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县往北三十里,有个金缕营,是游击将军杜羽的军营。若是能求他庇佑你,让你留在军营中,想必杀手不敢过去。”
“可是,军中自有军纪,杜将军只怕未必同意。”
“我跟他见过一次,感觉他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人。这次追踪那拐子的士兵,有一部分就是向他借的。而且,他是孟荀的表哥,我又是孟荀的好友,有这层关系在,他应该会照顾一二。”
杜羽是长公主之子,而孟荀是城阳郡主之女。长公主和城阳郡主是堂姐妹,从小一处玩的,感情深厚,嫁人后也常常来往,是以杜羽和孟荀也像亲兄妹般亲近。
只是以前碍于男女大防,云水谣从未私下见过杜羽。每次她去找孟荀玩时,若听见杜羽来访,她便会离开。上次去找杜羽借兵,还是他们俩第一次相见。
这次云水谣想求杜羽庇护景佑,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怕也不是求几句就能成功的。
军中的士兵都有名册,如果突然塞一个人进去,不太符合流程。
因此,云水谣打算先求助于孟荀,由她出面说情。杜羽对孟荀这个表妹,总该给几分面子的。
孟荀送云水谣的鸽子养在县衙里,云水谣得先回到县衙,才能飞鸽传书。
等那大夫熬好了药,云水谣也不怕苦,一口气喝了。
大夫道:“姑娘,你这病需喝十副药,你先在山里住几天吧。”
“不,老丈,我有事要离开,您把药给我吧,我回去之后自己熬。”
说着,云水谣给了大夫一些银两,大夫不肯接受,只是把药打包好了给云水谣。
云水谣道了谢,由景佑扶着,慢慢往外走。
景佑有些担心,想让云水谣再躺两天。可云水谣心里千头万绪的,哪里躺得住,只盼着快点回到县衙处理事务。
因此,景佑也只好由着她。
那大夫目送她们离开后,才回到自己的房中。
云水谣对着景佑耳边说道:“景佑,你把这些银两扔回那大夫的院子里,他迟早能发现的。刚才他为我诊病却没收钱,我心里过意不去。”
少女吹气如兰,景佑微红了脸,赶紧收摄心神,点头道:“好。我看他那院子里种着很多花,不如便把银两扔到花丛,等他来打理花草时,自会看见。”
说着,景佑便将手中的银两用力一抛,刚好落在那大夫的院子中。
这下,他们才放心离去。
景佑道:“大人,还是我背着你吧。”
“不,你也很累了。可惜我们的马都跑了,不然可以骑马回去。”
景佑一声呼哨,他的马便从林间跑了出来。原来他的坐骑并未被杀,只是之前景佑和杀手打斗时,那马受惊跑远了。如今听见景佑的呼唤,它又跑了过来。
景佑和云水谣共乘一匹,让云水谣紧紧抱住他的腰。
马走得快,没过多久,便回了县衙。
此时已是深夜,但县衙门口却聚集了几个士兵,正是之前去寻找景佑的那几个。
他们找不到景佑,便先回县衙候着了,没想到跟景佑和云水谣在此碰面。
他们见景佑重伤,云水谣生病,慌忙将她们扶到县衙的后堂躺着,拿伤药来给她们用。
云水谣略作休息,便叫人准备纸笔,修书一封,上面写明景佑处境危险,想去杜羽将军的军营暂时躲避,请孟荀代为说情。
写完后,云水谣把信纸一卷,绑在信鸽腿上,放飞信鸽。
第三天,云水谣便收到了孟荀的回信。
上面写道,云水谣只管将景佑送去军营,她已在信纸末端盖上了自己的私人印章,若是杜羽不肯,便将自己的私印给他看。
另外,信中还提到一件事,便是孟荀所在的卫县近日也有新的女孩失踪,衙役们追踪拐子,却被杀死,不但没救回女孩,也没发现那些拐子的老巢所在,更是损失了部分衙役。孟荀请云水谣有空时,去两县交界处相会,共同商议此事。
云水谣看完信,眉头紧锁。她和孟荀都以为,只要在新的拐卖案发生的时候,跟踪拐子,便能找到他们的巢穴。没想到那些拐子个个武艺高强,能发现有人跟踪,还能在短时间内杀死衙役,实在难缠得很。
她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当下决定先把景佑送到金缕营,再去找孟荀。
云水谣带上孟荀的回信,跟景佑一起骑马前往金缕营。
大约半个时辰后,他们便到了。
云水谣是第二次来,守营的士兵认识她,便放她进去了。
一进校场,便看见杜羽在骑马。
他今日穿着一身黑色劲装,衣服上用金线绣着蟒纹,手腕上缠了一圈红色的护腕,头上戴着金貔貅发带,腰间系着用银环串成的狼牙,显得英姿飒爽、神采飞扬。
