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即便不是出于当事人的意愿,但梁颂放学后上了一辆法拉利的事,还是在学校传开了。

    人类的感情总是那样复杂,喜欢梁颂的外形条件,羡慕他优越的家庭生活,同时也想撕开他完美无缺的外表,窥见他内里的颜色。

    梁颂的确也不是一个拿着好学生剧本的人。

    比如,他上学的时候会带手机。

    有天课间临时检查,他的手机被翻出来没收,全班同学都是看好戏又带着一点怜悯的表情。

    因为负责课间检查的老师凶悍无比,吼一嗓子的气场就能让大家望而却步。

    张琪提醒从外面回来的梁颂,他的手机被没收了;他只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去办公室将手机要了回来。

    有些同学羡慕他的勇气,有些同学则认为,他是走了家里关系。

    再比如,他上课会睡觉。

    不是那种故意挑衅老师不听课、蒙着校服趴在桌子上的睡觉方式。

    他通常是上着上着课,脑袋稍点,然后就睡着了。

    有一次,因为老师压堂,两节课之间并没有休息时间,宋宜年来月经,连续坐了快两个小时,身下的黏湿感觉令她有些坐立难安。

    下课铃声一响,她攥紧卫生巾,脚下安弹簧似的站了起来,向外冲。

    “当——”

    宋宜年撞到了后桌梁颂的桌角,凸起的桌角磕在她脂肪并不丰厚的大腿上,一抽一抽的痛,她却浑然没有察觉似的。

    梁颂从睡眠里惊醒,抬起头看着宋宜年。

    他本就皮肉单薄的上眼皮折出一道更深刻的眼皮,微微有些肿,眼睛也因此显得更大一些,点墨似的瞳仁完全暴露出来。

    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宋宜年,双眸平静,未起风波。

    硬要说,有点……茫然。

    一种美梦硬生生被掐断的茫然,那美梦好像在皑皑白雪里按图索骥的游人,恍惚寻到一间野店。

    宋宜年脸上轰得热了起来。

    她好像确实窥探到梁颂完美外表下的裂痕——

    完美的对面不是残缺,而是丰富。

    “对……对不起。”她收拾回思绪,为自己莽撞的动作道歉。

    梁颂似乎也在发愣,闻言,稍稍收回视线。

    “没事。”

    说着,他蜷起双臂,又要顺势趴下。

    他为什么会这么困……

    宋宜年来不及多想,就跟着向外的人潮涌了出去。

    去晚了,卫生间也是要排队的。

    -

    学校很快进行了一场摸底考试,名义上是验收学生在假期单学习成果,实际上让学生尽快收心,投入学习当中。

    听到要考试的消息,班里一片痛苦的哀嚎声。

    张琪:“验收假期的学习成果,你听听,这是人话吗?如果假期不是用来给我们玩的,它为什么还要叫假期?!”

    “干脆直接叫换一个地方学习得了!”

    乔梦瑶和他还没完全和好,在旁边默默一怼:“人不行就别怪路不平,人家乐乐怎么就能每天学习?”

    张琪一口气梗在嗓子眼,看向宋宜年:“乐乐姐,你寒假天天学习吗?”

    宋宜年感觉自己现在就像爸妈冷战要离婚,每天都要思考到底跟爸爸还是妈妈的孩子。

    她的想法也很朴素——爸爸妈妈能不能不离婚。

    她先点了点头,又小幅度摇了摇头:“也不是每天都学。”

    结果乔梦瑶和张琪两个人都没有讨好。

    张琪嘟囔了一声“服了你们学霸”就趴下去睡觉了,乔梦瑶挽上同桌的手臂去上厕所。

    宋宜年:“……”

    吵架的是他们,受伤的偏偏是自己。

    宋宜年默默地努努嘴,又叹了口气。

    她忽地察觉有道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宋宜年稍稍抬头,对上梁颂那双沉黑的双眸。

    他的嘴角好像噙着一点若有似无的笑意。

    宋宜年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眨了眨眼睛,再定睛一看,他又是那副沉静的表情。

    倒是梁颂,喉结小山丘似地滑动了两下,略略挪开了对上的目光。

    宋宜年想,梁颂刚才一定是注意到她在张琪和乔梦瑶之间左右为难的场面了。

    说不定,他还觉得这样的场面有点好笑,于是就笑了出来。

    然后被她发现自己捡了个笑话,有些心虚,才挪开的视线。

    事实上,梁颂的心理思路被宋宜年猜透了七七八八。

    可宋宜年即便猜透了,又能怎样呢?

    她从胸腔里蔓延出淡淡的尴尬和羞赧,于是将这份尴尬和羞赧变成学习的动力,一天连续做了两张数学卷子。

    摸底考试在宋宜年十分有准备的情况下开始的。

    经过一个假期的沉淀,她感觉自己的基础更扎实、对难题的理解和思路也好了很多。

    她有感觉这次成绩不会差,可成绩单出来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

    ——不止她自己。

    这次宋宜年发挥不错,成绩是全校第二。

    而全校第一,是梁颂。

    大家目瞪口呆,是他?不应该啊。

    他上课睡觉,下课玩手机,平时也没见怎么听课,能考第一?

