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她,与上一世在他身边乖巧懂事,委曲求全,低落尘埃的江晚棠截然不同。
所以,是因为那个男人吗?
那个同样令人高不可攀,且足够让他自卑到底的九五之尊。
他给了她天底下女子都想要的偏爱,纵容和权势……
自己又拿什么同他比?
这个念头让萧景珩觉得心如刀绞,身体的每一根神经都被拉扯着,疼痛感牵连到了极限。
看着江晚棠转身离开的身影,瞳孔骤紧,萧景珩咬了咬牙,终是开口道:“棠儿,你如果离开,我不保证自己冲动之下,会不会去陛下面前说什么?”
江晚棠蓦地转身,眸光凌厉射向他,带着彻骨的寒意:“你在威胁本宫?”
萧景珩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悲哀,漆黑的眼眸里,溢出无奈和痛苦。
是啊,可不就是威胁了么。
可是,如今他也只能卑劣到靠着这种他曾经最为不屑的小人行径,来挽留她了啊!
萧景珩痛苦闭上眼,片刻后才轻声道:“棠儿,我不想的,但你连个说话,解释的机会都不肯给我,我没办法。”
“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而已。”
“故人重逢,棠儿如今连一句话都不肯同我说了吗?”
江晚棠冷笑着看着他,眼神冷漠如冰。
她的眼底冷漠,深深刺痛了萧景珩的心。
他说:“棠儿,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求你……”
偏江晚棠无动于衷,眼底的冷漠愈盛。
萧景珩痛苦的捂住胸口,身上有浓重的血腥味传来。
身上的伤口裂开,他却仿佛感受不到痛意一般,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江晚棠:“棠儿,你我何时生疏到这般境地?”
“曾经你我亲密无间,棠儿,我是真的想要与你携手一生,白头到老。”
直到此刻,江晚棠才终于有了反应,只不过都是怒气和嘲讽。
她嗤笑出声:“萧小侯爷慎言!”
“曾经的沧海桑田,都已隔世,碎了的镜,不会重圆,人也是。”
“你当知,前尘尽断,相逢陌路,才是你我之间最好的结局。”
“前尘尽断,相逢陌路……”萧景珩低低的重复着这句话。
每念一个字,心中的沉痛便多了一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他要如何断?
他可以失去江晚棠吗?
他的人生可以没有她吗?
上一世的结局,不就是最好的答案?
她生,他生,她死,他生不如死。
他曾娇藏了一朵海棠,却没有好好呵护她,直到她枯萎了,他才恍然发觉他世界里的所有色彩都随她一起凋零,变得一片灰败……
江晚棠已经转身,举步就要离开。
萧景珩再次叫住她,这一次,他的嗓音里多了几分痛苦流露:“棠儿...”
江晚棠听见膝盖跪落在地上的声音。
萧景珩在她的身后,双膝跪地,眼眶已经通红。
他声音沙哑颤抖:“我知错了,我喜欢的人一直是你,我早就喜欢你了”
“上一世,约你在摘月楼,为你燃放烟火,只是想同你表明心迹的。”
“特意选在下雪天,也是想与你同淋雪,共白头……”
“蓦然回首,我才发现,我的妻子才是年少惊鸿一瞥的心动。”
“棠儿,在上一世我就知道自己错了,大错特错,我愿用整个今生来弥补,你能不能……能不能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
江晚棠只觉得可笑,她的眼神没有一点点波澜,她没有回头,只是平静的往前走。
没有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
萧景珩痛苦的捂住心脏位置,眼眸已经布满红血丝。
他仍旧不死心的开口,声音少有的微弱,像是哀求:“棠儿,我想最后问你一个问题。”
“你……喜欢过我吗?”
江晚棠顿住脚步,依旧没有回头。
她说:“说喜欢未免严重了些。”
她还说:“萧景珩,如今你是我的前姐夫,而我也有托付终生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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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这一生该往前看。”
“我是如此,你亦如是!”
说完,江晚棠便继续往前走。
真的一次都没有回头。
萧景珩已经痛得说不出话了,他觉得喘不上气来,很难受,很痛苦。
他想尽办法,为了她可以不顾一切,甚至是跪着卑微的乞求。
可是她,却依旧没回头。
萧景珩偏执的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眸已经猩红,泪水不受控制的一滴一滴砸落在地。
她不会回头了……
他彻底失去她了。
穷途末路,山穷水尽……大抵便是如此了。
伴随着江晚棠的离开,萧景珩的心仿佛麻木了一般,无知无觉。
江晚棠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可是他却跪在地上久久起身。
许久,他的唇边露出一抹苦笑,喃喃出声:“是啊,是我咎由自取,造成今日之局,若要怪,我只能怪我自己。”
其实一
切早就来不及了,人总是想要去弥补没有办法弥补的东西。
可是怎么办呢?
最后,他强撑着已经麻木冰冷的身体从地上起来,只觉得眼前一阵一发黑,背影颓败萧索,步伐踉跄的离开了……
江晚棠被萧景珩这么一打扰,也就没去成宣政殿,转身回了长乐宫。
彼时,宣政殿内,气氛严肃而沉重。
姬无渊坐在御座之上,谢之宴端坐在一侧,姿态从容,他手中捧着一盏清茶,放在唇边轻抿了一口。
两人目光齐齐看着跪在大殿上,神情狼狈黯然的陆今安。
“说说吧,怎么回事?”姬无渊一贯淡漠的脸上,依旧没有过多的情绪。
陆今安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回陛下,云裳乃是微臣失散多年的未婚妻子。”
高台上两人闻言俱是一怔,姬无渊微微眯起双眸,谢之宴放下了手中的茶盏。
陆今安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来:“微臣与云裳自幼便由父命之命,定下了这门亲事,后来云伯父一家在外出途中遭遇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