他一边跑马,一边用箭投壶,每箭皆中,引起围观士兵的阵阵喝彩。他似乎觉得普通跑马没什么意思,在马上时而倒立,时而侧身,花招频出,看得人心惊胆战,但他自己却稳如泰山,丝毫不惧。
过了一会,他看到一边等候的云水谣,似乎眼前一亮。
投完最后一支箭,他来到云水谣身边,翻身下马。
云水谣赶紧说道:“杜将军,我有一事相求……”
“你所求之事我已知道,孟荀修书给我了。今日我投壶找不到对手,不如你来试试。”
投壶对云水谣来说并不难,她从旁边拿起几根羽箭,准备往地上的壶里投掷。
杜羽却拦住了她:“这样投有什么意思,你若能投中移动的壶,我便收下你这护卫。”
说着,杜羽把壶背在身上,重新上马,跑了起来。
云水谣从来没试过这样投壶,有些紧张。那个壶的位置不停地变,云水谣想瞄准,但总是差一点。
她又不敢乱投,万一伤到杜羽就不好了。
杜羽见她迟迟不动手,便放慢了速度。
景佑对她道:“大人,不如我来投。”
杜羽在马上道:“你投的不算,一边去。”
景佑只得退开。
趁着杜羽说话的功夫,云水谣看准了位置,用力一掷。此时杜羽却又移动了,那支箭直接往他脖子后面刺去。
云水谣吓得魂飞天外,待要呼叫,却已来不及。
谁知,杜羽把头一低,又伸出右手向后,稳稳当当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ins style="display:none!important" id="' + id + '"></ins>');(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地握住了那根箭,没有受伤。
他随手把箭扔进背后的壶中,对云水谣笑道:“云县令,袭击朝廷大将,该当何罪?”
云水谣见他并无见怪之意,只得说道:“杜将军,是你叫我投的,你偏又背着壶跑来跑去,这谁能射中?”
“谁说不能?我来演示给你看。”
接着,他下马来,将壶递给景佑,让他背上,然后让景佑骑着马,景佑只得照做。
而杜羽便站在原地,手中拿着箭,朝那壶中投掷。
不管景佑如何变动,杜羽都能投中,无一失手。
接着,他对云水谣笑道:“如何?”
“大人是投壶的高手,只是您是武将,我是文官,这方面我不如您是正常的。”
杜羽爽朗一笑:“本将军并非有意为难云县令,只是一个人投壶无趣,所以拉云大人一起而已。你这护卫的名字,我已登记在册,以后他就是我的贴身侍卫,一直跟随我,想必那些杀手不敢前来。”
云水谣喜道:“多谢杜将军。”
她嘱咐了景佑几句,便将他留在这里。
接着,她便起身往圆石村而去。那个村子跟卫县交界,孟荀会在那里等她。
等云水谣来到圆石村的一个山洞里,孟荀已经在了。
她一双妙目带着几分哀愁,对云水谣道:“我们县的女孩又失踪了几个,去追踪的衙役也被杀了。”
这事之前她在信中提过,云水谣已经知晓,道:“我们洛县也发生了类似的事,不过衙役没被杀,景佑倒是差点被杀死。”
“景佑的功夫比衙役高出许多,按理说不会如此危险呀?”
“你不知道,景佑追踪的是一个人,后来那人又叫来十余个同伙围攻景佑。”
云水谣便把之前发生的事跟孟荀说了一遍。孟荀奇道:“我们县的案子像是为了拐走女孩,但你们县的案子倒像是特意做局针对景佑似的。”
“我也是如此猜测。而且,我还猜到了究竟是何人要对景佑不利。”
“是谁?”
“现在还没法说。我已从那些杀手穿的布料,得知他们的总坛应该是在盛产蓝菊的松江县。既然追踪他们失败,不如我们去松江县守株待兔。他们组织人多,对于布料需求量很大,我们只需盯紧松江县的染坊,看有哪些大客户,再一一排查便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如我们各点一队人马,一起去松江县探探情况。”
“嗯。”
两人达成了共识,便各自回了县衙准备。
两天后,两县的人马在圆石村的一座山脚下聚集。众人都穿着常服,假扮成客商,由云水谣和孟荀带队,前往松江县。
大约十日后,便到了松江县。她们为了不引人注目,寻了个偏僻的小旅店住下。
孟荀仍旧跟云水谣住一间屋子,商议道:“我们派几个衙役去各大染坊询问,有哪些客户会买特别多的蓝布。只要给些银两,那些染坊老板应该会说的。”
云水谣摇头:“不妥。万一那些染坊老板跟百尺楼有勾结呢?我们直接去问,他们就会暗中通知百尺楼。”
“那该如何?”