    然后大家又想起来,梁颂刚转到班上的时候,身上的标签确实是学霸来着。

    从京城转回来的学霸。

    可不是说京城考高难度最低,说是学霸,其实也未必见得学习成绩有多好么。

    无论大家怎么猜测,私下如何讨论,梁颂是全校第一的事情还是板上钉钉了。

    全校第一第二都出在自己班里,班主任老沈脸上都要笑出花来了。

    不过精益求精,即便是全校第一第二就能掉以轻心了吗?

    老沈单独把梁颂和宋宜年叫去办公室,在两人算得上无可挑剔的卷子上鸡蛋里挑骨头。

    先夸梁颂果然没有辜负自己的期待,紧接着指了指梁颂单语文卷子。

    “你的语文成绩太差了,语文也是主科啊,平时能不能多花一点时间背一背古诗词。”

    “你看看你这默写写得什么,‘会挽雕弓如满月’的下一句能是‘尘满面、鬓如霜’?”

    老沈太激动了,唾沫星子在空气里飞扬。

    梁颂在老沈的射程里,绷着肩膀往后躲了躲。

    两人的动作好笑,梁颂写错的诗句也好笑。

    宋宜年即便很克制地咬住了嘴唇,但笑声还是溢了出来。

    老沈立刻将矛头对向她。

    “别以为我光说梁颂就没有你的事儿了,”老沈翻出她的物理卷子,拍在桌面上,“你虽然总成绩在全校排3第二但你物理单科成绩要排到30名开外去。”

    “你才高二,到了高三,这个成绩就是你的短板!”

    初春的暖阳透过干净的窗户照射进来,一缕缕光束照出办公室里漂浮的尘埃,还有……

    老沈喷涌出的、几乎落在宋宜年脸上的唾沫星子。

    宋宜年往后躲了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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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在老沈的不断提高音量、慷慨激昂的耳提面命里,宋宜年听到头顶有清浅的、似乎从胸腔里膜出来的笑声。

    静静地敲击耳膜,再然后,占据了她的听觉。

    宋宜年后面没有听进去老沈在说什么。

    总之,老沈为了两人补齐互相的短板,让两人组成互助小组,每天最后两节晚自习来办公室。

    宋宜年看梁颂背古诗词,给他讲文言文;梁颂则教宋宜年物理。

    宋宜年一向不会拒绝老师的安排,直接同意了提议。

    梁颂沉默了一会儿,也点了点头。

    两人从办公室走出去,课间的走廊一片吵闹。

    文科班几个男生互追,朝两人冲了过来,眼瞧着就要撞到宋宜年,可宋宜年还在回忆着老沈刚才的谈话。

    梁颂皱了皱眉,大手握住她的手腕,给她拉到走廊靠边的位置。

    几个男生风风火火地跑过去了,带起一阵风。

    宋宜年缓缓回神,先看了看梁颂,又低头看了看被他捏着的手腕。

    梁颂松开手:“走路看路。”

    在喧嚣声此起彼伏的走廊里,宋宜年好像听到了分外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她的羽绒服外套上,被梁颂捏过的痕迹正在缓缓复原。

    宋宜年又想到办公室里,梁颂那声低低的笑声。

    忽而又觉得,眼前的男生并不是如高山般难以接近。

    “嗯,”她点了点头,“谢谢。”

    宋宜年鼓起勇气先打开话头:“咱们班会把中间靠讲台那列单第一座叫做彩票区。”

    梁颂并没有拒绝交谈,颇有几分感兴趣地回答:“嗯?”

    宋宜年:“因为老沈喜欢在这座前面讲课,一激动就唾沫星子乱飞。”

    梁颂也想到刚才在办公室两人被老沈“袭击”的那幕,也跟着笑了一声,笑着笑着,笑容就僵在嘴角。

    “怎么了?”宋宜年问。

    梁颂分外认真地看她:“班上是蛇形调座位吗?”

    宋宜年:“是啊。”

    说完,她就明白梁颂的意思了——如果是蛇形调座位,那很快就是梁颂和张琪坐在中间列第一座接受洗礼了。

    梁颂沉沉地出了口气:“那什么时候重新排座?”

    宋宜年本有些雀跃的心登时安静下来,重新排座位啊……

    “应该过几天就调座位了,”她说话的声音有些闷,“一般都是考试之后就换。”

    一来,班里的座位是根据成绩调整的;二来,常在一个位置坐久了,大家混熟了可能爱说话影响课堂纪律。

    梁颂并没有注意到宋宜年情绪的变化,只是淡淡点头:“希望能逃过一劫。”

    那群冒冒失失的男孩子跑走了,走廊里仍旧是人挤人。

    两人朝班上走去,离得老远,宋宜年就注意到班门口站着个漂亮的女生。

    那女生没穿校服,穿了灰色的镂空毛衣,露出皮肤的颜色,下面是紧身牛仔裤配高筒靴。

    头发披散着,发根那里好像烫过,蜷缩着几个卷。

    她咬着一杯奶茶,口红的颜色蹭在了吸管上,另外一只手里又捧着一杯奶茶,看样子是送人的。

    走近了一些,宋宜年认出来人。

    是文科艺术班的,叫姚欣,听班里同学八卦,好像是和孙川“有情况”。

    可姚欣没有看向教室,反而是有些注视两人的方向。

    宋宜年心有疑惑,姚欣忽地笑了一下:“梁颂,我来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