查无可查,因为当年的知情人都早就被灭了口。”
说到此处,她紧抿着双唇,神色紧绷,仿佛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波澜。
江晚棠心中一紧,道:“所以,你早就料定我一定会亲自出面来找你。”
虞太妃直言:“是。”
江晚棠怔了怔,看着虞太妃那复杂的神色,追问道:“灭口之人是戚太后?”
虞太妃微微眯了眯眼,嘴角露出一抹轻嘲的笑意,似讽刺,似哀恨:“哼,姓戚的还没那个本事。”
“你不要看她现在风光得意,装模作样的端着一副雍容华贵的太后模样,当年的她也不过只是个不要脸,使尽浑身解数才爬上龙榻的小小才人。”
“她最厉害的地方就是她那一身勾人的榻上功夫,不要脸,又豁得出去。”
江晚棠满眼震惊的看着她。
虽然她早就知道戚太后表面上的慈祥端庄多半是假装的,但是也无法想象她会是虞太妃口中这个样子的。
虞太妃笑笑,依旧是那副讽刺不屑的模样。
“很难想象的出来对吧?”
“她这个人,惯会装模作样,恶心人。”
“害人的手段也是那般狠辣下作至极。”
江晚棠脸上的错愕还未来得及收敛,便又听她道:“要知道,当年后宫受宠的妃嫔,半数都是折在了她的手上。”
“正殿那位萧太妃的没能生下一儿半女便是她的手笔。”
“这个贱人简直就像是百草枯成了精,委实太毒了些。”
江晚棠静听着,神色有些怔忪,眼中闪过一抹惊诧,她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于是,她问:“不是她,那还能是谁?”
虞太妃脸色黯然下去,苦笑了声,浊黄的眼眸中夹着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恨意,嗓音变得愈发低哑:“是先帝。”
“是他下令,处死了我锦秀宫的所有宫人,连条狗都没有放过。”
“都以为当年的皇后之争,是我输给了姓戚的,其实不然。”
“我是输了不错,但不是输给她,而是败给了先帝。”
江晚棠瞳孔猛得一震,她猜得果然没错。
“为何?”江晚棠继续问道。
虞太妃的眼神晦暗幽深,沉默良久后,才缓缓道:“此事…… 牵连甚广,你还是不要追问的好。”
“知道的太多,对你没有好处。”
“你若执意追查,会引来杀身之祸。”
江晚棠笑了笑,淡淡道:“我已经无法全身而退了,不是吗,月姨?”
“从戚太后看到我这张脸的那一刻,就注定不是她死就是我亡的下场,我说的没错吧?”
虞太妃神色一僵,眼神里多了几分无奈和坚定:“是,你很聪明。”
“但是,你不用担心这些,她害我疯了这么多年,我是不会让她好过的。”
“到时,你大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在后宫好好过你的日子。”
江晚棠扯了扯唇,笑意淡漠,一字一顿:“可是,我只相信自己。”
“我也不想稀里糊涂的被人牵引走。”
“是以,前方的路,我便只能自己去寻得。”
这一次,虞太妃沉默良久。
她轻叹了一声,看着江晚棠的脸,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像,实在是太像了……”
虞太妃不自觉的感叹:“这世上,怎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不只是长相,连性格都这么像。”
说着,虞太妃的眼眸中流露出一抹怀念和哀伤:“你知道吗?她也曾同我说过同样的一句话。”
“她说,月儿,不要稀里糊涂的被人牵着走,前方的路,只能靠自己去寻得。”
“若不是当年,我亲眼看着她下葬,都要以为是她活过来了,坐在我面前,同我说话。”
“可惜,我没有听她的话,毁了自己的后半生…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ins style="display:none!important" id="' + id + '"></ins>');(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江晚棠知道,虞太妃这是又想起文德太后了。
她迟疑了片刻,还是问道:“您说的这个‘她’可是文德太后?”
虞太妃蓦地回过神来,目光警惕的看着她:“看来你知道的不少。”
“但是,我要奉劝你,千万不要在宫里提起这个名讳,尤其是在当今皇上面前。”
江晚棠目光定定的看着她,毫不退缩:“原由呢?”
“我需要一个原由。”
虞太妃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声:“当年之事,过于复杂,绝非你能想象的。”
“我现在没有办法告诉你其中原由,或许等日后的某一天时机到了,我便会将这一切都告诉你。”
“我知道你如今的目的是绊倒戚太后和她背后的戚家,这点我们目标一致,不妨一同协作。 ”
江晚棠见她对文德太后避而不
谈,也没再勉强,她点了点头,道:“好。”
后来,虞太妃还同她说,戚太后这边最迟在一月之内就会有所动作,让她做好防范。
她说,对付戚太后一事交给她就行,让江晚棠小心戚家。
两人聊至后半夜,江晚棠才起身离开。
走出寝殿,虞太妃又喊住她,神情复杂:“听闻当今陛下在后宫独宠你一人……”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当年的我也是这样,现在的陛下与当年的先帝也很像,但我希望你不要走我的老路。”
“男女情感之事,旁人说再多无用,我只希望你记住我的一句话。”
“不要相信男人,尤其是帝王。”
她的眼神关切且真挚,是毫无保留的善意。
江晚棠心头触动,神情也变得认真,一字一顿:“谢谢…月姨。”
随后,转身离开。
上一世,她付出所有都未能换得的善意,如今却是在后宫这般尔虞我诈的地方,没有任何付出便得到了。
萧太妃是,虞太妃亦是。
虞太妃看着宫墙上那道一闪而过的黑色身影,喃喃自语道:“要是当年的你,也有她这样的功夫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